賈珠祖上武將出身,雖從父輩起不精通弓箭騎射,可與此上也曾下過功夫,不知水溶為何突然有此提議,卻也不去追究,拉著韁繩往另一方向而去。

    清明時節的香山,草兒初露頭,樹兒剛發芽,蟲鳴鳥叫於幽靜的樹林中,賈珠手拿弓箭,由著馬兒信步前行,偶有野兔被驚起,隨手射了出去,也不管是否射中。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馬兒已經帶著賈珠來到了半山腰,賈珠以前也曾來過香山,知道離此地不遠處有條小溪,又往前行了一段,聽到潺潺的水聲,賈珠下了馬,拉著韁繩,把馬兒帶到溪水邊。

    他蹲下來想洗手,卻見本該清澈透明的溪水,不知何故染了一縷紅。賈珠把弓箭拉好,緩緩的站了起來,沿著溪水往上遊走去。

    他邊走邊猜想,或許是水溶射了在溪水邊喝水的動物,這才染紅了溪水,可是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仍未見有何獵物,溪水卻越來越紅。

    賈珠心內大驚,這得是野豬之類的大型獵物才會有這麽多的血,隻是不知這獵物是否死掉,如果隻是受傷,賈珠可沒把握鬥得過它。他隱隱又覺得歡喜,這般大的獵物也不是常能遇見,就算能補上一箭,也值得欣喜一陣。

    他帶著複雜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往前挪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驚擾了那龐然大物,又往前走了一陣,便見距離百米遠的溪水邊趴著一個人,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賈珠趕緊走上前去,蹲下來輕拍著那人的後背,問道:“你是死是活?”

    那人痛苦的□□一聲,賈珠這才把人翻過來,但見那人身穿玄色戎裝,一條蟒色鑲絲帶係在腰間,胸前衣物已被染紅,寸許的箭簇露在外麵,滿臉血跡,看不清本來麵目。

    賈珠先把他從溪水裏拖到岸邊,拿出帕子替簡單的包紮著胸前,溫言道:“你是何人,怎會在此受傷?”

    那人緊閉著眼睛,想開口說話,卻不知為何說不出來,賈珠見他痛苦不堪,隻得繼續說道:“你在此等候,我到出口處找人把你抬走。你不用怕,我會告訴長官你是附近獵戶,誤闖狩獵場,被我無意中射中。”說完,就把那人放平在草地上,想到出口處搬救兵。

    那人反手死死的拉著賈珠的手腕,從嗓子裏斷斷續續的擠出來一句話:“不…可…。”

    賈珠心知此事不簡單,從那人穿著可知,他絕非誤入狩獵場,隻是那人不願透露名字,賈珠心內雖起疑,倒也不便追問,隻得謊稱他是獵戶,把人救出再說,從此以後,假裝沒碰到過此人,免得多生事端,於是試探的說道:“你放心,我總可保你無事。”

    那人道:“我知…不遠處…有一偏僻小路…,可通山下…,你把馬…兒借…與…我。”

    賈珠見他執意不肯,疑惑更甚,隻道他遭此暗算,不會輕信與人,也不勉強,拉過馬兒,把人橫放在馬背上,那人頭朝下,又吐出一大口鮮血,賈珠看著難受,心道救人就到底,送他一程也好,於是上馬,把人拉在胸前,輕言道:“你來指路,我把你送迴去便是。”

    卻不料那人傷勢雖重,力氣很大,猛一使力把賈珠推下馬去,賈珠不提防,一屁股摔在地上,不免惱道:“你這是何意,我好心救你,你何必動手?”

    那人重趴在馬背上,一雙漆黑發亮的眼睛戒備的盯著賈珠,毫無愧意的說道:“不…用…你送,你若擔心…我…不還馬,這…個…拿去,總可…抵你…一匹馬。”說完,把一塊箭墜扔到賈珠懷裏,不料這一用力,又咳出一大口血,麵上的表情更加痛苦,像是隨時會暈過去。

    賈珠見他麵色蒼白,再耽擱下去恐有性命之憂,這人就白救了,知他誤解自己,也不解釋,把箭墜收在懷裏,道:“你多保重。”說完,把韁繩繞在那人手腕上,輕拍下馬屁股,眼看著馬兒馱著重傷之人越走越遠,直到轉過十幾顆大樹之後,再也看不到一人一馬的蹤影,這才迴到小溪邊,把手上的血汙洗淨,銀白色衣裳上的血跡卻無能為力,不知待會如何解釋。

    他失了馬兒,無法繼續打獵,便打算先迴出口處等水溶,走了一會,聽不遠處有馬蹄聲,站在原處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直到水溶騎著白馬奔到他麵前,這才展顏一笑。

    水溶一臉擔憂的打量著賈珠,卻不下馬,確認他無恙後才麵色不定的問道:“你的馬兒呢?”

    賈珠正要開口,水溶卻擺手打住他道:“不必說了,上馬。”

    賈珠搖頭,不願於特同騎一驥,拉過水溶的韁繩道:“你怎的找到這裏?”

    水溶笑道:“我若說你我心有靈犀,你可相信?”

    賈珠道:“權且信你一迴。”

    賈珠迴頭見水溶愣在馬上,知自己失言,讓水溶誤解,忙岔開話道:“今兒這場狩獵,我是輸給了你,要什麽彩頭你且說來聽聽。”

    水溶,笑道:“彩頭自然會向你討,等我想起來再說,定讓你心疼,到時候可別不承認。”

    賈珠道:“願賭服輸,怎會耍賴?”

    突然,他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裏有異動,計從心來,忙拉住韁繩,迴頭衝水溶打了個眼色,拉滿弓瞄準那處異動射了過去,隻見一隻草灰色的大肥兔從草叢內跳了出來。賈珠走上前去,猛地把箭拔了出來,兔子傷口處噴出一腔血,濺到賈珠的身上,他一手提著兔子的耳朵,一手重拉過韁繩,對水溶道:“這隻兔子倒肥。”

    水溶若有所思的看著賈珠道:“不錯,中午送去忠順樓,我們吃燉兔肉。”

    兩人心照不宣的走迴入口處,仆從同狩獵場的統領官正焦急的等著他們,見他們平安歸來,鬆了口氣,統領官跪下磕頭道:“王爺,小的們剛接到上頭通知,狩獵場要封場幾天,以備月底皇上過來狩獵,還請王爺見諒。”

    水溶和善的笑道:“即是上頭的指令,與你們何關?本王今兒也算盡興,這就迴城,勞煩王統領把本王打的獵物送到王府。”

    王統領鬆了口氣,連聲應道:“這是小的分內之事。”說完,卻不起身,疑惑的打量著賈珠,似有話要問。

    水溶吩咐仆從道:“沒眼力勁的東西,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伺候賈公子更衣。”吩咐完仆從後,這才對王統領道:“你瞧瞧這賈公子,就為了一隻兔子,連這身蘇綢袍子都不顧,他卻不知這身袍子能換多少隻大肥兔。”

    王統領縱有千般疑問,也隻得賠笑道:“世家公子怎會計較這些?”

    水溶也不與他多言,待賈珠更衣迴來,帶著他和一眾隨送迴了城裏,一路上隨處可見一列列禦林軍,見人就排查,即便是水溶,也被客氣的多問了幾句。

    賈珠心中忐忑,水溶安慰他道:“放心,我總會保你無事。”

    賈珠不解他是何意,水溶卻笑而不語,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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