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又,前兩個明明是你綁的。


    易年心下嘀咕道。


    不過幾日的相處,早已了解這狂族漢子的秉性,也沒與他爭辯。


    將繩子丟在一邊,開口問道:


    “怎麽了,這麽晚過來有事嗎?”


    石頭聽見,指著苗寨方向,開口迴道:


    “安紅豆煮了魚湯,讓找你們迴去嚐嚐。”


    魚湯?


    易年有些奇怪。


    明天的事情都夠他們準備的了,還有心思煮魚湯?


    而且還大晚上差著石頭過來報信兒。


    再說了,安紅豆那樣子,怎麽也不像是會做飯的人。


    石頭沒看出易年的疑惑,眼睛全落在了鷹長明身上,當看清楚鷹長明的臉時,頓時瞪大了眼睛。


    急忙上前幾步,走到正麵借著月光看看清楚,當確認被五花大綁的人就是魔音族有名的強者鷹長明時,朝著易年豎起了大拇指,說了那句已經說過了幾次的話。


    “他你都能抓到,我誰都不服,就服你!”


    魔音族可能趕到的強者全部被抓,易年的心思也輕鬆些,聽著石頭的話,輕輕笑道:


    “僥幸,這次能抓,下次就不一定抓的住了。”


    石頭撓了撓頭,開口問道:


    “還有下次?”


    易年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強調僥幸的事實,不過表述的卻不太清楚,石頭誤會了也正常。


    鷹長明的一身實力根本沒有發揮出多少,當知不敵之時,第一想法不是硬拚,而是逃走。


    與兩軍交戰一方突然喪失戰意一般,當退意升起之時,戰鬥的結果便注定了。


    不過易年也沒心思與石頭解釋,與他說上兩句指不定又扯到哪裏去了。


    聽著石頭提起的魚湯,忽然想起了錦官城中喝過的兩次,那鮮美的味道勾起了饞蟲。


    南嶼的魚湯就算不及當初喝的鮮美,但也比清涼河水好喝。


    今夜不會再有人來,易年自然是不想帶著七夏在這裏吃苦的,阿夏布衣家裏可比這窩棚強多了。


    給石頭搭了把手,狂族漢子扛著兩位魔音族的強者前麵開路,易年與七夏慢慢跟在後麵。


    石頭來時就瞧見莊稼被毀,擔心易年與七夏二人的安危,也沒管那麽許多,此時心思迴歸,一邊走一邊感歎,招龍節後,寨子裏的人又要忙碌了。


    身為罪魁禍首的易年聽著,也沒心思去解釋,七夏正問著話呢。


    問的都是關於易年的悟。


    方才與魔音族二人戰鬥之時,少年又用出了那神鬼莫測的功法招數,但之前的破綻卻一點兒也瞧不見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七夏絕對不信。


    ‘它’已經消失,連續使用的方寸乾坤引起了七夏的好奇。


    易年一邊趕路一邊解釋,不過將元力散盡的危險程度說到了最低。


    七夏沒見過,也沒聽過還有人能用別的東西代替元力的運行,這完全顛覆了少女對修行的認知。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在仔細檢查了少年幾次,確定他確實沒什麽異樣後,終於放下了心。


    七夏知道,這少年走的路與族中那位聖人不同。


    至於能不能走到盡頭,說不清楚。


    或許他真的有站在人間頂端的那天,但自己,可能看不見了。


    身體的變化易年看得出,作為身體的主人,七夏又怎麽會察覺不到呢?


    努力的整理著情緒,不想讓少年看出端倪,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七夏在瞞,少年也在瞞。


    瞞著七夏,假裝自己看不出她的偽裝。


    換命玉繭能不能救命,他們的心裏都沒底。


    默契的閉口不提,提著心等著那天的到來。


    所以某些時候的謊言,是相互的善意。


    雨林中依偎時的玩笑,隻是玩笑。


    不過現在多了個石頭,氣氛不會那般沉悶。


    狂族漢子碰見人有話說,碰不見人自己也能說。


    加上總會在恰當時候遞上一句然後呢或者是真的嗎的少年,趕路的氣氛歡快中透著熱鬧。


    三人說說笑笑,這夜路趕的也不覺著無聊。


    腳程快,當石頭第四個故事還沒講完的時候,苗寨出現在了麵前。


    招龍前夜,按照易年的想法,應該有許多人睡不著才是,畢竟離著大日子隻有幾個時辰了。


    可現在的苗寨,完全陷入了寂靜。


    家家戶戶門口點著燈,屋中的人睡得格外的沉。


    石頭與易年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後,小聲說道:


    “養足精神,是對招龍節最大的尊重,必須要睡好,興奮到睡不著的就吃些安神藥,所以今夜,是苗寨最安靜的一夜,咱們別打擾到別人,要是把人吵醒,罪過就大了。”


    易年聽著石頭的解釋,點了點頭。


    風俗習慣,人族各地都不一樣,更何況南嶼呢。


    不過總覺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這種安靜,少年不太喜歡。


    看向石頭,打趣道:


    “你不也是半個苗族中人嗎,你怎麽不睡呢?”


    石頭嘿嘿一笑,開口迴道:


    “你也說了,我隻算半個,所以感興趣的時候我就是,不感興趣的時候就不是,嘿嘿。”


    不愧是狂族第一聰明,這空子鑽的,還真叫人說不出什麽。


    學著石頭的樣子,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石頭又是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什麽,小聲的帶著易年與七夏穿行在夜間的苗寨之中。


    路對於石頭來說太熟了,估計閉著眼睛都能摸到阿夏布衣家中。


    不多時,三間吊腳樓出現在了視線範圍。


    院子裏冒著白霧,不是走水,應該是水開了,沸騰水聲少年聽得清楚。


    石頭扛著人推門入院,易年後麵跟了進去,瞧見阿夏布衣與安紅豆正在灶前忙碌。


    阿夏布衣正在處理著魚,開膛破肚,刮鱗去腮,動作嫻熟無比,安紅豆蹲在灶前正無聊的燒著火。


    易年沒想錯,此時安紅豆的樣子,確實不像會下廚的人。


    燒個火都能把臉弄黑,亂柴還散了不少。


    這要是放在青山鎮,一定會被教訓一句:


    “姑奶奶,你這是燒火還是燒房子啊!”


    幾人進院時,正好聽見安紅豆對著阿夏布衣開口說道:


    “朋來客棧那大師傅說了,隻要加些鹽巴就好,別的東西都不用放,魚要處理幹淨,不能存血,要不會腥,可以多煮一會兒,那大師傅說過,千滾豆腐萬滾魚,哦對了,你吃過豆腐嗎,很好吃的,不過路程太遠,帶不迴來,咱們這裏又種不得豆子,沒法做,真…”


    小嘴正不停說著的時候,阿夏布衣正處理魚的刀刷的一聲,揮到了安紅豆麵前。


    安紅豆瞧見,嘿嘿一笑。


    “你繼續,你繼續,我不說了…”


    易年真沒想到,假扮七夏的安紅豆,竟然會有話癆的一麵,想來那幾日她應該過的很辛苦。


    畢竟七夏的話實在少得可憐。


    阿夏布衣白了眼安紅豆,繼續處理著魚。


    易年能體會到阿夏布衣的感覺,當初周晚為了吸引龍桃注意,嘴也是不停的。


    那時偶爾真覺著有些煩,不過現在卻有些想了。


    幾人進院,安紅豆立馬收起了嬌憨模樣,扔下手裏的燒火棍,打著招唿走向幾人。


    在看清楚鷹長明與鷹長在的模樣後,比石頭的反應沉穩一些,畢竟之前有人逃走之時,她早就猜到了還會有人來。


    與易年行禮,開口道:


    “易公子,七夏姑娘,家裏帶過來的魚,昨夜事情多,便給忘了,今夜安靜,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這便請了二位迴來,沒打擾到二位雅興吧?”


    易年聽著,覺著安紅豆的話有些怪,特別是那來迴在二人身上飄過的眼神,看的易年的耳朵有些熱。


    打擾雅興?


    知道是雅興也沒見你懂事的不去打擾。


    不過這話易年是萬萬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與安紅豆迴禮,開口道:


    “多謝安姑娘好意,哪裏來的打擾一說。”


    安紅豆又是一笑,開口道:


    “如此便好,二位稍作歇息,魚湯等會兒就好。”


    說著,轉頭看向阿夏布衣,開口問道:


    “是吧?”


    易年有些想笑,原來什麽時候好你不知道啊。


    阿夏布衣點點頭,開口道:


    “這就下鍋,用不了太久。”


    安紅豆聽著,引著易年與七夏入座,又去旁邊打了水,給二人遞上了兩條浸濕的毛巾。


    安紅豆明顯沒照顧過人,要不應該知道,遞給別人的毛巾不管髒不髒,起碼不能滴水。


    不過易年也不在意,說著謝謝接過,遞給了七夏一條。


    石頭將人扛到了後院,說了聲辛苦後迴到了前院。


    院中不見老狐狸,想來是在後院守著,那聲謝謝多半便是和他說的。


    阿夏布衣的動作很麻利,清洗幹淨處理好的魚後,扔進了鍋中。


    聽了安紅豆的話,隻加了些鹽巴。


    五人圍在鍋前,小虎趴在了七夏腳下。


    七夏在的時候,它真的不想理石頭。


    石頭現在完全不在意了,狂族漢子最看重的便是實力。


    七夏輕鬆收拾掉鷹長青後,石頭的眼中早就沒了鄙夷,全部換成了敬佩。


    他知道,隻要七夏想,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五人圍在鍋前,一邊聞著修煉飄出的香味,一邊小聲討論著明天的事情。


    恍惚間,易年總覺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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