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自打在試比高上初露鋒芒之後,便顛覆了常人對修行的理解。


    今晚與佛門八位歸墟一戰,再次顛覆了在場眾人對修行的認知。


    不過這場戰鬥還沒完。


    雨還在下著,小乘山的夜裏有些冷。


    而更冷的,是與易年交手的各位高僧的心。


    無論是那神出鬼沒的身法還是那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萬劍訣,幾人根本察覺不到。


    沒有起手架勢,沒有元力波動,但總會悄無聲息出現,防不勝防。


    了塵與空聞最先退出戰鬥,然後是了凡,廣成,培元。


    當場上隻剩下四人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玄苦玄難氣喘籲籲,麵如金紙,空善手臂無力垂下,身上劍傷無數,狼狽至極。


    而易年,龍鱗依舊緊握。


    嘴角鮮血不停,麵色蒼白無比。


    身上衣服碎了大半,從破損處能瞧見裏麵的傷口。


    不深,正流著血,但不影響行動。


    在又一次與三人交手之後,易年沒有停留,龍鱗亮起比之前微弱了些的光芒,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刻,出現在了三人麵前。


    目光所過,三人不知道多少次被定在了原地。


    左手成拳,快速轟在三人胸口,下一刻,三人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在空中劃過一條讓已經完全喪失出手能力的了然徹底失去希望的完美弧線,狠狠砸在了地上,泥水混著雨水濺的到處都是。


    易年深吸口氣,壓下左手的顫抖,龍鱗前指,目光落在了佛門眾人身上。


    嘴唇微動,有些沙啞的聲音出現:


    “還有嗎?”


    還有嗎…


    還是那三個字,還是少年所說。


    但現在聽來,與之前完全不同。


    因為之前被認為的狂妄變成了現實!


    易年,真的做到了以一敵八。


    廢墟之上的瘦弱身影,會刻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佛門眾人聽見這三個字,沒有一人說話。


    八大歸墟高僧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剩下的後輩們,誰能與他一戰?


    易年將龍鱗收起,緩緩朝著已經醒過來的了塵走去。


    就在即將到達眾人身前之時,梵心宗的弟子們擋在了了塵身前,麵露憤恨神色。


    瞧那架勢,若是易年再敢前進一步,隻怕拚死也要動手。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了塵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都退下…”


    “住持…”


    “都退下吧…”


    了塵再次開口,梵心宗眾人讓出了一條路。


    路的盡頭,了塵在一個小和尚的攙扶下慢慢起身。


    看向易年,低聲念了句佛經,緩緩抬頭,開口道:


    “今日一切皆由貧僧而起,還望易施主放過梵心宗這些無辜弟子,所有後果貧僧一人承擔。”


    說著,朝著易年鄭重行了一禮。


    了塵的話一說完,頓時引動了梵心宗眾人的情緒。


    “住持,我們生是梵心宗的人,死是梵心宗的鬼,就算死,也不會與這殺害兩位大師的惡人低頭…”


    “住持,我等願死,也要護住梵心宗名譽!”


    “住持…”


    一聲聲唿喚過後,陣型擺出,迎向了現在身前的易年。


    易年瞧見梵心宗眾人那視死如歸的樣子,眉心皺了起來。


    語言的藝術,自己永遠都達不到眼前這群人的高度。


    古境中戒絕一句話便把自己說成了異人,此時了塵又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竟把自己說成了十惡不赦的惡人。


    先動手的是你們,以多打少的也是你們。


    怎麽敗了之後,自己倒成了惡人?


    不過易年現在沒心思與了塵逞口舌之利,神識凝聚,直接撲向了眾人,人群立馬慘叫連連。


    歸墟巔峰的神識壓製,讓擋在易年身前的梵心宗眾人苦不堪言,擺好的陣型瞬間潰散。


    四象通明,與易年的差距實在太大。


    方才被堵上的路再一次出現,路的盡頭依舊是了塵。


    易年在梵心宗眾人的目光中慢慢走向了塵,在距離了塵一丈處停了下來,開口道:


    “我不清楚你們怎麽知道我的目的是無骨舍利,不過你們說對了,我確實是為了無骨舍利才來的小乘山,但自始至終我都沒想過殺人,三世佛本就縹緲,就算殺盡梵心宗也不見得能遇見,這種事情我不會做,信不信由你們,還是先前的話,靜海禪師與了然大師不是我殺的,沒殺,我便不會認!”


    說著,伸出了一隻手,五指張開,繼續道:


    “五天之內,我會把殺害了然大師與靜海禪師的兇手找出來,在此期間我不希望受到任何打擾。”


    了塵聽著,沒有說話,旁邊一個小和尚開口道:


    “那要是找不到呢?”


    易年抬眼望去,開口道:


    “你們除了選擇相信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絲毫情麵沒留。


    但事實就是如此。


    之前的大戰已經證明了梵心宗沒有報仇的實力。


    如果易年真是兇手,他的心隻要狠一狠,梵心宗,這經曆了無數歲月的宗門,都可能煙消雲散。


    “那你跑了怎麽辦?”


    還是那小和尚。


    易年聽著,開口道:


    “那你隻能祈禱我別跑…”


    說著,轉頭看向了塵,開口道:


    “大師覺著呢?”


    易年憑借完全超出常理的實力在這死局中給自己拚出了機會,所以眼下的局麵已經超出了梵心宗的掌控範圍。


    信,事情便有轉機。


    不信,若是把易年逼急了,天知道他能幹出什麽事。


    深深吸了口氣,開口道:


    “都依易施主所言…”


    了塵話音剛落,戒絕在兩人的攙扶之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開口道:


    “住持,不可啊,他…”


    “好了,別說了…”


    了塵伸手打斷戒絕的話,繼續道:


    “易施主,從現在起,全宗上下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阻攔你的調查,梵心宗也會盡力調查,可若是五天期限到了仍找不到你所說的兇手,那時就算賠上全宗性命,也要將施主留在小乘山…”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可以。”


    隻要梵心宗暫時不打擾自己,他們有什麽要說的盡管說,反正聽與不聽全憑自己。


    就算五天時間沒找到兇手,大不了一走了之。


    五天的時間,他們連傷都養不好,此時說這話,隻不過是想把今夜丟了的麵子找補迴來幾分罷了。


    與了塵抱拳行禮,慢慢退出了人群。


    轉頭瞧見玄苦等人,想了想,抬腿走了過去。


    “你想幹什麽?”


    天台宗一名弟子攔在了易年身前。


    易年掃了那弟子一眼,目光落在了方才出手的幾人身上,開口道:


    “今天的事情不算完,等有空兒的時候定會與你們算算清楚。”


    說完,沒理眾人反應,朝著童念瑤與南風烈的方向走了過去。


    來到幾人身前,抱拳行禮,開口道:


    “方才多謝幾位仗義執言,但眼下還有事情要做,實在沒機會好好感謝,日後若是有機會,定會好好感謝幾位,還有事,先告辭了…”


    與幾人抱拳行禮,轉身朝著聽禪院外走去。


    剛走出幾步,南風烈的聲音傳了過來。


    “易兄弟請慢…”


    易年本不想停下,但還是停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迴頭看去,開口道:


    “南兄有事?”


    南風烈搖了搖頭,開口道:


    “沒什麽事兒,就是之前安排的地方住著不習慣,聽說靜海禪院安靜清幽,想過去借宿幾晚…”


    這裏是小乘山,借宿本應與梵心宗商量,但南風烈卻偏偏與易年說了,而且聲音很大,在場的人都聽得見。


    易年在聽見之後立馬反應過來。


    住不慣是假,給自己造勢才是真。


    南風烈說完,童念瑤也開口道:


    “我也想去,不知房間夠不夠用?”


    易年深吸口氣,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開口道:


    “二位若是不嫌棄,自然可以,請…”


    說完,轉身繼續朝著靜海禪院的方向走去。


    童念瑤與南風烈緊緊跟上,棲靈穀的幾人遠遠跟在後麵。


    從聽禪院到靜海禪院的這條路易年走了十來天,熟悉的緊。


    此時雖然天黑路滑,但一點兒不耽擱趕路速度。


    一會兒功夫,到了靜海禪院。


    推門進去,龍桃與周晚從暗處走了出來。


    看著迴來的三人,周晚立馬迎了上去,一拳打在易年胸口,開口道:


    “你是什麽時候恢複的實力,連我都瞞著,不過你方才與那幾個禿驢交手的時候太霸氣了,小爺都羨慕……喂,你怎麽了?”


    就在周晚正自顧自說著的時候,被周晚打了一拳的易年麵色越來越白,身子一躬,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在了周晚身上。


    一口血噴完,下一口又吐了出來,人也不受控製的往前栽去。


    周晚瞧見,顧不得血汙,一把抱住易年,焦急道:


    “喂,我就輕輕打了你一下,不至於吧,你別嚇唬小爺啊…”


    易年現在沒空與周晚玩笑,伸手抓住周晚的肩膀,強忍著頭暈目眩之感,慢慢起身,開口道:


    “別讓人打擾我…”


    說完,直接朝著自己房間走了過去。


    推門而入,將想要進來的周晚龍桃關在了外麵。


    周晚看向龍桃,開口道:


    “什麽情況?現在怎麽辦?”


    龍桃跟易年學醫,眼光比旁人強很多,這時候自然要問她。


    龍桃眉頭緊鎖,開口道:


    “聽他的,守好這裏,別讓任何人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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