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見到的那抹異色竟是自山心萌發而生的一枚琈玉石,通身晶瑩剔透,竟連一絲瑕疵也無,更加可貴的是這塊琈玉竟是紅色的,籠著微微的螢光,仿若一簇永不會熄滅的火種,美得讓人屏息。


    我不自覺的伸手想要撫上去,忽聽得耳邊一陣勁風襲來,我下意識幻出斬魂格擋,但還是被他的衝擊力擊退數十米之遙。


    我抬頭看去,果不其然,是熏池和其坐騎夫諸。


    “區區低賤半妖,竟敢擅闖我敖岸山,還不速速退下,否則定將你碾做肉泥,養護我敖岸花草!”熏池持槍站立,眼神睥睨,看我如同螻蟻。夫諸在他一旁打著響鼻,頭頂四隻角邊聚集著冰晶水汽,隨時準備發水進攻。


    我駐刀站立,臉色冰冷。若是他不提半妖低賤,我倒可以與他講話客氣,可他偏偏狂妄囂張,非要模仿郎烈的欠揍模樣,如此那就沒什麽好說,直接開打就是。


    斬魂刀被注入術法越發剛硬,我揮刀劈向熏池,他自然持槍格擋,兩件兵器相觸火花四濺,隨著雙方術法的不斷加持爆發出陣陣轟鳴,震耳欲聾。甫一交手,我便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短時間內尚能應付,但若是一味拚殺我必死無疑。更何況他的坐騎還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為主人效力。


    我倏然撤開兵器,雖閃避及時但還是生生受了一部分他的術法攻擊,我強行咽下喉間的腥甜,絕不在氣勢上落下半分。


    不能強攻,隻能智取。


    熏池守護敖岸不知幾多年月,方才也是因為我要觸碰琈玉才與我大打出手,他對性命看得輕賤,卻對敖岸花草嗬護至極,這倒是可以用來利用一番……


    未央曾指導我,與人拚法時須心靜意淨,方能成竹在胸,不漏破綻。倘若心煩意亂,於氣勢上便已輸了一半。


    我佯裝逃走,一路揮刀,珍花異草、奇樹怪石均被淩厲的刀氣所傷,快速衰敗。熏池氣得目眥欲裂,遂命坐騎夫諸發水,要將我淹斃於此。


    我對付不了熏池,但夫諸不過一頭妖獸而已,斬殺他對於我來說還是綽綽有餘的。斬魂以刀作屏,我分開水幕,將斬魂駐滿術法,往夫諸頸上砍去,眼看就要得手,熏池及時趕來,拯救了差一點成為我刀下亡魂的夫諸,但斬魂刀中的術法淩厲,削去了夫諸頭頂上兩隻角,夫諸痛得大聲吼叫,連馭水也失了準頭,兜頭潑了熏池一臉一身,我抓住時機,趁熏池反應不過時揮刀砍向他。熏池到底是守護人,即便閉著眼睛也能下意識甩槍,我趁亂砍中了他的左臂,但他的槍頭也刺進了我的腹腔。


    槍頭拔出,痛得我渾身一顫,即便我死死咬著牙,但血還是從齒縫間爭先恐後的冒出來。


    我駐刀跪地,期望能平復疼痛,我單手捂住腹部,再抬頭看向熏池時,卻像蒙了一層紅霧看不清晰,似乎看到他瞪大了眼睛,遲鈍地接下了我揮出的刀。我能感覺到他的□□在了我身上,但我卻再也感覺不到疼痛,也許是腹部實在太痛,反而掩蓋了其他地方的痛楚。


    斬魂帶起的狂風似乎大了些,力道似乎連我也有些承受不住,體內的力氣已然不濟,但斬魂像是忽然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攀附著、吸取著我體內的術法,源源不斷的為自己加持力量,我漸漸感到一絲恐懼,這種被自己兵器所支配的恐懼,但下一刻我便不再害怕,因為我看到熏池已經倒在了我的刀下,再也不能起來。


    我全身像是忽然喪失了力氣,重重地倒向地上。意識模糊前一刻,是我看到那美麗的琈玉正在我不遠處的地方逕自散發著螢光,它不知道誰為它惡戰了一場,它不知道誰為它枉送了性命,它不知道它的上麵已然沾滿了鮮血。


    不過,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到了它,未央的成人禮我已想好送她什麽了……


    半夢半醒間,我感到有柔軟的物什在我臉上撫觸,像極那年未央柔滑的手撫在我身上的麻癢,我心中驚異,立刻睜開了眼。這才看清,原來我倒在了一條小溪邊,流水沖刷著我的頭髮不時貼到我的臉,所以才會感到癢意。


    腹部還是很疼,不過比起激戰時又好了太多,我撩起衣衫查看一番,竟已好了大半,我心中疑惑,看到腰間掛著的帝王棋似乎蒙上了一層血霧,難道是它在治我的傷?


    我掏出懷中的琈玉,嘴角不覺浮上一絲微笑。未央原本是有一枚緋玉簪的,隻是後來與我結契,被當做了我們之間的契物,後來她便一直繫著紅綢,雖然在我眼中她不論束髮散發都是驚為天人,但我還是想送她一枚玉簪。琈玉整個隻有巴掌大小,卻是橢圓形的,要做玉簪還需雕琢,看來還需找個匠人琢玉。


    我小心收好琈玉,這才打量起這裏,當時我拿了玉石騰雲而去,意識模糊我也記不得要去哪裏,也不知我在這裏昏睡了多久。


    罷了,現下還是找個鄉鎮上的匠人才是最為要緊。正要抬步離開,卻見溪水中映出我的倒影,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活像個乞丐一般。雖然玄色衣衫看不出血跡,但這般形容下山別說要人幫我琢玉,隻怕見到都要嚇死了。我在溪邊洗漱一番,確認沒有問題這才向山下走。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的網實在很不穩定,所以隻能有網的時候抓緊更一下啦,連同昨天的份一塊補上吧


    不知道怎麽迴事?琈的?(王字旁,右邊雩)在文中顯示不出來,所以文中的琈玉都是?琈玉


    ☆、帝姬


    一路上我看此山靈氣充沛草木茂盛倒像是個仙山,隻是我身在此山中不辨周邊,不知是哪位神君的居所。正想著忽然側方一陣香風襲來,我負傷在身躲閃不及,一下子被它撞倒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嬌嫩的聲音傳到我耳中,我定睛看去,隻見一隻白色的狐狸趴伏在我懷中,它睜著一雙深藍色的大眼睛看著我,一動不動仿佛呆住了。


    待看到它身後的九隻尾巴我瞬間明白了,這裏,竟是青丘麽?暮吟便是居住這座山中?


    “風鈴,你沒事吧?”又一道焦急的女聲傳來,我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妙齡少女正向我跑來,看到我有些戒備:“你是誰?你把風鈴怎麽了?”


    “我沒事。”我懷中的那隻九尾狐急忙答道,一邊從我身上跳下。


    “唔……”它的爪子按到了我的腹部,我不自覺地低哼了一聲。


    “啊,我把你弄傷了?”隻見那隻白色的狐狸瞬間變成了一名玲瓏嬌美的女子,她按住我的腹部,卻止不住彌散的濃重血腥味,深藍色的大眼睛裏染上緊張,“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我還不習慣和女子離得這麽近,不著痕跡地推開了她的手,隨即幻出一條紗布纏縛了幾圈,道:“不關你的事,這是我之前受的傷。”


    “你流了好多血,臉色也好蒼白,”名叫風鈴的女子看著我的臉,“你留下來在青丘養傷吧,我認識好多大夫的。”


    我想著既然來到青丘,不拜見暮吟說不過去,正想答應下來,卻見另一個女子暗暗扯了扯風鈴的衣袖,向她眨了眨眼睛,餘光又瞄了我一眼,我頓時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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