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伊根和眠找到林凱顯然並不隻是為了找旅伴,而是有話要說。


    根先是對著林凱比了一個手勢,口中念念有詞:


    “偉卓之森林,請眷顧此人


    願夜風撥拂迷霧,願月光耀他前路


    野草雖長,不絆其踵,樹枝繁茂,不遮其瞳。”


    隨後,林凱驚訝地發現,樹枝草藤仿佛真的聽懂了根的話,在其中穿行時,幾乎不會受到太多阻礙。


    “德魯伊的力量還真是神奇。”林凱感歎,他也沒有吝嗇,為幾人分別施展了弱光術,每人頭頂都頂著一個發光的小球體。


    “隻是與自然的交流罷了,”根邊開路邊說道,“比起能窺探世界記憶的魔法師差遠了。”


    “魔法太深奧複雜了。”林凱評論道。


    幸虧記憶力是他的強項,否則光是“百字真言”就夠一般人學一陣子了。


    根施法時用的是通用語,而且動作似乎也隻是隨意揮揮手。


    如果魔法短時間內提升困難的話,那在有餘力的前提下能不能學習一些德魯伊的能力呢?也就是所謂的“兼職”?


    仿佛感應到了林凱的想法,魔戒啊哦發送郵件警告道:


    “啊喂!你小子可別動什麽歪心思,魔法是最偉大的力量,和德魯伊那些‘玄學’可不一樣。


    魔法是一門科學係統的、有規律可循的、效果可量化的‘技術’。再學習德魯伊的自然之力會把你的腦子搞壞的。”


    看到魔戒用“科學”這個詞,林凱略微驚訝。


    魔戒的警告向來不靠譜,林凱不會完全相信,卻也不會徹底無視。


    林凱發現德魯伊們並非那種孱弱的施法者,就連看上去迷迷糊糊,弱不禁風的少女眠,也能在野外環境裏邊打著哈欠邊健步如飛。


    突然根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眠和林凱都停下腳步。


    隻見前麵的小路上突然蹦出幾個矮小黑影,手拿粗陋的武器。


    接著弱光術的光芒,林凱認出這些攔路者正是哥布林。


    與亂象地:哥布林丘陵中的哥布林相比,麵前的哥布林顯得瘦弱很多,更接近林凱印象中那種最低級經驗包的感覺。


    “當心,”根提醒道,“哥布林戰鬥力不高,但它們有一定的夜視能力。”


    的確,在黑夜中,哥布林的眼中微微反射著一種詭異的紅光。


    林凱默默掏出“黑耀透鏡”戴上,精神力散發出去,隨後低聲道:


    “樹林裏還有更多哥布林。”


    根點點頭。


    這時隻聽眠用一種比平時略微低沉一些的聲線,幽婉吟唱:


    “溫暖黑夜紗帷,於汝眼前低垂,柔軟夢境包圍,願汝安靜沉睡。”


    擋路的哥布林眼簾立刻變得無比沉重,幾次試著睜開,結果僅僅是將短粗的眉毛挑進額頭,隻有兩隻看起來最為強壯的哥布林還在勉力支撐。


    根雙手俯身蹲下,雙手接觸地麵,手掌下翻,念道:


    “橡木之根須,緊握大地,敵人之腿足,不可前移。”


    地麵突然伸出眾多植物根須,纏繞住哥布林的腳部,令其無法移動。


    根還想繼續使用能力攻擊哥布林,卻不想林凱已經出手。


    準確來說,在根和眠開始行動時,林凱也同步開始施法,隻不過他有心觀察德魯伊們的能力,用的是最標準的施法動作,同時刻意略微放慢了施法速度。


    隨著“igkun obi”火球術施法吟唱結束,一枚火球直奔被根和眠控製住的哥布林而去。


    兩隻哥布林處於被根須纏繞狀態,其餘則昏昏欲睡,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力。


    火球術正中目標,火焰炸開,以爆炸為中心,三名人類以及四周的樹木後方瞬間出現長長的影子。


    如果說之前在下水道一戰令林凱體會到了有戰士作為坦克在前方抵擋的好處,那麽此刻他由衷感到有人幫忙控製敵人真是太爽了。


    打移動靶和打固定靶完全是兩個概念。


    短暫的戰鬥剛開始就結束了。


    躲藏在樹林中的幾隻哥布林迅速逃竄,林凱也沒打算繼續追擊。


    他拔出腰間的短劍,開始找尚未燒焦的哥布林,割下它們的耳朵。


    “這是……幹嘛?”眠不解地問。


    根嘴角掛起一絲寵溺的微笑:“這位叫做凱的魔法師可是被迫……額……勵誌加入‘那個公會’的人啊,這是為了不給後麵那貴族小哥留下任何可用的東西。


    你沒發現他的火球術威力很大嗎?這位恐怕不是一階魔法師,可能是二階,甚至三階,魔法師有多富有你能想象嗎?然而他卻親自來割這些不值什麽錢的哥布林耳朵。”


    打算收集哥布林耳朵迴去賣錢的一階魔法師林凱手略微一頓,原本打算分幾隻耳朵給兩位德魯伊,現在已經完全打消這種想法了。


    將哥布林耳朵進密封皮袋後,三人再次上路,很快找到一處勉強算是不錯的落腳點,雖然比不上貴族青年和中年人小隊選擇的河邊灘塗,但也足夠繼續過夜了。


    不論德魯伊還是林凱都沒有強行在夜裏趕路的打算。


    幾人沒有生火,而是靠坐在一塊大石頭附近,攀談起來。


    林凱也沒繞彎子:“我對眠小姐看到的夢境很感興趣,不介意的話,能請你繼續幫我分析嗎?”


    根眉毛一挑:“你看了凱的夢境?”


    眠低下頭:“抱歉……一不小心就……他的夢太洶湧。”


    “既然如此,那你就盡你所能幫凱解夢試試,不管怎麽說,隨意窺探他人夢境都是不禮貌的。”


    “解夢可以,”眠的頭埋得更低了,“但我也……不確定我看到的是什麽。”


    “嗯?”林凱有點困惑,“你不是說我的夢境‘洶湧’什麽的嗎?難道你沒看到血淋淋的巨大眼球和掛滿腐肉的手臂?”


    “原來……那是眼球和手臂嗎……”少女呢喃道,“我……被動看到……瞬間被夢境淹沒……隻有模糊的景象……就像浸泡過血水的繪畫……和巨大的恐懼……”


    “恐懼?”林凱更加困惑,既然眠看到的景象是模糊的,恐懼從何而來。


    “我來解釋一下吧,”根說道,“你有沒有做過類似這樣的夢:夢中你被吟遊詩人故事中的某種怪物追逐,無比恐懼。


    可當你醒來,反複迴味,你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逃,怪物好像也沒那麽強,可能隻是一隻石化蜥龍,或者一隻食人魔。


    總之清醒狀態下,與怪獸搏殺,未必不敵怪獸;就算不正麵戰鬥,也有比傻乎乎逃跑更合理的行動;但是在夢中,不論你有多強,心中卻隻有恐懼,隻想逃跑。”


    林凱想了想,認真點頭:“有。”


    隻不過他想到的是以前看過的恐怖片裏的鬼怪。


    “這就是夢境的可怕之處,夢境會強製灌輸感情。”


    “原來如此,受教了。”林凱誠懇地說。


    隨後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情緒似乎一直是受到壓製的。


    這種狀態下還能在夢境中感受到巨大恐懼,如果完全沒有這種壓製,自己可能會不爭氣地被直接嚇死。


    越分析,他對夢境就越在意。


    “那麽根先生,眠小姐之前提到我的夢境可能並沒有任何代表意義,我可以理解為是某種預兆嗎?”


    “她這麽說?這樣的話,你的這個夢可能是某種附帶精神攻擊的窺探類魔法。如果有必要,我們德魯伊會通過夢境窺探敵人的想法。


    但是,我們絕對不會、也沒有辦法在夢境中弄出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眼球。據我所知,這更像你們魔法師的行為。凱,你得罪過強大的同行麽?”


    林凱陷入沉思。


    他接觸過的魔法師加起來一共也就四位。


    第一位和第二位:梅裏和柯爾特師徒。


    兩人疑似在林凱的精神世界裏爭鬥,最後雙雙墜入黑暗大門。


    目前尚不知道大門究竟是什麽,但是如果師徒中的任何一人從門後返迴,想要奪取身體,以他們大魔法師的能力,應該是輕而易舉,不需要用這種手段。


    對林凱施展莫名其妙的精神攻擊不是上策,畢竟林凱如果突然精神失常,掉進河裏或者山澗,身體很可能也會一起受損。


    第三位:副會長露尼娜·赫菲斯。


    這位女士似乎一直給林凱一種冷淡感,但應該不至於故意攻擊林凱。


    目前為止露尼娜基本都保持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沒有什麽明顯的敵意,頂多說因為某種位置原因看林凱有點不順眼。


    第四位:造屍人。


    原本是和腐爛還有眼球聯係最緊密的存在,但其本人已經死亡。


    林凱右手輕敲太陽穴:


    “如果是魔法造物,那會是什麽呢?要幾階魔法才能召喚出如此強大的夢境生物呢?”


    他的話在根和眠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實際上他是在說給魔戒啊哦聽。


    啊哦領會,發來一份郵件報告:


    「啊,果然你這種靈界生物對魔法是白紙一張,不喂就不吃飯,那就讓本魔戒來給你科普一下。


    夢境相關的魔法的階位很難測定。階位可能很高,超過六階,也可能隻是三四階的水平。


    如果正好擊中受害者精神上的軟肋,那即便是二階魔法也可能發揮出強大的情緒強製灌輸能力。


    聽描述好像也不是很嚇人,你有精神弱點嗎?你是不是有眼球恐懼症啊?」


    林凱並沒有輕視魔戒的言語。


    他試著構想很多眼球擁擠在一起擠壓、蠕動、破裂的畫麵,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甚至因為趕路口渴,想來一杯珍珠奶茶。


    謹慎起見,林凱決定:


    如果再做類似的噩夢,就放棄本次任務,返迴寂岩城。


    然後厚著臉皮找露尼娜副會長檢查一下身體,或者請她介紹對應的牧師給自己驅驅邪。


    在擁有魔法的世界裏,不能掉以輕心。


    然而,第二天休息時,林凱並沒有夢見任何與眼球相關的東西,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第三天上午,林凱一行人經曆長途跋涉,終於抵達了多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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