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榮國府初春

    “爺,這才卯時,就要起來讀書?”雯心見賈珠醒來,急急的披上外衣,把暖著的錦袍披在他身上,布襪外套上棉襪,把地上的鋪蓋卷到一邊,鋪上琥珀色的虎皮毛毯,這才掀起青色的軟帳。

    賈珠掀起被子,坐在床沿上,由雯心服侍梳洗道:“今兒頭一迴去府院,可不能遲了。”。到外間用過早食,吩咐雯心道:“昨兒我已稟過老祖宗、太太和老爺,現在太早就不去請安,辰時你過去一趟,省的他們擔心。”

    雯心給賈珠披上大毛的衣服,迴道:“書筆文物已經收拾妥帖,交由小廝帶著,還有暖爐、白炭、帕子,外頭冷,不比家裏,就怕小廝偷懶忘了添炭,受罪的還是大爺。”

    賈珠應下來,雯心又道:“大爺平日裏最是上進的,這才剛過十四,就進了學,平日裏待我們也是極好,從無打罵之事,老祖宗、太太和老爺跟前極力維護我們。我們都盼著大爺下科能考中舉子,再娶一位端莊溫柔的大奶奶,我也可以向老太太、太太交代了。”

    賈珠道:“姐姐操心了。”說完,穿戴懼已齊備,門口兩個小廝名喚采鬆、暖竹,早已迎上來,跟在賈珠身後。

    迎麵急匆匆過來一個人,賈珠見是賈母的貼身大丫鬟鴛鴦,鴛鴦拍著胸口舒了口氣,笑道:“老祖宗真是神機妙算,她說今兒大爺肯定一早就出門,大爺又是極孝順的,定不會來打擾長輩休息,這才命我過來囑咐大爺兩句話。”

    賈珠笑問道:“老祖宗有何吩咐?”

    鴛鴦道:“老祖宗說了,府院裏都是世家公子,不比咱們府裏的學堂,有言語不和,別跟他們爭執,傷了大人之間的和氣。”說完,歪著頭看賈珠的反應,賈珠見鴛鴦似笑非笑的模樣,知她還有後話,也不多言。

    鴛鴦歎氣道:“大爺真是聰明,老祖宗說完後接著就拉著我的手說:鴛鴦,你看我是不是老糊塗了,咱們家的大公子最是謙和知禮的一個人,肯定不會胡鬧。”

    賈珠這才行禮道:“勞煩姐姐迴老祖宗,孫兒知道了。”

    別過鴛鴦,走到院外,又迎上來四個身材高達的大漢,領頭的叫張福,是賈珠乳母的兒子,一行七個人出了榮國府,騎著馬去往府院。

    原來這京城的府院在皇宮旁,京城考過進學及有世襲爵位的世家子弟多到此處讀書,年過十八之後,不管有否中舉,皆不得入學。府院由大內撥款,指派德才兼備的國子監祭酒講學。當朝由馬上打下來的天下,初期重武輕文,過了三代才慢慢重視讀書,恐世家有不願讀書者,這才起了府院,即使有不願讀書的世家子弟,多也不會拂了皇恩。

    如今賈珠進了學堂,空蕩蕩的屋內隻有最後排坐著位少年,賈珠走上前去,拱手行禮道:“在下賈珠,不知兄台貴姓?”

    那人從鼻孔內冷哼一聲,並不理會賈珠,賈珠見他身著深藍色布衣,衣著單薄,且無取暖用具,心中奇道世家公子竟也這般寒酸?

    他生性溫和,教養極好,雖然好奇,但並不把那人的輕慢放在心上,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采鬆、暖竹把書筆文物放在桌子上,暖爐內填好白炭,這才退了出去。

    賈珠把暖爐遞給那人道:“兄台聽我說來:這天氣論季節雖已入春,可春寒料峭、凍殺年少,還要當心才是。”

    那人偏頭看著賈珠,賈珠也偏過頭打量著那人,隻見他顴骨微突、高眉深目、鼻梁高挺、嘴唇偏薄、雙頰消瘦、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棱角分明,儀容清俊,哪像中原人氏。

    賈珠暗暗稱奇,就聽那人道:“堂堂男子何懼寒冷,又不是女兒老人,何必用此物件。”說完,單手把暖爐推了過去,賈珠沒料到他會有此動作,手上不穩,暖爐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滴溜溜滾了出去。

    賈珠臉上掛不住,正要責問,一雙手按住他肩膀,把暖爐塞到他的手裏,笑道:“不想你來的這般早,前幾日我聽師伯提起,知你也要來學堂,高興了好幾天,今兒特意起了個大早,沒想到還是不及你。”

    賈珠迴頭舉目,見眼前之人身量剛剛長成、身穿錦色蟒袍、麵如美玉、目似明星、頭發用一根白玉簪子束起,正是北靜王水溶。

    這北靜王水溶隻比賈珠年長一歲,因父早亡,世襲了王位,又因祖父與榮國公相交甚厚,同難同榮,未以異性相似,也不以王位自居,隻與賈珠以兄弟相稱。

    賈珠忙站起來,笑道:“王爺乃一府之主,且事必親躬,豈是我等閑散之輩能及?”

    水溶拉著他的手走到前排,又讓隨從收拾賈珠的書筆文物,這才低聲道:“好兄弟,你惹他作甚?”

    賈珠奇道:“如何?還望王爺明示?”

    水溶笑道:“你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竟沒聽說過嶺南世子鄔昭祁?”

    賈珠恍然大悟,心道原來是他,怪不得長相異與常人,心內想著忍不住又迴頭看了那人一眼,問道:“即是世子,為何如此寒酸?”

    水溶解釋道:“你有所不知,當今聖上為表體恤,降下隆恩,招嶺南世子進京作皇子伴讀,誰知世子與大皇子水火不容,幾次生起事端。聖上隻好降下旨意,讓世子在府院讀書。世子從小生長在嶺南,幾年間仍未習慣京都,飲食衣著皆從嶺南風俗,寒冬時節也是這身裝扮。”

    賈珠道:“真是個奇人。”

    水溶道:“我與他同學一年,已是見怪不怪,平日裏隻要不招惹他,也沒甚特殊之處。”說完,笑道:“你平日裏最是溫潤,今日怎麽惹到他?”

    賈珠不欲多說,隻是道:“是我唐突了。”

    說話的功夫,眾人陸陸續續進到學堂,賈珠水溶與眾人一一互相拜見,皆是京城內世家子弟,雖不如與水溶這般熟悉,以前也都見過麵。隻一事略顯蹊蹺,要知端詳,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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