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什麽?”君霧皺眉。


    “攝政王有暗自包庇靳氏的嫌疑。”說著,老頭子哆哆嗦嗦的從衣襟裏掏出一張信紙奉上“請皇上過目。”


    ...


    月色正好,太監急急忙忙的引著一個人往皇宮裏趕,走到養心殿門口垂首稟告:“啟稟皇上,攝政王到了。”


    君洛麵無表情的負手站在門口,見太監對他微微頷首,他踏足而入,站到龍案前站定行禮:“皇兄。”


    龍袍的帝王坐在龍椅上,半閉眼眸,睫毛覆下一層暗影,半晌過後,他平靜的抬頭,聲音像是覆了一層薄冰:“靳凝兮死了沒有?”


    直入正題,君霧現在連周.旋都不願意同他周.旋了。


    君洛抬眸,目光一片坦然:“不知。”


    不知?君霧嗤笑一聲,擺弄著手中的奏折“你這聲不知倒是有趣,是不知道靳凝兮死沒死,還是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君洛皺眉,淩眸覆上了一層冰:“皇上是懷疑臣?”


    君霧沉吟片刻,直接將手中的奏折丟到君洛麵前“你自己看看。”


    淡黃色的信紙掉在在五龍戲珠的毯子上,君洛垂目看了片刻,忽然覺著這淡色刺眼極了,半晌過後才緩慢的將信紙撿起攤開,僅僅隻是看了幾句開頭,便將它仔細疊好,重新放上了桌案。


    “皇上這是相信?”君洛抬眼,靜靜地看著君霧,眸光暗如深淵:“既然如此,臣倒也沒有什麽可反駁的,動心是真,維護也是真,我不願意讓我的妻子重蹈覆轍,更不願意讓我再次後悔一次。”


    君霧一聽,笑了,甚至笑得有些扭曲:“你倒是挺厲害?還挺理直氣壯?你以為靳凝兮還活著僅僅隻是為了保命而已麽?她是為了對我們動手你不知道麽!”


    君洛腰杆挺得筆直,目光更是坦然,全然沒有一點兒隱藏:“是與否,與我不重要。”


    “你覺得不重要!”陡然提高的聲音讓門口的奴才齊齊下跪,整個養心殿都好似抖三抖,君霧騰地從龍椅上站起來,滿臉黑氣:“你放了靳凝兮也就罷了,她沒有什麽大出息,可是你為何又放了萬俟笙?!”


    君洛一怔,冷笑一聲:“皇兄既然這麽信不過我,為什麽要派我去?為什麽派我過去之後,還派人暗地裏監視我?”


    君霧咬牙,臉色略微有些發青“我是為了你好。”


    “皇兄若是為了我好那大可不必這樣。”嘴角依然勾著,君洛深眸中一派陌生的涼意,伸手取下自己頭上的金冠:“臣願意自取王冠,不再做這所謂的攝政王。更願意隱居於世,了此殘生。”


    他雲淡風輕的捏著頭頂的金冠,說出這話的時候毫不猶豫,臉上全然沒有一點兒反抗的意味,君霧先是一怔,又迅速湧出不解,再慢慢的笑了起來,看著君洛的臉,氣得渾身微微發抖:


    “你可真出息啊洛兒。”


    他還記得,從前他們兄弟倆就發誓,一個做人上人,一個做馬上將軍,要共同把江山守好,將最後的半壁江山奪過來。


    可是,居然他弟弟先倒在了一個女人手裏,這個馬上將軍,現在將自己的王冠摘下來,說他要隱居於室,不要再做這所謂的攝政王。


    好,好的很,好得很啊!


    君霧獰笑著,眸色由淺至暗,越過龍案踱步到君洛麵前,拿起他手中的金冠:“你這個不要了是不是?”


    君洛沉默,深眸對著君霧的視線,視線堅定,半分不移。


    君霧嘴唇微微發抖,手裏頭捏著的金冠漸漸凹陷一塊兒,咬牙切齒:“君洛,我告訴你,你在世上一天,也是我們君家的人,這個王冠,朕可疑給你摘,但是現在,你帶也得帶,不帶也得帶!”


    君洛眉心一蹙,對上帝王的眼。


    君霧雙目赤紅,也不知是生氣還是覺著可悲,他手中捏著的王冠已經有些精細的地方崩裂,他的臉也跟著扭曲“既然你現在不願意做攝政王,那就按照朕告訴你的做。”


    “皇上這是想威脅我?”君洛冷笑兩聲,向後退了幾步“從前不知道皇上是這樣的人。”


    自己的弟弟目光這般冷然,他這個當皇上的哥哥更是絕情幾分,舉手便將手中的金冠丟了出去,又緊緊抓上君洛的衣襟“我告訴你,不日之後孔顏會迴宮,說不準也會帶過來幾個不幹不淨的人,你明白朕的意思,是不是?”


    君洛抬眸,無波亦無瀾。


    “好,你既然明白,那朕也就不跟你多廢話了。”君霧鬆手,正了正龍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把眼睛放亮一些,若是你有一絲紕漏,小心……”


    話說到一半,君霧不吭聲了,他始終是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弟弟太狠心。可是偏生君洛不怕死的看過來,目光幽幽“小心什麽?皇上預備對臣怎麽樣?”


    夾槍帶棍的語氣啊,帝王素日裏頭也不曾有幾個人如此這麽正大光明的激怒於他,君霧冷笑一聲,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火像是添了一把油:“那朕就賜你一死,你可滿意?”


    話一出口,君霧就後悔了,卻見君洛平靜地盯著他看了片刻,最後古怪的笑了笑。


    “如此也好。”


    ...


    除夕過後,便是孔顏迴宮的日子,萬俟笙早早的就將一封信送到君霧那裏,隻說會派遣精兵將孔顏送迴去,君霧迴信說丞相思女心切,還望璃昌帝多多麻煩雲雲。


    萬俟笙淡笑捏著手中的信件,高深道:“丞相愛女心切,一心盼望著孔顏迴去呢。”


    凝兮皺著眉對著鏡子往脖子上抹藥膏,昨晚某人未免也太過於激烈了些,縱然到最後什麽話都沒說,可是草莓都快種到臉上了,她的丫頭早上看見她就低笑不斷,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生猛似得。


    故而也沒有好氣的透過鏡子瞪他一眼:“那又怎麽樣?”


    噴著火氣的話令萬俟笙一怔,正見凝兮抬頭給自己抹藥,他壞笑著湊上去摟住她的腰,嗅著她指尖的藥香,微微眯起了眼睛“皇後這是在幹嘛呢?”


    “你說我幹嘛!”凝兮瞪他一眼,將自己身上露出來的紅梅給他看,氣惱的道:“你看看我這怎麽見人啊。”


    “怎麽不能見人了?恩?”萬俟笙低頭湊過去,故意在她耳邊嗬氣,瞧著細嫩的肌膚上起了一層淡淡的雞皮疙瘩,他輕笑兩聲“朕送給皇後的紅梅,難不成不是寵愛的證明?”


    凝兮咬牙“那你把這紅梅送給旁人去,我不要。”


    萬俟笙無奈搖頭,指尖抹了點藥膏替她細細的擦拭,卻還不忘了含住她的耳垂“怎麽,一會兒你要見誰不成,才這般急著把痕跡掩了?”


    凝兮渾身一顫,男人的舌尖就挑逗的勾著她的耳垂,惹得她渾身頓是燥熱無比,泄了一晚上的火又熊熊燃燒起來了。


    “見孔顏!我有話要問她!”


    萬俟笙唔了一聲,雖是應了,卻沒有直接將人放開“這一次我會讓人隨著你過去,她需要印刻下孔顏的模樣,到時候,你盡量讓她多做一些表情。”


    凝兮恍然的看著他,繼而又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你不會是讓我……”


    萬俟笙笑得溫柔“隻有皇後能演得一手好戲。”


    凝兮無語,對著鏡子繼續抹藥,等她慢吞吞的再到地牢去,孔顏已經坐在監獄裏用牢飯了。


    幾次來這兒,凝兮都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更是習慣了地牢的環境,見孔顏吃飯她也很是熟稔的坐在她的稻草堆上,撐著下巴看孔顏的臉。


    地牢裏頭的人用刑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譜,她身上倒是有些傷痕,可是臉上的花容之貌半分沒損,她輕嘖兩聲“你倒也是幸運,想你隔壁的那個,臉都快被人打爛了。”


    孔顏冷笑,抬頭對上凝兮的眼睛“你來幹嘛?”


    凝兮也衝著她笑“我隻是想見你一麵罷了。”


    “見我?”孔顏挑眉“”


    “無事不登三寶殿。”吃了一口飯,孔顏優雅地抹了抹嘴,將飯碗放下,目光略帶鄙夷“你是憑著這樣臉才活下來的?”


    凝兮揚了揚眉,對這話很是受用:“恩,就跟你一樣。”


    孔顏譏誚笑了笑“莫要拿我同你比,我可受不起。”


    凝兮點點頭,看了看守在自己身旁的侍女,又慢慢道“昨天夜裏,我收到了一封信。”


    孔顏一驚。


    凝兮眼珠兒轉了轉,又慢聲道“這封信的內容倒是有趣兒,你猜猜看裏麵寫的什麽?”


    孔顏斂下眼睫,抓著自己的手心嗤笑兩聲“你想框我?”


    “框你有什麽用?”凝兮坐在稻草堆上也不忸怩,反而笑得大大方方,從衣襟裏稍微露出一張紙邊兒來:“是不是這種樣子的信?”


    孔顏一震,眼中明顯有驚慌閃過,卻還是沉著氣道:“我不信會有信紙,你還是將框我的心思收一收吧。”


    凝兮無奈的搖了搖頭,將信紙抽了出來:“你怎麽就不信呢,這信紙明明就是從一個小太監身上扒下來的,難不成不是你的,是小太監的情書不成?”


    說著,她嘴角含笑的將信紙從裏麵拿出,孔顏眸色慌張卻極力隱忍,捏著拳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手中的信紙。


    青蔥玉指撥弄著信紙輕輕展開,俊逸的字體隻露出一句,凝兮便誇張的驚了一驚。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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