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雪緞暗身份,將軍是渣人


    這邊抓著她的男人不禁唾了一口“算老子倒黴!”然後就將靳凝兮甩到一旁,指了指一側的星瓏“你來。”


    她一驚,慌忙扭頭看向星瓏,見星瓏隻是裹了裹本就破碎的衣服,表情麻木著,二話不說就隨著走了。


    本還有些喧鬧的牢房頃刻間隻剩下她還有一個躺在地上的女人,凝兮垂目看了看,見那女子一動不動,身子也好像僵硬著,似乎是斷了氣。


    沒一會,她就聽得見隔著營帳傳來的慘嚎,一聲比一聲慘烈,一聲比一聲痛楚。


    她抬眸,又恰巧看見那些男人聽見慘嚎的時候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似是一種有趣的事情蔓延在他們的身邊,絲毫不管那些個女子究竟有多痛苦。


    這些個男人...


    她咬緊牙關,粉拳攥得死緊。


    “大狗子帶來的軍妓嗎?”


    門外忽然傳來低沉的男聲,凝兮一愣,就見踏步而進的男人一身銀色盔甲,盛氣淩人的出現在她麵前。


    此人逆光而戰,似是渾身都鍍了一層金邊,而她青絲遮麵,髒兮兮的靠著牆壁,對上那個男人的臉。


    見他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緊抿著“這些女人是何許人也?”


    大狗子渾身一顫,忙垂首恭敬迴道“迴將軍,這幾個女人不過是從羽國運過來要送到花柳之地的女子。”


    “恩。”


    左凜冷掃了一眼凝兮“帶到營帳裏去。”


    .


    霽月與光風坐在帳篷裏急得直打轉轉,霽月更是瞧著凝兮留下的衣服掉眼淚:“怎麽辦,主上明明要我們好生照顧好主子的,現在主子又不見了,我們怎麽辦?”


    光風蹙眉“這扇子一直以來都是抹著安神香,怎麽就昨晚換了迷香?”


    霽月啞著嗓兒道“說不定是誰故意害我們主子,我們卻沒有懷疑...”


    “那你覺得,有幾個大老爺們能帶著香出門,不會令人懷疑嗎?”光風扭頭瞧著霽月,眸中滑過一絲幽光“那香與安神香相差無異,隻是比尋常的氣味更濃了些,況且此香是三公主一直隨身攜帶的……”


    說到此處,光風眸子一沉。


    三公主一直隨身攜帶的?


    蘇月心此時正在君洛旁邊打著轉轉,小臉上滿是焦急與擔憂,君洛蹙起劍眉,冷睨了她一眼,剛想開口,一個士兵掀開簾子就跑了進來“王爺,方圓幾裏都找遍了,都沒有看見五公主的蹤跡。”


    君洛心一揪,沉聲嗬道“繼續找。”


    “攝政王!”士兵前腳剛走,光風領著霽月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叩拜在地“五公主失蹤一事,請派人告訴國師,不然恐是找不到的。”


    君洛眸子一沉,身側的蘇月心忽然開口“不可,若是告訴國師,恐怕會引起紛爭——”


    “晚了。”


    蘇月心一頓,對上君洛深邃的目光,他轉頭看向霽月與光風冷聲言:“本王已經派人通知萬俟國師,明日應該就會傳遞到了。”


    蘇月心的腳步似乎細微的顫了顫,似是有些站不穩,光風抬眸瞧著,沒有漏掉蘇月心麵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她貝齒緊咬,長袖下的手不禁緊緊攥起。


    迴了營帳,光風直接走到凝兮的那堆衣物一旁翻箱倒櫃,霽月焦灼的直打轉轉,急問道“你在找什麽呢?”


    光風不答,隻埋頭繼續找著,霽月看了就頭疼,又問“你這是怎麽了?”


    “主子的麒麟令呢?”光風翻了半天才開口。


    霽月一怔,目光隨即放在那堆衣服上,二人四目相對間,似是隱約有了眉目一般。


    麒麟令,如皇宮手令,上到禦書房,下到大內監牢,見令如見人。


    主子人不見了,麒麟令卻也不見了。


    .


    彼時靳凝兮跪在營帳之內,垂著頭看著地麵上的紅軟地毯。


    “抬起頭來。”一側的男子高傲的喝了一聲,而後者眼觀鼻鼻觀口,並不隨他而動。


    左凜彼時正在想著心事,帳內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言語,聽人一說才恍惚抬眸瞧向已經跪了尚有一陣子的女子,他差點都忘了她。


    “怎麽?不過是一個下賤的軍妓,你還很驕傲?”他挑起眉梢,凝兮聞言嫌惡的蹙起眉頭,下賤的軍妓?


    她冷笑,抬起頭對上左凜的臉,不卑不亢:“將軍此言差矣,我們都是一個個好人家的女子,從未做過什麽苟且之事,怎就下賤?”


    旁邊的手下眼珠瞪溜圓,猛地嗬道:“怎麽跟將軍說話呢?”


    凝兮淡淡的掃了那人一眼“許你們滿口胡謅,就不許我說實話?”


    左凜冷眸掃上跪在眼前的女子,一身破爛大褂,露出一小寸的精致錦緞來,青絲掩麵隻能看見精巧的鼻尖。


    此女子並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的人。


    他稍稍眯起眼。


    “從何處來?”


    凝兮抬首對上他“羽國。”


    “羽國人?”他挑眉瞧著她身上的錦緞,凝兮冷哼,高深地來了一句“算是。”


    見到這男人,眉眼間長得俊美,看得出來就是蘇月心口中的左將軍,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是女子如草芥的女人,手下的士兵都是這般,他的人品能好到哪去?


    左凜一手扣著眉骨,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你認為,你們不下賤?”


    凝兮挑眉“將軍認為何為下賤?”


    身旁的手下瞧不下去了,拱手道“這女子嘴皮子硬得很,不如屬下把她調教調教。”


    “調教??”凝兮眸光陡然淩厲“就你這樣,也配?”


    那男人麵色一噎,瞪著她道“你這賤蹄子說什麽?”


    “在羽國,隻有一些犯了極大錯事的女子才會變成軍妓,而我們不過是一群被壞人擄了來的弱女子,現在也成為你們身上供你們歡愉的人,你反過來說我們下賤,我看你們才是下賤!”


    凝兮氣得不輕,見他們麵色一堵,繼續道“剛才那一車的女子個個都是一些小姑娘,未嫁人,未成母,就被你們這一個個男人淩辱,你們反過來說我們下賤?我竟不知天下竟有你這樣的將軍和你們這群敗類士兵,真是丟了璃國的臉!”


    她麵色因辯解而潮.紅,落在左凜饒有興趣的眸子裏。


    所說之言句句真心,她沒想到璃國男子居然是這般惡心,就連君洛都比他強上百倍!不對,千倍!


    左凜冷哼,一手拄在案上,並不為之所動:


    “掀起她的頭發來。”


    靳凝兮見身旁的人欲上前碰她,她皺起眉頭“用不著你們,我自己來。”


    她將頭發挽在耳後,露出一張精巧的小臉來。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沒了言語。


    本是衣衫狼狽,頭發又淩亂著,這一露麵宛若一張畫軸漸漸在眾人麵前展開,眼角眉梢皆是說不清道不敏的風情繾綣,可惜了隻著破布麻衫,若是著了一襲華服,那是怎樣的瑰姿豔麗?


    左凜渾身一僵,頓時瞧著眼前的女子甚是眼熟,迴憶上湧卻怎麽也想不出那到底是個什麽人,索性揮了揮手:


    “你們都下去。”


    這麽一說,在場的人都懂了,雖說她麵上傷痕累累,卻絲毫不影響容貌,左將軍一定是動了心,想碰這個女人。


    他們嘿嘿一笑,揶揄的朝著靳凝兮看了一眼,轉身出了營帳。


    氣氛微妙,左凜居於高位拿著眼尾掃著跪在地上女子,見她挺直脊梁,盡顯大氣韻味,比起平民女子,他更相信她是皇宮中人。


    “名字?”


    凝兮哼哼“小豆子。”


    “小豆子?”


    左凜忍不住又抬眼瞧了眼眼前的女子,冷笑一聲“小豆子?你可是,若是騙了我,你會如何?”


    凝兮勾唇一笑,盡顯明豔風姿“左不過就是被左將軍丟到營帳裏當軍妓。”


    左凜挑起眼角,他確實有這麽想了,隻是她外麵的衣衫是不打緊,裏麵的綢緞是皇宮裏特有的雪緞,金貴得很。


    並且,隻有璃國才有。


    他靠上椅背,瞧著麵前長得美豔卻傷痕累累的女子,身著璃國皇室的衣服,怎麽會從羽國來?


    想到此處,他眸中一抹幽光閃過。


    .


    欒歌殿內,一男子負手站在床邊,深紅錦緞長袍逶迤在身後,他瓷美的麵容此時如透薄冰,長睫垂著,看不出情緒。


    一個個的宮人垂目舉著冷毛巾朝前走著,大氣也不敢出,見到眼前的人紛紛跪下“國師安好,奴婢來換冰絹。”


    跪了好一會,眼見眼前的身影動了動。


    萬俟笙邪睨了盤上的細綢子,宮人明顯感覺到他的目光,不禁抖了抖,舉著盤子的手險些跌倒地上。


    “太子這樣燒有幾時了?”他轉身而去,圖經過那些顫抖著的太醫。


    “迴國師,太子這樣燒,有,有兩天了……”


    其中一個太醫壯著膽子道,麵上的冷汗順著他的皺紋緩緩下流,頭頂男人的目光如冰刃一般射過來“無用。”


    “微臣該死!”一屋子人跪了一地,懾懾發抖“太子渾身發熱,微臣卻也察覺不出他的脈象,也不知是因何原因...”


    察覺不出脈象?


    他好看的眉宇漸漸擰到一起,長袖一揮生生斂起一陣風來“都退下!”


    眾人忙連爬帶滾的出了門外,萬俟笙踏步上前,見眼前如瓷娃娃般的少年臉色通紅,艱難的吞吐著氣。


    他修長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稍稍眯起眼睛。


    這個脈象?


    他稍稍鬆開搭脈的手,麵上滑過一絲陰鷙。


    “蘇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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