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心氣得渾身發抖,咬牙道“你說說蘇瑾灝,我昨日大婚,他居然讓我們這些個公主挨個給太上皇侍疾,連一點兒規矩都不懂,當真是傻子。”


    凝兮一怔,莫名心裏頭就踏實了。


    不是她想幫著左凜,可是這種事兒她要是早知道早就告訴了,可如今這是說也不對不說也不對,她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麽告訴她。


    “既然這樣,你大可以迴絕,我可以替你一天,不就好了嗎?”


    “要是這樣也就沒事兒了,偏生左凜也被蘇瑾灝給派走了,當真是不讓人消停。”


    蘇月心咬咬牙,扭頭掃了她一眼,見她還未有梳洗幹淨,黛眉又蹙得更緊了“難不成今日是我自己單獨一個人去侍疾?”


    凝兮抿唇一笑“那倒不算,一會兒我也會去進宮一趟,蘇瑾灝生病了,我也要去照顧他的。”


    蘇月心一怔,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我瞧著,你跟小傻子的關係好像是挺好的。”


    她跟小傻子關係很好麽?凝兮挑眉想了想,點頭道“確實是挺好的。”


    “我不是跟你說了麽,叫你離小傻子遠一點兒。”


    蘇月心扯了扯手中的帕子道“你別看他人傻,可是我總覺著他身上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讓人很是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反正,你還是應該離他遠一點兒才是。”


    小傻子還能有什麽感覺?凝兮笑了笑“若說是給人莫名奇怪的感覺,我倒是覺著戾公公挺怪的。”


    提及戾公公,蘇月心來了精神“聽說他昨天迴來了?”


    “恩,是迴來了,而且為人非常詭異,化濃妝戴麵具,男不男女不女的,而且,還好像跟我很好。”


    說著凝兮轉身重新做上梳妝台上“你給我講講那公公的事兒吧,不然到時候,我再露餡了。”


    蘇月心略略思量了一會兒,誠懇道“倒是沒有什麽可講的,就是那個家夥從小就就是來養我們的,你我,萬俟笙,我們幾個,一直都是被他帶著的。像一個奶娘,所以,他會跟咱們親近些。不過他對你,以及對小傻子都挺好的。”


    凝兮取了筆一點點的在眉心化花鈿,就聽蘇月心繼續道“但是,戾公公他,速來對萬俟笙是最不好的。”


    眉心的玫紅色化歪了一筆,凝兮扭頭看著軟榻上的人。


    “最不好的?”


    蘇月心頷首“可不是嗎,戾公公那人怪的很,從前呢就對萬俟笙雞蛋裏挑骨頭,從小就喜歡刁難他,後來他被派遣走了,萬俟笙才有了點兒好日子過。你沒看見那個時候的萬俟笙,那瘦的,成日就跟皮包骨一樣,還要做苦力,洗衣裳的。”


    她心裏頭莫名被人扯痛了下,眉心的花鈿也化花了。


    “……是麽?”


    蘇月心點頭,忽然覺著氣氛有點兒不對勁,忙看了眼鏡子對麵的人,嗬嗬幹笑兩聲“凝兮,其實我還是不大願意相信,萬俟笙會傷害你。”


    凝兮蹙眉未言,伸手將花鈿抹去,也沒有心情重新畫了。


    時候不早了,蘇月心抿唇,略微有些歉意的掃了凝兮一眼,起身告退了。


    屋子裏再沒了旁人,凝兮透過銅鏡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見光風白皙的手指繞著青絲盤上,她長睫微閃,一手捂上了肚子。


    “昨日我喝酒,柳玲兒怎麽說的?”


    光風的手一頓,眉心攏起“大夫說,您現在不是最好的落胎時機,也斷不能在受了刺激。”


    “其實公主,您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相信太師有苦衷,也應該好好珍重自己啊。”光風放了個玉釵在她的頭上,眸中擔憂更濃“若是再受了刺激,柳大夫說,這個孩子怕是就要不保了。你不為旁人,也要為了自己啊。”


    “恩。本宮知道。”


    她疲累的揉了揉眉心,再不多言。


    這樣的刺激,這兩天也算是盡力得夠多了,還好最近也算是有事情做,若是忙一些,也不會想太多。


    .


    蘇瑾灝這病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天比一天嚴重了,凝兮解了身上的大袍子急匆匆的走到窗簾後麵拉起紗簾,就見蘇瑾灝麵色蒼白的躺在上麵。


    “皇姐...”聽見了動靜兒,小傻子啞著嗓兒喚了一句“你來了?”


    “恩,我來了。”凝兮眉心皺著,伸手去摸小傻子的溫度,燙的她心裏頭一沉“太醫來瞧過了麽?”


    青衣答“迴稟公主,太醫已經開了藥了,可是皇上不願意喝,覺著這藥苦,所以才越來越嚴重了。”


    “那怎麽行?”


    凝兮蹙眉“這藥你必須吃了,不然又不愛好。”


    凝兮今日穿的是天藍色的碧波滾毛襖,蘇瑾灝暗淡的眸子微微亮了,伸手放在空中想摸一摸上麵的波浪罷了,可凝兮想了想,咬咬牙,就攥住了他的手。


    她以為他需要安慰的。


    蘇瑾灝微怔,手心兒帶著女子獨有的柔軟與溫熱,撩得他心顫了顫,跟著就握得緊了些。


    “皇姐別生氣,朕吃藥就是了。”


    不同於往日的癡傻,小傻子的臉也有了點兒旁的東西,凝兮倒是沒在意,趕緊招唿著讓人把湯藥給侍奉上來,轉身就抽離了放在他手中的掌心。


    溫熱散去,蘇瑾灝下意識的摩挲了下,略帶可惜的抿了抿嘴角。


    “皇姐...”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一碗湯藥就遞到了他麵前。靳凝兮頭也沒抬的看著手中的藥單子:


    “皇上先把藥喝了,喝了再說話。”


    蘇瑾灝一怔,委屈的癟癟嘴,卻還是沒有說什麽,一口悶下,苦得直吐舌頭,卻又有一枚蜜餞跟著遞了上來,女人細膩的手捏著一顆晶瑩的棗子,放進了他的嘴裏。


    “皇上要說什麽?”


    蜜餞甜口,蘇瑾灝的臉色好看了些“皇姐今日臉色不大好看,是沒有休息好麽?”


    凝兮挑眉,將碗遞給了下人“我的臉色很不好麽?有何不好?”


    蘇瑾灝起身湊過來,水汪汪的眸子盯著她好一會兒,撇撇嘴道“朕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皇姐好像是不大開心。是因為太師如今要娶了旁人麽?”


    凝兮聞言緩慢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表現的有這麽明顯麽?小傻子都看得出來了?凝兮怔愣了一會兒,才一本正經的扭頭看著榻上的蘇瑾灝道


    “我沒有因為太師要娶了旁人而傷心,皇上不要瞎想了。”


    嚴肅的聲音很有說服力,蘇瑾灝信了,跟著就笑彎了眼“沒事兒的五皇姐,太師不娶你,朕娶你,朕娶你做皇後,好不好。”


    霽月與光風大驚,猛地抬頭看了眼榻上的蘇瑾灝。


    凝兮更是錯愕,這話是誰教給他的,小傻子知道什麽叫做娶麽?一想到這兒,凝兮細眉攏了攏,心裏頭事兒多,也就不願意多想,隻語重心長的告訴他“皇上要是將來有一天有了皇後,那也是要皇上最喜歡的人,而不是我,我是皇上的姐姐,皇上可懂,什麽叫做喜歡?”


    蘇瑾灝一聽犯了難,也跟著歪脖問“什麽叫做喜歡?”


    “喜歡的意思就是,我看見你,我會開心,你不理我,我就會傷心。相時時刻刻的把她放在身邊,永遠不離開的那種。”


    說這句話的時候,凝兮的臉上透著一絲冷嘲,似是想到了某個人,就隻顧著垂目瞧著蘇瑾灝絲被上的二龍戲珠,沒有注意到軟榻上人的表情。


    小傻子的臉沒了那個傻氣,高深莫測的看了對麵的人好一會,眼眸中有細微的光在轉動,在她抬頭的那一刻,消失了個一幹二淨。


    “皇上可懂了?”


    凝兮微微一笑,心裏頭那股子悶痛被她盡數壓抑在胸腔,傻皇帝點了點頭,跟著就握住了她的手。


    他是有點害怕的,害怕她會掙開,她來這裏一年多了,他每一次都會想要碰碰她,如今這香軟的柔荑握在手裏了。


    蘇瑾灝抿唇還想著,平日裏那麽大的一個人,吃得也不少,怎麽手心兒這麽小,像是要能給捏壞了似得。


    凝兮被他這動作弄得一怔,下意識的像鬆開,卻還是縱了他握著。


    “你怎麽了?皇上?”


    小傻子渾身一顫,委屈的癟癟嘴“皇姐,朕難受,你不要走好不好?”


    凝兮點頭,抽迴了自己的手“恩,今日我不走,今日我就在這兒陪著你,你好生養病,不要動不動就哭鼻子。”


    蘇瑾灝應了,喝了藥,又嚷嚷著困,轉身迷迷糊糊的就睡下了。


    凝兮坐在蘇瑾灝身旁怔愣出神,霽月就湊了過來小聲提醒:“主子,您也該喝藥了。”


    這安胎藥是一日一日必須要喝著的,凝兮無聲應了,悄悄地就走了出去。


    寒風打臉,她抱緊大氅往自己的寢宮走,還沒等走出來多遠呢,剛巧就碰見了蘇易夢。


    蘇易夢的臉色並不好看,還捏著絹帕放在嘴邊,見著她了,才挺直脊梁勾了一個挑釁的笑


    “喲,這不是五妹妹麽?”


    這嗓子不複從前那般清亮,惹得凝兮抬頭看了她一眼,也跟著笑了“四皇姐這嗓子是怎麽了?是閑話說多了,傷著了嗎?”


    蘇易夢微微眯起眼“妹妹這話說得,本宮左不過就是感染了風寒罷了,倒是妹妹,怎麽有空來宮裏頭坐坐?”


    “皇上生病,當姐姐的,自然是要來侍疾的。”


    “哦?”蘇易夢挑眉,嘴角的笑愈發譏誚


    “本宮還以為,妹妹隻是以侍疾為借口,實際上是想來看攝政王呢,聽說昨日攝政王進了妹妹的府中,好一會兒都沒出來呢。”


    聽說?凝兮心裏頭緊了緊,麵上卻還笑著的“四皇姐消息果真靈通。”


    見她不否認,蘇易夢還略有些詫異“那要是照這樣來看,妹妹要嫁給攝政王,啟不是遲早遲晚的事兒?”


    凝兮勾唇一笑“姐姐還是先惦記自己吧,不是所有人都有姐姐這麽好福氣,能嫁給太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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