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紅豆看見正烤火聊天的二人的時候,魅惑臉上明顯出現了一抹放鬆神情。


    如果易年帶著七夏離開,那她這次便算白來了。


    招龍節上的計劃製定之後,安紅豆還有些不放心但又不能說什麽。


    他很擔心易年帶著七夏直接離開。


    不說天元,就說南嶼,想要找到兩個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時看見易年與七夏二人在約定地點等著,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易年看著趕來的三人,笑了笑,開口道:


    “來了。”


    說著,指了指小桌上備好的茶杯,繼續道:


    “茶煮好了,要喝自己倒。”


    共同幹了件這麽大的事兒,幾人的關係更近一步,言語間也多了幾分隨意。


    安紅豆坐下,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看向易年,開口道:


    “沒想到你真的會等在這裏,我以為…”


    “以為我會直接離開嗎?”


    易年笑著問道。


    答應安紅豆去一趟青丘,自然不會食言。


    南嶼危險,但離江兩岸對易年來說與這裏沒太大區別,甚至更危險。


    古境中的真相解釋不清,這份仇恨便不會消散。


    前因後果易年已經清楚,雖然都是自己與周晚的猜測,但經過安紅豆的確認,猜的八九不離十。


    古境中的事確實是異人一族所做,但目前的情況和當初一樣,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便解釋不清。


    易年也不可能把安紅豆綁到各大宗門挨個解釋去。


    他們會信南嶼妖族的話才怪呢。


    而且安紅豆與龍幽隻是配合,在特定地點做著異人一族安排好的事,很多細節他們兩個也不清楚。


    之所以合作,隻是因為雙方有著共同的敵人。


    無論南嶼發展成什麽樣子,人族依舊是最大的敵人。


    不是南嶼仇視人族,而是人族仇視南嶼。


    萬年恩怨,不是南嶼改變就能化解的。


    聽著易年的反問,安紅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開口道:


    “沒,易公子誤會了,小女子哪裏會這般想,易公子一身正氣,路遇不平便出手相助,怎會是言而無信之人呢。”


    好話對誰都受用。


    易年聽著,開口笑道:


    “安姑娘過獎了,我可沒你說的那般高尚,還有,這公子二字最好還是不要叫了,聽著好生別扭,喊我名字就是。”


    喊名字,便是認了這個朋友。


    心思玲瓏的安紅豆怎會看不出,端起茶杯敬向易年,開口道:


    “恭敬不如從命,請。”


    說著,再次一飲而盡。


    這世界有時很奇怪。


    相交多年的朋友可以在瞬間反目成仇,而互相下過死手的兩人,竟會有成為朋友的一天。


    旁邊連喝了幾杯茶的石頭打了個長長的嗝,把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伸手在易年肩膀拍了一下,剛要說話,旁邊的阿夏布衣十分自然的抬手給了石頭後腦勺一巴掌,開口道:


    “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與人打招唿別拍,你不知道你的手勁兒多大嗎?”


    石頭被阿夏布衣拿捏的死死的,二人打鬧早成了習慣。


    揉揉後腦勺,假裝委屈的開口道:


    “拍壞?易兄弟什麽境界?一百個我都打不過他,怎麽可能拍壞。”


    石頭說的是事實,易年的身子骨確實結實。


    阿夏布衣不是真怕石頭將易年拍壞,而是易年幫了千戶苗寨大忙,阿夏布衣打心底裏對他有著尊重與感謝之意,自然不想瞧見石頭有什麽逾矩行為。


    拍一下不是什麽大事,易年自然不會有什麽反應。


    正如方才與安紅豆所言那般,他是真把幾人當成了朋友,伸手拍了拍石頭肩膀,開口道:


    “拍一下又不是什麽大事,放心,我這身子看著瘦點兒,不過扛拍的很,盡管拍。”


    聽見易年的話,石頭挑釁的看向阿夏布衣,開口道:


    “聽見沒有,聽見沒有,易兄弟人家是大象肚裏能撐船,大氣的很。”


    阿夏布衣白了石頭一眼,開口道:


    “宰相…”


    “宰象?為什麽要殺?”


    石頭一臉茫然問道。


    這一問,直接將幾人全都逗的笑了起來。


    阿夏布衣無奈開口道:


    “平時讓你多讀點兒書你就是不聽,以後這些詞兒你少用,說出來不怕人家笑話嗎?真不知我看上你什麽了…”


    石頭根本沒聽清前麵的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最後一句上。


    她看上我了!


    她說她看上我了!


    瞬間,石頭欣喜若狂。


    雖然雙方都明白對方的心意,但如此明顯的表達還是第一次。


    鷹羽帶來的陰霾,將二人困了太久。


    如今籠罩在苗寨上空的烏雲散去,壓在二人頭頂的陰霾也終於消了。


    帶著希望的千戶苗寨隱患盡去,阿夏布衣心情大好,無意間說出了心聲。


    不過女孩子的臉皮總是薄些,當發現自己‘說錯話’後,臉立馬紅了起來。


    火光照在那棱角分明的臉上,頓時將紅意襯的更濃。


    一瞬間,在石頭的眼中美得不可方物。


    石頭立馬湊了過去,明知故問道:


    “你說啥,我耳朵不好,沒聽清。”


    聽著石頭的調侃,阿夏布衣紅臉兒一繃,瞪了眼石頭,開口道:


    “滾,看見你就不煩別人!”


    用惱羞成怒來形容此時的阿夏布衣最合適不過。


    石頭還想上前,可在瞧見阿夏布衣晃著的手的時候,立馬打消了念頭。


    他打不過易年,同樣也打不過阿夏布衣。


    不過就算打得過,也是不舍的打的。


    嘿嘿一笑,開口道:


    “我滾,我滾。”


    看著石頭裝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阿夏布衣毫不客氣的又在石頭後腦勺拍了一下,沒再理石頭,看向易年,開口道:


    “易…”


    易年立馬伸手打斷了阿夏布衣的話,開口道:


    “如果你認為咱們的關係還用說感謝之類的話那你便說,我不攔著。”


    易年的意思很明確,關係不好才用說。


    阿夏布衣聽著,點點頭,開口道:


    “那你還給我抄書嗎?”


    起初抄書之時,二人是朋友。


    後來出了點兒事,朋友的關係尷尬了一些。


    現在尷尬消除,還是朋友。


    抄書,自然是可以抄的。


    不過易年卻在阿夏布衣有些吃驚的眼神中搖了搖頭,但下一句話,便打消了阿夏布衣的疑惑。


    “抄書太累了,我的醫書很多,迴頭送你一些。”


    送書,是少年最擅長的事情。


    一句話,幾人的關係便迴到了之前。


    阿夏布衣點了點頭,看向石頭,開口道: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懂吧?”


    這機會,自然是第一次見麵時候的事情。


    石頭有些時候反應很快,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將跟來後又趴在七夏腳下的小虎抓了起來,開口道:


    “不行,你要我命行,要它不行。”


    石頭,還是那個石頭。


    阿夏布衣瞧見,瞪了石頭一眼,開口道:


    “早晚有一天把它弄到手,你等著。”


    所有人都聽得出阿夏布衣話裏的玩笑之意。


    一個敢麵對歸墟妖虎救人的人,怎麽會奪人所愛呢?


    隻是玩笑慣了。


    易年沒再去管石頭與阿夏布衣,看向安紅豆,開口問道:


    “一切順利嗎?”


    還沒等安紅豆開口,石頭立馬說道:


    “順利,簡直太順利了,畫麵一出,之前與魔音族有過節的各族全站了出來,就差往鷹羽他們身上吐口水了,鷹隼被嚇破了膽子,安紅豆問啥他說啥,把魔音族這些年幹的見不得人的醜事全都交代了一遍,你是真厲害,鷹羽就那麽一點兒反應,你竟然能挖出這麽多事兒,還是那句話,以後我誰都不服,就服你,你是沒看見各族圍攻魔音族那幾個家夥的場麵啊,他們但凡有一點兒反抗,一定會被撕碎了…”


    石頭眉飛色舞的講述著近幾天發生的事,說到激動的時候控製不住手上力道,幾次掐的小虎大叫出來。


    小虎實在是忍受不住石頭,從懷中奮力掙脫,跑到了七夏腳邊尋求安慰。


    七夏還是之前樣子,拿著綁著羽毛的木棍逗著小虎。


    講故事這種事情由石頭來做正合適,安紅豆與阿夏布衣是女孩子,放不開。


    “魔音族封禁十年麵壁思過,能不能解封還要看他們的表現,爽啊!”


    隨著石頭最後一個爽字說出,比比劃劃講完了自己走後的事情。


    與自己猜測的差不多,牆倒眾人推。


    失去幾位天妖之境的強者與鷹隼的魔音族,成不了氣候。


    不是魔音族不強,而是樹敵太多。


    償命償財,懲戒公平。


    本以為魔音族會負隅頑抗,但當南嶼唯一的大人傳來旨意之後,魔音族放棄了掙紮。


    南嶼,所有的事情,都是大人說了算。


    這倒是讓易年有沒想到,想著借勢,沒想到竟真的借來了。


    不過不意外,畢竟之前就想過。


    高調的魔音族,確實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那大人借著這個機會懲戒魔音族也很正常。


    畢竟最難的事情易年已經做完了。


    石頭講完,安紅豆看向易年,開口道:


    “大人傳來消息,他也想要見見你。”


    見我?


    青丘有人要見我,現在這位大人也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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