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辦法能不能找到七夏,但目前能想到的隻有這一個辦法。


    而這條路找下來原本會有兩個可能,不過從王小子那得來的消息來看,現在隻剩下了一個可能。


    七夏不是自行離開的。


    不是自行離開,那便是因為遇見了人而離開,而離開,還有兩個可能。


    第一,七夏覺著自己能應付,所以沒告訴自己,但這麽多天過去了,七夏沒有迴來,那就說明她的判斷錯了。


    第二,七夏覺著應付不來,甚至加上自己都沒把握,為了不拖累自己所以選擇獨自一人麵對。


    易年不知道自己更傾向於哪種可能,但無論是哪種可能,都不是自己能接受的。


    放著櫻木王在身後沒管,開始沿著自己前往騰騰縣的路找了起來。


    沒有沿著路走,而是根據跟蹤經驗判斷七夏可能會選擇的路線。


    不過這樣一來,要找的地方就多了,因為官道兩側的樹林都能跟蹤,甚至路上也不能放過。


    易年根本不在意如此大規模的尋找線索麻煩,就怕什麽都找不到。


    頂著秋雨,沿著一側樹林找了起來。


    因為要尋找七夏可能留下的痕跡,所以前進的速度很慢,再加上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還要走到另一側尋找,速度又降了幾分。


    櫻木王用手遮著雨水,看著在林中不停穿梭的易年,無聊的跟在後麵。


    一天時間過去,二人到了騰騰縣城。


    看著與離開時沒什麽區別的破敗縣城,易年眉宇間的焦急多了幾分。


    一路上仔仔細細找了一遍,幾乎沒放過每一寸地方,可別說打鬥痕跡,就是連個腳印都沒發現。


    來到城門前,看了眼根本沒有守衛的大門,示意櫻木王跟上,抬腿進了城。


    時近傍晚,加上下雨,路上沒什麽人。


    自己與過千帆救出來的人應該還沒到這裏,畢竟他們是走的,自己是飛的。


    城中找準方向,朝著縣衙走了過去。


    縣衙是自己停留最久的地方,如果七夏跟到這裏還沒有出事的話,縣衙裏就是七夏最有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


    正走著的時候,櫻木王加快腳步小跑來到易年身邊,看著易年,開口道:


    “喂,你不覺著這樣很過分嗎?”


    嗯?


    易年聽著,疑惑的朝著櫻木王看去。


    隻見櫻木王手遮著額頭擋著雨水,正氣鼓鼓的看著自己。


    原本刺向她胸口的一劍因為天忍王的阻止留下的傷口還在,雖然不流血了,但被雨水澆了這麽久,傷口處有了泛白的痕跡。


    被封了修為,沒法施展那神奇的綠光,沒有半點兒愈合的跡象。


    不過以櫻木王的身體底子來說,這點兒傷要不了她的命。


    隨意掃了眼傷口,開口道:


    “死不了…”


    說著,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從身上拿出早上在裁縫鋪裏抓出來的衣服,刺啦一聲扯開,在櫻木王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幹脆利落的將傷口包了起來。


    包完,習慣性的囑咐道:


    “這幾天別沾…”


    水字還沒出口,生生咽了迴去。


    天空陰的均勻,這場雨指不定要下到什麽時候呢,想不沾水應該不太可能。


    意識到說錯話便索性不說了,抬腿就要朝縣衙走去。


    肩膀被包起來的櫻木王瞧見,又追上易年,再次開口道:


    “喂,我說的不是這個…”


    易年聽著,不耐煩的開口道:


    “想讓我解了你的穴道不可能…”


    櫻木目前是自己的保命手段,可不能出了岔子。


    聽著易年的迴答,櫻木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可能是知道易年現在沒心思開玩笑,開口道:


    “你不覺著讓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這樣淋雨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嗎?”


    易年聽著,微微一愣。


    嬌滴滴?


    你可是堂堂七王,這個詞哪裏與你有關係?


    也就女孩子沾點邊兒…


    本以為櫻木王要說什麽大事呢,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東西。


    就是有些不明白,這雨下了不是一時半會兒了,為什麽現在才說。


    櫻木王應該是看懂了易年的心思,一把抹掉臉上雨水,委屈開口道:


    “你都不知道你之前的樣子有多嚇人,哪裏打擾你…”


    看著櫻木王那明顯裝出來的害怕,易年也不知說什麽好了。


    雖然沒注意到自己之前什麽樣子,但一定不會是什麽好臉色。


    目光掃過四周,沒發現開門的鋪子。


    看了眼縣衙方向,開口道:


    “前麵有雨傘…”


    說著,沒再理會櫻木王,快步朝著縣衙走去。


    看著易年離開,櫻木王緊緊跟了上去。


    目光落在易年後背,裏麵似乎多了些什麽東西。


    路上沒人,知道位置,沒多久便到了縣衙所在。


    易年停下腳步,看了眼櫻木王,就在櫻木王想要掙紮的時候,一把把人抓在了手裏,腳下一點,越過了縣衙高牆。


    雖然不滿,但櫻木王並未叫喊,似乎已經認了命。


    帶著櫻木王在縣衙容易藏人的地方仔細搜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去了趟胖縣令的住所,這挨千刀的胖子還在自己的神識指引之下大魚大肉呢。


    又去了趟監牢,裏麵又多了些聲音。


    不用說,一定是這幾天又‘征兵’了。


    兩處都沒管,過千帆迴來之後能處理好。


    以他那種痛恨貪官的性子,那胖縣令的下場可想而知。


    沒有收獲,就要繼續在自己經過的路上尋找。


    出了縣衙,沿著長街準備出城。


    正走著的時候,被放下的櫻木王突然開口道:


    “喂,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兒…”


    易年聽著,眉頭一皺。


    這櫻木王還真麻煩。


    可現在殺又不能殺,放又不能放,隻能忍下火氣。


    朝著四周看了看,終於在一間屋子前找到了兩件蓑衣。


    拿在手裏後,從櫻木王的荷包中找了錠銀子放在了窗口。


    櫻木王瞧見,開口道:


    “那是我的錢…”


    易年把荷包收進懷中,開口道:


    “現在是我的…”


    說著,把蓑衣丟給櫻木王,自己也麻利穿上,沿著長街出了城。


    出城之後,易年繼續之前的辦法尋找線索,櫻木王繼續在後麵無聊的跟著。


    這會兒有了蓑衣,終於不用一直遮著雨水了。


    可能是這夜裏的雨很冷,櫻木王的臉慢慢白了起來。


    而走在前麵的易年也是,焦急臉上蒼白盡顯。


    不過全部心思都在尋找之上,根本注意不到別的。


    被秋雨澆的打了個寒顫,捏了捏感覺有些堵的鼻子。


    搖了搖頭,甩落秋雨,繼續在路上尋找。


    黑夜中尋找本就極難,再加上雨一直下個不停,易年找著找著,似乎陷入了一種茫然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易年的目光中隻剩下了盲目。


    眼中隻有地上可能留下的線索,再無其他心思。


    有幾次差點摔落懸崖,都是憑借本能反應才沒有掉下去。


    櫻木王就安靜跟在易年身後,不說話,不打擾,隻是目光會偶爾落在易年的後背上,感覺那不算偉岸的後背有什麽魔力一般。


    就在尋找之時,前方忽然出現了動靜。


    嘈雜聲音將易年從迷茫中拉了出來,側耳聽了聽,很多人。


    算了算時辰,應該是過千帆帶著人迴來了。


    想到此,忽然皺了皺眉。


    如果前麵的是過千帆一行人,那七夏可能留下的線索就完了。


    如此多的人過來,一定會把線索踩的點滴不剩。


    雖然七夏留下痕跡的可能很小,但易年的心還是一緊。


    抬手拍了一下臉,神色間有些懊惱。


    自己早就應該想到這個問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看了眼身後的櫻木王,找了個位置躲了起來。


    如果被人瞧見自己與櫻木王在一起,很可能會惹上麻煩。


    等了會兒,人群浩浩蕩蕩過來了。


    果然,過來的人確實是在天虞山救下的那些人,為首的正是過千帆。


    等到了縣城,應該有他忙的了。


    易年不知道山崩之時有沒有減員,不過就算有人被埋在天虞山下,現在想辦法也已經晚了。


    看著人群,大略算了下數量,發現沒少多少,稍稍安了些心。


    少的,很可能迴了西荒,畢竟牢房中西荒的人也不少。


    等到人群走過,傳音給了過千帆。


    內容很短,隻說了自己有事,這裏就全靠他了。


    過千帆‘聽見’易年傳來話,停下腳步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易年的蹤跡。


    對著黑夜抱了抱拳,帶著人群繼續前進。


    看著人群遠去,易年帶著櫻木王繼續朝著天虞山進發。


    果然,路上被破壞的差不多了,根本不可能看見七夏可能留下的線索。


    等到了與七王對峙很近的地方,易年停了下來。


    看著塌了一截的天虞山,感覺自己的天也塌了。


    沒有線索,沒有發現,沒有七夏,什麽都沒有。


    易年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有沒有用。


    忽然覺著很冷,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深深吸了口氣,抓起櫻木王,朝著來時的方向飛了迴去。


    等第三次來到與七夏分開的樹林,易年又一次的尋找起來。


    這次速度比之前快很多,跟在後麵的櫻木王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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