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蒨氣喘籲籲的趕迴8樓公寓,卻在七樓鋁合金花雕門前猶豫的停了下來。


    她這樣突然跑來好嗎?如果蕭茲問她為什麽來,她要怎麽迴答?說她因為擔心他,所以才跑來看他嗎?可是如果他接著問她,為什麽擔心他的話,那她要說什麽?


    因為她愛他嗎?


    不,這句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因為說了隻會讓現狀更複雜而已。


    他說他愛她,他說要來接她迴家,他絕對不知道當她聽見這些話時,內心有多麽高興與感動,可是除此之外,她還有一種非常深厚的無力感與悲哀。


    五年前他也說過他愛她,還說過會照顧她一輩子,終身對她不離不棄,結果呢?後來他卻因為身分地位的改變而拋棄了她。


    她相信他仍愛著她。


    她相信他是真心誠意來接她迴家。


    但是然後呢?這樣就可以解決當年令他們倆離婚的問題了嗎?他們倆的身分變得門當戶對了嗎?她變成能讓他帶出門而不會丟他臉的女人了?他不會再覺得和她在一起是一種委屈?


    不,現在的他們和四年前離婚時的他們並沒有任何差別。


    當年他拋棄她的時候仍對她有情,她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這一點,可是他仍將她離棄。而今他雖說愛她,但誰又能向她保證四年前的事情不會再度發生呢?


    可以說她膽小,也可以說她懦弱,但是即使如此,她還是鼓不起勇氣再接受他一次,即使她仍然深愛著他。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吧?


    可是她總不能因此就不理會生病的他吧?尤其在她還不知道他病得如何、他身邊沒有人可以照顧他的時候。


    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她終於下定決心伸手按下門邊的電鈴。


    「叮咚、叮咚。」門內立刻傳出電鈴響聲。


    曲蒨靜靜地站在門外注意門內動靜,等著他來替她開門,但門內沒有任何聲響,他到底是沒力氣起來替她開門,還是已經暈厥過去,根本就沒聽到電鈴聲響呢?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讓她的心緊縮了一下,心胸窒悶難過。


    她再也管不了那麽多、無法繼續等待了,迅速從口袋裏拿出劉妤交給她的備份鑰匙,開鎖推門而入。


    七樓的格局與八樓完全不同,雖然她之前就曾聽劉妤說過這棟8樓公寓每一層樓都有著不同的布置與裝潢,但真正看到的時候,她還是呆愣了一下。


    同樣一棟樓,同樣的坪數,同樣的方位,但是怎麽裝潢和格局不一樣,感覺就好像換了個世界似的?


    不對!現在不是管這件事的時候!


    曲蒨迅速轉頭,看到屋內的幾扇門後,立刻朝那幾扇門大步走去。第一扇門是書房,第二扇門是房間,但是卻沒人在裏麵,第三扇門--


    找到了!他在這裏!


    房裏的窗簾半掩著,光線並不清楚,但是仍能讓人一目了然的看見床上那個蜷曲的身影。


    曲蒨腳步輕盈的走上前,低頭凝望沉睡的他。


    床邊的矮幾上有他喝剩一半的水杯及成藥的包裝紙,顯示他並沒有到醫院去看病,隻是自行服用坊間成藥而已。幾上除了水杯之外,沒有任何其他食物。


    她伸手輕探他額頭的溫度,感覺他額頭的溫度仍偏高,額際沁著一層薄汗,一下子便弄濕了她的掌心。


    看著昏睡中的他,她眉頭不覺微微隆起。


    「蕭茲、蕭茲。」曲蒨動手輕輕搖晃著他,想叫醒他。


    他一開始毫無反應,接下來她又叫了幾次之後,才見他緩緩地張開了混沌而疲倦無力的雙眼,目無焦距的看著她。


    「你快起來,我帶你去看病。」她輕柔卻堅定的對他說,但他除了呆呆的盯著她看之外,一點反應也沒有。


    「蕭茲,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你認得我嗎?」她擔憂的緊盯著他問道,突然想起了於寒所說的話--發燒沒處理好的話,可能會把腦袋燒壞掉。


    她緊緊地盯著他,心中充滿了害怕與恐懼,心急如焚。


    「蒨。」他蒼白的薄唇終於輕輕蠕動了起來,吐出一個沙啞的字音。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你必須去看醫生。」


    「妳為什麽在這裏?小剛呢?」蕭茲掙紮著想從床鋪上爬起來,卻力不從心。他覺得他全身的骨頭似乎都散了,根本不聽他的使喚,他覺得全身無力,好累。


    「於寒在照顧。」曲蒨直接跳過第一個問題,迴答他第二個問題,「你得去醫院。」她擔憂的看著他蒼白的模樣,再次堅定說道。


    「我沒事。」他幾不可察的輕搖了下頭。


    「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怎麽會沒事?」她有些生氣。「你吃午餐了嗎?」


    他沉靜了幾秒,好像在迴想什麽,然後搖搖頭。


    「已經過了中午嗎?」他啞聲問道。


    「那早餐?」她不答又問。


    他再次搖頭。


    曲蒨氣得想罵人。她告訴自己這家夥現在是個病人,要罵也要等他恢複精神之後再罵。


    「我去弄點吃的,你先躺著等我一下。吃飽之後我帶你去看醫生。」她說著轉身便走,怎知他卻瞬間攫住了她的手。


    「別走。」他緊抓著她的手說。


    「我沒有要定,隻是想到廚房去弄點東西給你吃。」


    「別走。」


    「你必須吃點東西。」


    「別走。」


    「蕭茲--」


    「我不會死的,餓不死,也病不死。」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臉上似乎有抹自嘲的哀傷。「過去四年來我每次生病都是這樣一個人挺過來的,沒有看醫生也不會死,沒有吃東西也不會死。我不會死的,妳別走,再多陪我一下。」


    「你……」


    「屋子裏沒有人,也沒有半點聲音。我每次一個人這樣躺在床上的時候都會想,如果我就這樣病死了,會不會到屍體發臭腐爛了之後才被人發現?我明明這麽有錢,明明有這麽多人對我趨炎附勢、卑躬屈膝,但是最後卻一個人病死在自家的床上,妳說這是不是很可悲?」


    曲蒨秀眉緊蹙,緊繃的心似乎有種針在輕紮的感覺,唿吸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不順了起來。


    他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要跟她說這些?


    「我不能死,至少在再見到妳之前絕對不能死,我就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所以才能活到現在吧。」


    他冷冷的一笑,但目光看向她時,卻又變得熾熱且深邃,充滿了感情與……請求。


    「我好想妳,蒨。即使這隻是一場夢,也請妳不要走,多陪我一下好嗎?別走。」


    「我沒有要走,隻是想去弄點東西給你吃。」曲蒨聲音發幹的說。


    「我不要吃東西,我隻要妳別走。」他乞求,凝望著她的神情中充滿了他人從未見過的軟弱。


    曲蒨覺得心好痛。


    她不應該覺得心痛,至少不應該為他之前所說的話感到心痛,因為當年是他將她趕離、拋棄的,即使他真的一個人孤死在自家床上,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了別人。


    可是為什麽她明明知道這樣,她的心還是有勝莫名的疼痛呢?


    「別走好嗎?」蕭茲注視著她,再度乞求。


    「可是你一定要吃點東西,然後去看醫生才行。」她放柔聲音。


    他再次對她搖頭,而她卻發現自己這迴完全無法對他生氣。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廚房好嗎?」


    他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撐起虛弱的身體想從床上爬起來。


    曲蒨毫不猶豫的上前扶他,隻不過被單一滑下他胸膛,她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他有裸睡的習慣。


    真是的,現在怎麽辦?


    她瞪著他赤裸寬闊的胸膛,腦袋有一瞬間是空白的,不過她立刻恢複鎮定,告訴自己不管他現在有沒有穿衣服,都是個病人。


    曲蒨轉頭尋找他的衣服,在床尾處的藤編置物箱上發現了他的睡袍。她快速上前拿取它再迴頭時,卻發現蕭茲已一把拉開被單,露出他同樣赤裸的下半身。


    這不打緊,讓她臉頰迅速泛紅,雙眼遏製不住圓睜,心跳漏跳一拍的是他身體某處精力旺盛的明顯反應。


    他怎麽……他……


    隨著她瞠然雙眼的視線低下頭,蕭茲也看見了自己雙腿間的亢奮。


    他抬起頭,對她苦笑了一下。「抱歉,它已經有四年多沒見到女人了,所以才會這麽興奮。」


    她瞪大眼睛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要有何反應。


    「妳放心,我不會對妳做什麽的。」他繼續苦笑的對她說:「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雙手扶著桌子企圖幫自己站穩,可是膝蓋都還沒伸直,整個人卻無力的跌迴床麵上。


    曲蒨驚慌的立刻跑到他身邊。


    「你覺得怎麽樣?為什麽才病一天而已,情況就這麽嚴重?」曲蒨一臉擔憂的問。


    剛剛她隻注意到他的臉色和額頭的熱度,根本就沒注意其他地方,現在認真一看才發現他瘦了好多,臉頰都凹陷下去了。除此之外,他的黑眼眶也好嚴重,雙眼中還泛滿了血絲,好像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的樣子。


    她在專心照顧小剛的這段期間他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會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到底有幾天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的睡覺了?」


    蕭茲深深地看著她沒有迴答。


    「總之我們先到廚房去,我弄點東西給你吃。」她深吸了一口氣,溫柔的替他披上睡袍,幫他穿好衣服後,小心翼翼的扶起他。


    蕭茲低頭看著吃力扶持著他的曲蒨,感覺胸口暖暖的。他的心終於又迴到原位了嗎?


    曲蒨。他心所在的地方。


    除了感冒之外,他還有嚴重的疲勞過度、睡眠不足和血糖過低,所以他的抵抗力才會變弱,隻淋一場雨而已,就病成了這副德行。


    曲蒨陪著他到醫院看病,陪著他吊點滴,從抵達醫院到再度迴到家的三個小時之間,她一直都沉默著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蕭茲隱約感覺到事態嚴重,以自己對她的了解,當她長時間沉默不語的時候,就是她發大火、生大氣的前兆。


    他要完了。


    「你到底在做什麽?」鋁合金花雕門都還沒來得及關上,她率先走進屋裏的轉身對他低吼。


    「關門呀。」蕭茲露出一臉茫然兼無辜的表情裝傻道。


    「醫生說你疲勞過度、睡眠不足、糖分攝取量不夠多,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什麽?」她一字一字的朝他咬牙迸聲問道,緊握的拳頭因強忍怒氣而微微顫抖。


    「喔。」蕭茲將大門關上,脫掉外出鞋,然後走進客廳的沙發上,疲憊的坐下休息。


    「喔什麽?」她等了半天仍等不到他的迴答,用力的踩著地板走到他麵前。


    「隻是工作而已。」


    「隻是工作而已?」她嚴厲的瞪著他,重複他的廢話。


    「白天在麵店工作,晚上在家裏處理英國的工作,最近又多了一項跑醫院的工作。」他歎息的說著,忽然撐起虛弱的身體準備走向書房。


    「你要去哪兒?」


    「昨天從麵店迴來之後,因為身體不太舒服的關係,洗了澡就睡,工作還沒做……」他話未說完就被她打斷。


    「你給我站住!」曲蒨怒吼道,簡直就不敢相信他現在竟然還想著要去工作!他把醫生說要多休息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蕭茲霍然停下腳步,轉身迴頭,隻見她正怒氣衝衝的走向自己。


    「你給我立刻進房睡覺。」她大聲的命令他。


    「我必須先把工作做完,要不然西蒙會擔心的。」蕭茲認真的對她說道。


    「西蒙會擔心?」她臉色鐵青的揚高聲調。


    蕭茲點頭,眼神漸漸變得陰鬱。


    過去四年來他們已經把二少、三少的惡勢力全部都封殺鏟除了,但是那母子三人似乎還是不肯死心,在去年甚至還買了殺手想暗殺他。


    他們的惡行當然沒有成功,二少最後還因這件叫唆殺人案的證據確鑿而被警方拘押,丟了公爵的頭銜與權勢。


    不過西蒙認為那三人不會就這麽輕易的善罷甘休,因此非常反對他這次的台灣之行。


    可是四年的相思已是他所能忍耐的極限,台灣之行他是誓在必行。西蒙知道勸阻不了他後,隻要求他答應一件事,那就是必須每天都與他連絡,讓他知道他是安全無恙的。


    昨天西蒙沒在視訊會上等到他,一定很擔心吧?他得馬上和他連絡才行,免得他以為自己出了什麽事。


    太專注想著這件事,蕭茲完全沒發現曲蒨的臉色變得有多麽嚇人。他轉身再度舉起腳步走向書房,卻在下一秒被人擋住了去路。


    曲蒨一臉狂怒的擋在他前方,她抬起頭,伸出右手食指驀然用力的點在他胸口上。


    「你再說一次誰會擔心?說呀,誰?西蒙是不是?西蒙會擔心是不是?除了他之外,這世界上會擔心你的人都死掉了是不是?小傑不會擔心是不是?我不會擔心是不是?你說呀,你說呀!」


    她每說一句話便戳他胸口一次,用的力氣之大,讓他不禁往後退了好幾步。


    她為什麽要這麽生氣?


    蕭茲懷疑的看著她,腦袋才閃過這個疑問而已,接著他頓時露出一臉驚喜異常的神情。


    「妳在擔心我嗎?蒨,妳剛剛的意思是妳會擔心我、很擔心我是不是?妳仍然愛著我對不對?」他激動得一把抱住她,緊擁進懷裏。「我愛妳!我愛妳!」


    完全沒想到他突然有這樣的反應,曲蒨呆呆的被他抱在懷裏,半晌之後才迴過神來。


    「你幹什麽?放手……」她掙紮的叫道。


    「不放,不放,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放開妳了,再也不了。」他話一說完,立刻用熾熱的吻堵住她的雙唇,熱情的吮吻她。


    好久了……


    這令他朝思暮想的甜美滋味一點都沒有改變,仍是那麽的香甜迷人,輕輕一碰就讓他心情激蕩、欲火狂燃。


    「蒨……」他氣息紊亂的輕喚著她,熱吻從她唇瓣順勢往下蔓延到她的柔頸,然後一路往她酥胸吻去。途中所有煩人的阻礙都在最短時間內被他排除。


    曲蒨剛開始本能的伸手推拒他,但他的唇舌才碰觸到她,她就突然兩腿發軟,無法唿吸,愉悅與想念的感覺瞬間淩駕在她的理智之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他帶進房間裏的,當他將她壓倒在床上,邊撫摸親吻著她的身子,邊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時,她隻覺得渾身火熱,暌違已久的欲望之火在她體內高漲,來勢洶洶得幾乎讓她承受不了。


    「蕭……」她不自覺的呻吟出聲。


    似乎知道她的難忍與急迫,他的吻在一瞬間變得激狂,奮力衝進她體內,深深地與她結合在一起。


    他們第一次的高潮來得兇猛而快速,但卻仍無法滿足他們分離了四年的空虛與思念。


    他們熱情的繾綣,就像想要補足過去四年來所有錯失的一切。


    這一夜,他找迴了他的心,而她卻又再一次將心遺落在他身上。


    蕭茲醒來時已經早上十一點多了,他低頭看著懷中仍然熟睡的曲蒨,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要趁她末醒前,趕緊到書房去與西蒙連絡一下,好讓他放心。


    可是心愛的女人在懷裏的感覺是那麽的充實,讓他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她,隻想再度緊緊地擁抱她,和她一起感受所有的快樂,直到自己老到再也動不了為止。


    這才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情景,沒有煩人的工作,沒有找碴的惡魔血親,隻有她馨香的軟柔嬌軀,和充滿信賴的依偎,這才叫做幸福。


    如果要他以全部的財產換得這一刻的永遠,他願意。


    俯下身,他親吻她的秀發,貪婪地嗅著她的發香;就是這個味道縈繞著他的心弦,讓他過去四年來為了尋找它而夜不安眠。


    她獨有的幽然香味。


    他情不自禁的親吻她的發、她的頰……


    一連串微癢的輕觸吵醒了曲蒨,她輕動了一下,接著緩慢地睜開了惺忪睡眼,愣然的看著他。


    「早安,親愛的。」他微笑著對她說,聲音因剛睡醒而沙啞。


    曲蒨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然後慢慢地想起關於昨天的一切,包括為什麽她會赤裸的睡在他懷中。她臉色迅速泛紅,有些尷尬、不自然的避閉他深情的凝望。


    「呃,我們是不是該起床了?」


    「不。」他翻身壓在她身上。


    「蕭茲?」她輕喊出聲。


    「告訴我妳愛我。」他用手肘撐著自己,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她。


    曲蒨沉靜的看著他,心在掙紮、在猶豫。


    她愛他,經過昨晚之後,他們倆應該都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了。但是心裏知道與聽她親口承認、說出這個事實,這兩者之間仍有很大的差距,而且也可能產生很多的借口和變數。


    她若不承認,她可以說昨夜隻是一場意外。


    她若不承認,她可以說那隻是單純的欲望。


    她若不承認,她甚至還可以說那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要將他推離自己的借口很多,但是問題在於她真的想推開他嗎?


    過去四年來他們都過得一樣辛苦孤獨,他們就像兩個不完全的圓,因為有對方才能獲得完整。明知道這是個不可抗拒的命運,她還要推開他嗎?而他呢,當年又是為了什麽原因推開她呢?


    「你先告訴我當年為什麽要和我離婚。」她摸摸他的頰,然後捧起他的臉認真的望著他說:「我要聽實話。」


    兩人陷入沉默中。


    蕭茲臉上出現了猶豫的表情,而曲蒨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默默地等待著。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輕歎了一口氣,翻身躺迴床上。


    「當年……」他緩緩地開口,慢慢地解開她心中深埋了四年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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