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玉佩的易年自然是看不見那裂痕的,看著那剛才好像有但現在又沒有了裂痕的星空,伸手搓了把臉。


    瞪著眼睛繼續看了會兒,那星域又和之前一模一樣了。


    待到眼睛花時,收迴了目光。


    喃喃道:


    “這酒可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後得少喝了。”


    說著,撐著手臂直接在房頂坐了下來,怕看天空看的太多眼睛再花,便四處打量著這夜幕下的錦官城。


    不過夜晚也沒什麽好看的,雖是燈火通明但卻沒有上京熱鬧程度的十一。


    枕著躺在了屋頂上剛要發呆,想起了宋令關的話。


    現在的錦官城太安靜了,安靜的有些詭異。


    看上去所有門派都在等太初古境開啟,但易年卻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現在錦官城中,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聖山與西嶺兩個死對頭住在了對麵卻沒有任何出格舉動,如果不是自己與季信的意外撞見,或許宋令關都不會出手。


    西嶺也是一樣,麵對著斷臂之敵,季信竟然能忍得住,當他肩膀被按住的時候,看向那手掌主人的目光,有點兒不像在看自己的那幾個哥哥。


    還有,宋令關在瞧見自己一行人到來的時候,神情明顯變了一下,可能他也沒想到聖山會來這些人。


    參加太初古境的人裏,隻有劍十一與藍如水是四象境界,在年齡與境界上比別的門派吃虧些。


    可宋令關隻叮囑自己看好劍十一,卻沒說別人。


    藍如水是不用自己管,有木凡呢。


    不過另外的幾人若是碰見歸墟境界,真的討不到便宜。


    但宋令關就是這麽說了,而且沒有一點兒遮掩之意。


    為什麽?


    易年想著,卻沒有什麽頭緒。


    總覺著有事要發生,卻不知要發生什麽。


    看了眼那裂痕已經消失的星空,起身坐在屋頂,關口閉目,準備入定心神。


    可在一會兒過後,睜開了眼睛。


    神識找不見那白色世界,許久沒有出現過的無法入定的情況又出現了。


    易年下意識的往東方望去,目光穿越花海,越看越遠。


    但終有限製,不知落在哪處時,被黑夜遮了起來。


    聖山太遠了,瞧不見。


    在聖山上治病的七夏,也瞧不見。


    歎了口氣,又把手伸進了懷中,那本看了許多次的小書拿了出來。


    借著月光快速翻著,這百餘字現在已經倒背如流了。


    翻著翻著,隨手丟在了一邊,忽然想起來這裏不是醫館,也不是青山,便又裝進了懷中。


    再次閉上了眼睛,片刻後,青光亮在了屋頂。


    錦官城裏,有人修行,有人睡覺,有人正喝著酒,有人旁邊照看著。


    有在城裏找人的,有大門緊閉不出一步的。


    等著天明,等著古境。


    安靜的一夜過去,暖陽開始往比夏季高了許多的天空中爬著。


    紅火灑在了花海上,也灑在了錦官城中。


    照亮了這花海之花的同時,也把夜裏的寒意悄悄帶走。


    少年身上的青光開始消散,白淨的小臉被陽光曬的有些發紅。


    平和的雙眸緩緩睜開,長長唿了口氣,起了白霧,秋季時節,早晚總是有些涼的。


    抻了抻懶腰,起了身,看了眼又熱鬧起來的小城,跳進了院子中。


    顧家兄弟正在洗漱,看著從天而降的易年,說著小師叔好。


    打了一夜鼾的劍十一也起來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也不知昨晚睡得好不好。


    藍如水與木凡從前麵大廳過來,說著早飯備好了。


    覓影聽見,推開了房門,沒有理易年,直接朝著前廳走去。


    易年說著你們先去,自己草草洗漱了一番。


    等到了前廳的時候,發現隻有弟子們在,宋令關、卓迴風,和那幾個一起過來的長老都不在,估計有事忙著。


    吃了飯,易年準備帶著覓影出趟門打聽下北落山的住處,就算覓影不願意迴去,總要與人說一聲才是,不過卻被木凡攔了下來。


    易年有些不解的看向木凡,木凡開口迴道:


    “早上宋師叔出去的時候說了,晚上有場南昭皇室準備的宴會,會邀請所有來參加太初古境的門派,北落山也在其中,小師叔不用出去跑一趟,等著晚上就好。”


    易年聽著,也是,省省力氣挺好。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旁邊的劍十一發出了一聲歎息。


    易年轉頭望去,問著小胖子怎麽了?


    劍十一的胖臉一耷拉,看著木凡,開口迴道:


    “大師兄你怎麽不早說有宴會,早說我剛才就不吃那麽多了,現在肚子裏是真的要沒地方了。”


    其餘眾人聽著劍十一的話,不禁笑了起來。


    這小胖子想的事情,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樣。


    不過想的也對,南昭皇室準備的晚宴,上麵好吃的東西一定比這客棧裏強。


    雖然客棧裏的美食已經很不錯了,不過和皇室還是沒法比的。


    易年聽著,開口說道:


    “沒事,不用擔心,吃多了運動運動就是,你快吃,我在後院等你。”


    說著,朝著後院走了過去。


    易年打劍十一的次數不少,從上京一路打到了聖山。


    雖然中間有事耽擱了幾天,不過還是把白笙簫交代的事情完成了。


    小胖子聽見易年的話,方才那已經夠苦的臉又苦了幾分,這前後的變化,又把幾人逗的笑了起來,隨後,紛紛表示出對劍十一的同情。


    劍十一看著,總覺著這些人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白了幾人一眼,磨磨蹭蹭的下了桌,看著後院,臉上的神情變了變,大有壯士一去不複返之意,挪著腳步去了後院。


    劍十一走後,前廳的笑聲再也控製不住,瞬間傳遍了客棧。


    不過易年不是暴力狂,喜歡打人,剛才也隻是和劍十一開個玩笑。


    迴了後院之後,又坐在了昨天發呆的長椅之上,看著格外高藍的天空,正發著呆。


    劍十一看見易年,走到了近前,開口說道:


    “小師叔,我來了,一會兒你下手輕點兒。”


    易年聽著,笑了笑,伸手示意劍十一坐下,劍十一照做。


    易年把目光收迴,看向劍十一,開口問道:


    “太初古境,是你師父讓你來的嗎?”


    劍十一聽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易年眼中起了一絲詢問,劍十一瞧見,開口說道:


    “開始的時候師父不讓我來,說我的境界在太初古境裏麵太吃虧,年紀也太吃虧,後來也不知怎麽了,又同意了。”


    易年聽著,眉心皺了下,隨後,又緩緩放開,看著劍十一,開口說道:


    “等進去之後,你就跟著我,聽沒聽見?”


    劍十一是很服易年的,不止是因為境界,還有易年對他的好,小胖子是能感受到的。


    聽見易年的話後,點了點頭:“是,小師叔。”


    易年聽著,開口說道:


    “好了,自己消化去吧,晚上多吃點兒。”


    劍十一一聽不用挨揍了,那胖臉上立馬起了笑意,胖胖的身子飛速離開了後院,生怕易年反悔一樣。


    易年瞧著小胖子的速度,苦笑了下。


    自己這麽嚇人嗎?


    看來得改改了,要是成了第二個白笙簫就不好了。


    胡思亂想了一天,想想青山,想想落北原,想想七夏,錦官城的夜悄悄來了。


    昨夜來時沒見的卓迴風,今早出去的宋令關,和那幾位不怎麽說話的長老都在。


    時辰到了,幾輛馬車帶著一行人出了門,往城南方向走去。


    本以為宴會的地點會在城中,可直到出了城也沒瞧見。


    路上的馬車不少,都是別的門派。


    也有不坐馬車的,人影嗖嗖往南飛著。


    易年聽著,這修行之人趕路,就是比普通人快。


    小半個時辰過後,馬車停了下來。


    眾人下車後,原本擋在前麵的門派立馬讓開了路。


    易年往前望去,瞧見了十幾個熟悉的身影。


    沒有騎馬,火紅色的盔甲在身,來到了聖山一行人麵前。


    鳳羽營。


    客氣的與宋令關和卓迴風行禮,引著聖山眾人往前走去。


    別的門派也有,不過有些隻有一名鳳羽營將士,有的兩三名。


    易年看著,笑了笑,這聖山的特權,在哪裏都能體現。


    越過人群後,終於看清了宴會地點。


    花海上,出現了一座宮殿。


    易年見過北祁的皇宮,處處都顯示著氣派莊嚴。


    就連那棲霞山下的行宮,也是一樣肅穆。


    而南昭皇室的行宮卻處處透著清雅,假山泉水相映成趣,三步一景,獨具匠心。


    與北祁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


    易年正欣賞著這行宮美景的時候,忽然發現一直被自己拉著的覓影掙脫了自己的手,小小的身子在人群中鑽來鑽去。


    易年和旁邊的木凡說了聲,立馬追了上去。


    覓影的身子嬌小,在人群中左轉右轉,速度極快。


    還好易年也不算胖,力氣又大,一路說著抱歉,擠開人群跟著覓影。


    就在易年追著覓影的時候,一個紅色身影也在快速移動,奔著宴會場地的方向而去。


    就在易年躲開人群即將抓住覓影的時候,那紅色的身影正好出現在了易年前進的方向上。


    兩人都在朝著自己的方向快速前進,旁邊的人都是正常走著,撞不到。


    兩人都沒想到,自己奔襲的同時,會有另外一個人也在快走。


    嘭的一聲,兩人在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撞在了一起。


    易年雖然看著瘦弱,但身子結實的很,力氣又大。


    這一撞,直接將那紅色身影撞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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