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青光原本沿著一條直線從西北襲來,但是在蘇行等人看到這道青光後,其似乎也發現蘇行幾人,倏忽轉向,直直的朝三人奔來。


    蘇行麵色微沉,手伸向儲物袋,閆勝芳更是臉色蒼白。


    很快,青光漸漸落到地上,一道身影從中顯現出來。


    蘇行卻將放在儲物袋上的手收了迴來,上前兩步,拱手道:


    “拜見嚴師兄!”


    身後兩女也鬆了口氣,跟著蘇行一起上前施禮。


    來人一襲灰綠直襟長袍,體型勻稱,頭纏太極髻,弱冠之年,麵容普通,卻頗有氣度。


    正是鬱離峰內門弟子,嚴長毅!


    嚴長毅剛剛如飛星般奔襲,此時落到地上,卻絲毫不見急迫之色。看見三人,微微拱手:


    “蘇師弟,又相見了。不知曾否見一道隱秘遁光劃過天際。”


    這聲蘇師弟,頗為客氣。


    蘇行作出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迴道:


    “嚴師兄,你所說的那道遁光,可是玄葵教人‘河’?我們從猿木林而來,那人正被我們施計困於林中。”


    “哦?”嚴長毅微微皺眉,上下打量三人一眼,以練氣之身能困住築基修士?若是常人怕是會心生懷疑。


    然而嚴長毅竟沒多猶豫此話是否為真,直接從袖中甩出一艘尺許竹舟,竹舟在空中膨脹數十丈。嚴長毅對三人說道:


    “若真如此,迴宗我為你三人請功!先上此飛舟,我帶你們迴猿木林。此賊作惡多端,吾正追繳此人。”


    “好!”蘇行三人沒有多言,嚴長毅是鬱離峰內門弟子,是成名已久的築基修士,值得信任。


    飛舟很快騰起,往猿木林趕去,路上,蘇行三人將與河相關的原委大概告知了嚴長毅。


    當然,有一些內容被省略或適當修改。


    比如二女身上的玄葵、多半已是身死的班雲濤和四麵鬼相果。


    ......


    猿木林中。


    水晶宮內。


    四周白霧飄蕩,‘河’濃眉緊蹙,神色陰晴不定,在水晶宮內來迴焦躁不安的走動。


    時而迴頭看向西北方向,時而盯著眼前透明般的水晶宮膜,似乎在猶豫什麽事情。


    忽然,眼前一道木盆大小的圓形拳印土坑中,一道道黯淡的光線湧出,漸漸組成一個縹緲模糊的人影。


    正是‘真’!隻不過,他看上去比之前又透明虛弱了許多。


    看到‘真’,‘河’冷哼一聲,原本緊蹙的雙眉竟又放鬆下去,似對眼下困境毫不擔憂,大大咧咧的在水晶宮中閉目坐下。


    而‘真’看了他一眼,艱難重聚的魂魄似乎隨時將要飄散,竟一改之前戲弄多舌的不羈摸樣,也就這麽老神在在的在水晶宮前盤坐下來。


    兩個人,就這麽平心靜氣的相對坐下,一言不發。


    周圍霧氣翻騰,扭轉出千萬般摸樣,卻總無個定形,讓人想看清卻又看不真切。不知何處似乎傳來重複暗啞的蟬鳴,更是令人心生煩躁。


    “啊!!”


    似乎是被這蟬鳴鬧得心煩,‘河’猛然睜開雙眼,噬人光芒暴漲。提起右手骨刀,對著眼前靜坐的‘真’魂魄連斬數十刀。


    嘴中還夾雜著怒吼以及唾罵。


    “我恨不得生啖汝肉。”最後,‘河’左手猛的錘在水晶宮上,如同被囚籠困住的猛獸狠狠的盯著眼前的人。


    ‘真’隻是睜眼淡淡瞅了他一眼,又緩緩閉上。


    ‘河’看著他大口喘息著,忽然,其雙目一閉,複又睜開。藏住怒氣,雙眼泛著冰冷以及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無力,吼道:


    “雜種!行,算老子先沉不住氣!你他娘的有什麽詭計,說!


    他娘的!他娘的!怎麽剛剛那小子一拳沒把你錘個幹淨,看了讓老子心煩!”


    ‘真’這才又緩緩睜開眼,愈發透明的臉上掛上熟悉的溫和笑容:


    “看來‘河’大人終於準備與我談談了,屬下魂魄將散,差點以為等不了那刻了。”


    “閉嘴!狗雜種!再用這種語氣跟老子說話,老子現在就出來宰了你。”‘河’眼神冰寒,卻似乎漸漸沒那麽暴躁,隻是臉色愈發陰沉。


    “是屬下之錯,卻不知道追殺河大人的是哪位修士?”‘真’笑著問道。


    ‘河’麵如烏雲,但見‘真’似乎毫不在意,又要閉上雙眼,還是悶聲道:


    “嚴長毅!”


    “哦?”‘真’似乎有些驚訝,又似有些疑惑:“竟是紫玉五君之一,號稱竹君子的嚴長毅。


    不過,那何清同為紫玉五君之一,又是風係靈根,速度遠超同階修士,怎不是由他來追你。”


    “嗬嗬。”‘河’麵容居然明朗不少,“誰來追我,豈由他們定?”


    ‘真’麵色微動,聯想到之前‘河’說漏嘴的“聖子”二字,第一次臉色有些凝重:


    “是哪位聖子出手?”


    想到那位聖子的風姿,‘河’身處困境依然如有榮焉,眼帶蔑視的看了一眼‘真’: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此次行動,看似是我難忍暴戾,殺人引起紫玉宗注意。實際上,有本教聖子在暗中謀劃推動這一切。”


    念起那個名字,連一向暴躁粗野的‘河’都似有些小心翼翼:


    “正是聖子‘背鬱’敬上。”


    然後又看向‘真’,陰氣森森的說道:


    “我們三位真子本都將按聖子提前安排下的路線,受接引逃脫。若因你而致我身死,無論你如何解釋,都得落個行事不力的後果,你以為你有會有活路嗎?”


    ‘真’聽到“背鬱”這個名字,麵色難得嚴肅起來,說道:


    “若因我讓大人身死,讓聖子不滿,我萬死難贖。不過......”


    說著說著,其臉上又掛上了熟悉的笑容:


    “我從始至終,就準備帶大人一起迴去啊。”


    溫和的有些詭異的笑容,配合著對方的話語,‘河’心中生起一絲寒意,他怒吼道:


    “豎子!還在胡言!罷了!算我輸!你有什麽計謀,速速使出,那紫玉宗嚴長毅一路追蹤,我雖暫時用秘法逃脫,但其馬上又會尋我至此!我知你詭計多端,願留在此地,必不為死,隻為生!


    隻管言之!你困我至此,不就為了謀奪我身上之利嗎?若能救你我,隻管開口,我願付出代價,且事後我必不追究!”


    “好!兩人死何如兩人同生,吾正有一計可解你我當下死劫,為此......”


    ‘真’亦無比珍重的從地上站起,雙手負陰抱陽,恭敬折身,幾近觸地:


    “願借大人地魂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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