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你怎麽了?”病床上瘦骨嶙峋的男子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強撐著翻過身卻不慎跌落下床,黑袍女子衝上前抱住他的腰身。

    黑袍女子抱著他的手慢慢地收緊,喉嚨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湯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來,爹爹給你看看。”重新躺會床、上的男子,著急地傾著身子想要抓住黑袍女子的手探脈,還沒碰到她的手,黑袍女子立刻躲開了。

    男子的眼睛有些受傷,他對唯一的女兒一直懷著深深的歉疚,這麽多年沒有迴去看她一眼,如今更是連她的娘親都沒有保護好。

    黑袍女子仿佛感受到了男子的悲傷,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手,在男子的手上拍了拍:“不要哭。”

    “湯圓,爹爹對不起你。爹爹沒用,沒有保護好你的娘親……”男子剛毅的臉龐上露出脆弱,他再一次伸手想要握住女兒的手。

    黑袍女子心裏掙紮了一會兒,沒有把手縮迴去,別過頭冷聲說道:“我不是湯圓,你不是我爹。”

    男子渾身一震,他心裏早已有了女兒不原諒他的準備,但是當親耳聽到女兒不認他,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悶悶的痛痛的。

    “對對對,湯圓,不,薇薇,是爹爹糊塗了,不該這麽叫你。薇薇,爹爹不求你原諒。爹爹知道,這麽多年讓你一個人生活,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都怪爹爹沒用。”瘦削男子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女兒從小就不喜歡他叫她“湯圓”一定是這樣。

    男子越說越激動,深陷的瞳孔睜得很大,握著黑袍女子的手十分用力。

    黑袍女子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打斷男子的話語,沒有抽開酸麻的手掌,安靜地立在他跟前。

    男子說了很多很多,黑袍女子一知半解地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那樣純澈的雙眸令他想起朝夕相伴的妻子,再一次潸然淚下。

    黑袍女子疑惑地看著他,抽出被男子握得留有紅印子的手掌,悄悄將它背到身後,麵上一片風輕雲淡。

    男子深陷的眼窩流出兩道清痕,他每次一想到妻子遭受的苦難,他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

    黑袍女子試探性問道:“你為什麽會哭?”

    記憶深處,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催促她,讓她問出來。這個男人不是一向都是有淚不輕彈的硬漢嗎?

    男子絕望的雙眸驟然迸發出一道光彩,“薇薇,你承認我是你爹爹?”

    黑袍女子搖搖頭,轉身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她可不想再被不認識的人拉手。感覺怪怪的,害得她渾身不自在。

    “我不是你女兒,你不是我爹。我沒有爹娘,隻有我自己。”黑袍女子淡定無比地說道。

    這也是她為什麽喊不出“爹爹”二字的緣由,她的記憶裏沒有父母的存在。

    男子再一次老淚縱橫,這一次他不再請求女兒的原諒,沉默了一會兒:“薇薇,你不認我沒關係。爹爹一向不講信用,你生氣、埋怨甚至怨恨,爹爹理解你,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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