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後都沒與人迴話,想來元安應該就在房間裏麵沉迷美色無法自拔,門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開,阿爹有些著急的搔了搔腦袋急得滿頭大汗:“客官,有人找您啊客官。”


    君洛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抬頭望著,望那阿爹一遍一遍的敲門,旁邊屋子的人都探出來個腦袋來了,偏生元安這個屋子依舊沒有什麽動靜。


    他擰緊眉心,帶著滿身殺氣上樓再到元安的門口站定,舉起手來遲疑了一瞬,索性一腳蹬了進去。


    “咣”的一聲,凝兮嚇了一跳,就連萬俟笙都忍不住嗤笑一聲,轉身走到窗邊推開便站在一處看戲。


    月光正好,花柳巷速來到晚上也極為熱鬧,所以就算是身處三樓一點點的挪動也是沒有什麽危險的。元安膽顫的抹了抹自己鬢角上的汗,左右考慮了一下方向,就準備去凝兮所在的左手邊第二間。


    這廂君洛踹開門便往裏麵進,聞見這空氣裏有一種莫名的味道,他的臉色更沉了,左右看了看,剛好對上獨自坐在軟塌上飲酒的杜若。


    杜若的男裝扮相其實嚴格說來還是同女裝僅僅隻有性別差異,容貌根本不差什麽,況且君洛是畫魂樓裏的常客,他雖然從未伺候過卻也是打過照麵,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個翩翩少年郎就扯了個的大瓶子放在自己麵前擋臉。


    “公子是來找那個小姐麽?”杜若甕裏甕氣的問了一句。


    君洛見了他便轉過頭來,仿佛覺著多看一眼都鬧眼睛似的“恩。”


    站在瓦礫之上瑟瑟發抖的元安一聽,立馬將頭貼在窗根底下,企圖聽出杜若同她的一點兒情誼。


    杜若微微一笑,倒是沒有說話,手指指了指冬天開著的窗戶,像是在暗示這什麽。


    萬俟笙懶洋洋的在門口看著,看元安緊張兮兮趴在窗根底下望,最後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得驚慌的挪動著小碎步朝他們這麵跑,另一麵君洛也從窗戶裏麵探出頭來,露出一張極其不耐煩的俊臉來。


    凝兮悄悄地扒著窗邊瞅,萬俟笙見狀又皺緊眉頭給她塞了迴去。


    這邊元安溜得很是熟練,像是這種在青樓被人抓迴來的事情沒少幹一樣,可偏生今日抓她來的是攝政王,她膽突的往前跑,連頭都沒敢迴。


    君洛滿身酒氣,見她跑得這麽快更是來火:“站住!”


    這一聲站住更是了不得,元安跟腳底抹油一樣蹭蹭蹭的踩著瓦礫往前跑,忽然間前方一扇窗戶是為她而打開,她大喜,如風一般的撲過去,剛想攥緊那個房間,卻感覺一陣風吹過,那窗戶咣的一聲便關上了。


    元安駭然,沒想到這窗戶會突然關上,她圓滾滾的身子帶著衝力向後一滑,極速的朝後墜了下去。


    關上門窗的狐狸嫌惡的皺了皺眉頭:“她怎麽胖成這樣了?”


    凝兮嘴角抽了抽:“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胖成這樣了,但是你不覺著你這樣直接把門窗關上之後很危險麽?”


    “有什麽危險的?”萬俟笙冷笑著將窗戶撬開了一個縫:“你瞧。”


    原本應該砸在地上的元安不知道為何剛巧砸在一堆稻草上,生生的將草堆砸出了一個坑,她屏氣瞪眼躺在地上捂著屁股,似厲鬼似得盯著那忽然關上的窗戶。


    她心中如此哀怨,旁邊便有人湊過來,打趣兒的挑眉:“喲,這不是元安郡主麽?”


    元安一驚,錯愕的看著頭頂上的人。


    沈得奏倜儻的站在稻草堆旁邊,似乎是早就已經猜到了元安會落得了這樣的下場,特別安排了稻草車在此等候。君洛冷哼一聲,偏過頭看向撬開一條縫的窗戶,眸光沉了沉。


    萬俟笙哼了哼,睨著底下的盜版極為不屑:“這便是那個同我很像的男人?”


    凝兮點點頭,也跟著扒著門縫瞅:“你是不是覺著這男人同你有三分像?”


    萬俟笙聞言便嫌惡的皺起眉頭,氣悶道“半分都不像。”


    凝兮笑嘻嘻的親了他一口:“對,你比較英俊。”


    萬俟笙聽著頗為熨帖,眉宇之間瞬間舒展開,將窗戶縫一合,又站在門口細聽一會,聽君洛的腳步上越走越遠,他才推門而出,正見阿爹在送君洛出門。


    他斜睨著君洛的背影,自己也無骨般依靠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望那個人站在門口有一瞬的遲疑,似乎是想迴頭來看,卻又生生止住了。


    他鳳眸微眯,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剛好凝兮躡手躡腳的跟了出來,生怕哪裏躥出來個君洛,萬俟笙聞聲站在原地迴頭看她,瞧她這樣涼涼道“你這樣是怕踩到了螞蟻?”


    凝兮瞪他一眼,挺直腰杆擦過他的肩膀“我還不是怕碰見熟人,哪像你,站在這裏輕車熟路的。”


    萬俟笙哼笑一聲,隨著她進了杜若的屋子,正見杜若一張臉隱在酒壇子後麵,另一隻手在嘴上嫌棄的摸著什麽,邊抹邊嘟囔:“可把我惡心壞了。”


    凝兮一見他就不覺著鬱悶了,幸災樂禍的湊了上去:“怎麽樣,被人親的滋味可好受?”


    杜若眼珠子一瞪就開始發牢騷:“好受什麽,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是有多饑渴,我被她生生的親了好幾下,可是她卻讓我摸都不摸,跟懷裏麵藏了個寶貝似的碰也不能碰。我被她吃了不少豆腐啊,可是她卻是護著自己的心坎任憑我怎麽色誘怎麽撬都撬不開。”


    凝兮納悶的想了想,元安那種人,如果能撲上來親杜若的話為什麽要護著胸口呢?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貞操,還是她的心口處藏了什麽東西?


    “也就是說你除了被她吃了幾口其餘的一無所獲?”


    杜若一噎,癟了癟嘴不大情願的點了點頭“一無所獲。”


    “你們這法子行不通的。”萬俟笙站在門口懶洋洋的打了個嗬切,斜挑著眉看向凝兮:“她素來接觸的最多就是男人,更知道這主動送上門來的男人都不簡單,你們想用美人計從她麵前略施小計就將山河符弄到手,那是不可能的。”


    凝兮愣了愣“那她對沈得奏……”


    萬俟笙淡淡一笑“你說呢?”


    凝兮一怔,如果元安對這些男人心裏麵都有防備的話,那她對沈得奏又是一個怎麽樣的感情,難不成她早就知道了沈得奏是誰,故意在跟他周.旋?甚至於中了他的陰招讓自己變胖?


    那她圖的是什麽?


    凝兮咬了咬下唇,疑惑的看著萬俟笙,可偏生這大爺今日心情似乎是不大好,古怪的看著她微微一笑“想知道?”


    凝兮點點頭,很是迫切的看著他。


    萬俟笙挑了挑眉,實打實的挑釁:“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訴你不成?”


    凝兮不是特別的理解,皺眉看了看杜若“他這是鬧什麽別扭呢?”


    杜若嘿嘿幹笑兩聲,直接下床給他倆騰地方,走到她旁邊還扯了扯她的胳膊,輕聲伏在她耳邊道:“昨天他在畫魂樓裏,把你勾引別人女人的英姿都給看下來了,這可是隔夜的火,你慢慢享用。”


    他猶如一陣風一般開門就走,空留尷尬的凝兮和萬俟笙平靜的留在房間裏。


    凝兮瞠目,想迴一句你怎麽不早說,腦海中更是閃過開門的時候杜若的那一番擠眉弄眼。現在,她隻得咳嗽了兩聲,還要裝作不經意的撇過萬俟笙的側顏,溫聲道:


    “你昨天就來了?沒聽你說呢?”


    萬俟笙斜躺上軟塌,似是妖孽般蠱惑眾生的一笑,幽幽道"因為我打算找一個特定的場所去說,夫人現在身份有些不同,我自然也要等著何事的機會,可誰知……"


    凝兮心尖一顫,便感覺旁邊的視線意味不明的看了過來:“本來是我想給夫人一個驚喜,可誰知夫人是給我驚喜的那個,我便順水推舟,承了這夫人的驚喜。”


    凝兮囁嚅兩聲,想著自己昨天在畫魂院裏麵壯舉也覺著渾身沒有底氣,但是轉念一想卻也是情有可原,沉聲道:“我這不是有正事兒要談所以才過來的麽……”


    萬俟笙顯然不吃這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有正事兒談,就不會做點兒旁的,就非要那般同女子眉來眼去不成?霽月同光風是擺設麽?”


    凝兮尷尬的縮了縮腳趾,甕裏甕氣的說“書信不方便,用旁人轉達也難以達到效果,所以需要見麵再說啊。”


    萬俟笙冷颼颼的瞟她一眼,伸手就將人一把扯了過來,凝兮腳下沒站穩直接咳上他的下巴,身下人一聲悶哼,卻是將她摟得更穩了。


    凝兮抿唇一笑,抬頭見萬俟笙眼睛的冰霜一點點的散去,融了點春水在裏頭。


    “你不生我氣了?”她試探性的道“說起來,你怎麽來的怎麽快?”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萬俟笙眸光一沉,對準她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又含糊道“聽說朕的皇後迴來的時候遇到了危險?可受了傷?”


    凝兮低哼一聲,搖了搖頭。


    萬俟笙順勢舔了舔,伸出手勾住她的指尖,抬頭吻住她的唇,略帶侵占性的掠奪她的軟甜,半晌之後才歎了一口氣:“你可真是不讓我省心。”


    凝兮抿唇笑了笑,雙手酥軟的放在他心口,這室內的溫度陡然升高,二人沉溺在此種無法自拔,門外卻忽然有人涼颼颼的道了一句。


    “清若公子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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