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短劍說成兩把匕首更為合適,不過相對於小女孩的手掌大小來講,說成短劍也不為過。


    劍身兩寸長,通體黝黑。


    劍柄有一銅環,連著銀色的細細鎖鏈,鎖鏈盡頭纏於手腕之上。


    捆了幾圈,約摸不出長度。


    就在花想容第三次舉劍刺向那追尋而來的黑衣人時,這兩把黑色短劍,直直刺向了花想容的後心。


    速度,比花想容四象境界全力而為的前衝之勢還要快上一絲。


    無聲而行。


    與方才意外出現的時候一模一樣。


    或許,方才不是意外。


    小女孩此時臉上已經沒了無助與天真,盡是平靜。


    在花想容的角度瞧不見小女孩的神情與動作,不過與花想容相對而立的黑衣人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麵對著這突發的情況,眼中也有一絲意外。


    但在瞬間便反應過來。


    要殺花想容的,不止自己這一夥人。


    麵對這大好的局勢,立刻把眼中那絲意外隱藏了起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自己隻要不被花想容一擊擊殺,與她周旋,或者都用不到周旋,隻要阻擋她片刻,後麵那個小女孩,就能要了花想容的性命。


    而自己四象之境,方才隻是大意險些丟了性命。


    此時有了準備,麵對花想容,不可能一點兒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全身元力匯聚於手中長劍之上,精鋼鑄成的長劍劍芒迸發,直奔花想容那把斷了的短劍而去。


    而被前後夾擊的花想容是何等精明人物。


    自從第一次拿起劍的時候,便再沒了哭泣與懦的資格。


    當第一次出劍將對麵與自己一般大的孩童擊殺的時候,就開始了刀口舔血的生活。


    作為一個殺手,每次執行任務,都處於危險之中。


    隻要一個不小心,被殺的就是自己。


    而能成了少一樓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之一,除了優秀的修行天賦,還有一次次死亡邊緣培養出的對危險的警惕與敏感。


    盡管黑衣人眼中的異樣隻有短短一瞬,但花想容還是從中察覺到了異樣。


    看著比自己低了些境界的黑衣人,立刻放棄了擊殺他的打算。


    自己孤身一人,來追殺自己的人卻不止一個,自己不能傷。


    一旦傷了,麵對的便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此時的花想容和山中虎獸一樣,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不會出手了。


    以傷換命,是被逼到絕境有些瘋了的易年才能幹出來事,不是小心謹慎的花想容能做出來的。


    情況,環境,條件,都不允許。


    在察覺到不知是何危險靠近的一瞬間,花想容收迴了短劍,擰身向著旁邊閃去。


    可能處於生死邊緣,花想容的動作極快,靈活的身姿仿佛黑夜中的一縷幽魂,躲開了黑衣人長劍封鎖的區域。


    收迴的注意力與神識終於感受到了身後的危險,一絲狐疑神色出現在了美目之中。


    危險來自身後,而身後,隻有方才大發善心救下的小女孩。


    腦中忽然想起樓主的話:


    外表,不能評定一個人。


    任何人,都可能帶來危險。


    這從小學的東西,竟在這種關頭忘了。


    短劍收迴時候挽出的劍花飛向了黑衣人的臉,躲閃時腳踩著小巷地麵已經破碎了不少的石頭路。


    借著黑衣人下意識的躲閃功夫與腳下帶來的力量,花想容輕身而起,空中轉身後退。


    躍過旁邊院牆的同時看向了身後的危險。


    花想容不是好奇心特別強的人,但這種關頭不得不如此。


    飛身後退不會影響自己逃跑的速度,在不影響速度的前提下,必須要弄清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身為一個殺手,自然明白,未知的危險,最可怕。


    藏在暗中的人,才是獵人。


    而在看見小巷裏麵還是隻有黑衣人與小女孩的時候,花想容的目光變得狠厲許多。


    好不容易發次善心,竟成了自己的奪命曲。


    原本隻是迴望找到危險根源,為在之後可能的談逃跑與反殺中多些準備,可這一迴望,驚出了一身冷汗。


    方才自己向前衝著,小女孩在自己身後。


    自己與黑衣人的距離,比小女孩與自己的距離遠些。


    但就在飄身迴頭的一瞬,花想容看見,小女孩已經出現在了自己方才所在的位置。


    她的速度,比自己要快。


    而更要命的,是之前看不見的那兩把黑色短劍。


    就在花想容騰身而起準備逃離此處的時候,小女孩手中的短劍,變長了。


    不是劍變長了,而是攻擊距離變長了。


    纏在手腕上的銀色鎖鏈盡數甩出,兩寸長的短劍,加上鎖鏈,足有一丈長。


    脫離了小女孩的雙手,但依舊朝著花想容而去。


    不過這次不是後心,而是前胸。


    要害,普通人怕被襲擊,修行之人,也一樣。


    兩把帶著鎖鏈的短劍如同兩條發現了獵物的毒蛇,在小女孩手腕輕動間,追上了已經反應極快的花想容。


    花想容的注意力從麵無表情的小女孩身上轉到了短劍之上。


    這次短劍有了聲音,因為速度太快了。


    刺耳的空氣爆鳴聲響起,花想容揮劍便去抵擋。


    可這劍的飛行速度比倉促飛起準備越過院牆的花想容快出許多,在飛花行進到一半的時候,花想容知道,自己躲不開兩劍。


    雖然原本的打算隻是在空中停留片刻便會進到旁邊的院子,裏麵更黑,但之前已經找好了路,摸著黑也能快速離開這裏。


    但是這劍來的太快,也太突然,就這麽片刻無法在空中借力的功夫,便到了自己身前。


    但身體在麵對危險的下意識反應還在,飛花奔著其中之一而去,同時身體在空中扭曲了一下,憑空沉下了三分。


    當~


    清脆的聲音響起,那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一把斷劍,與一把短劍,在院牆之上的花想容身前,撞在了一起。


    若在宮殿或是學院,會認為是編鍾之聲,醉人悅耳。


    在這裏,是生的希望。


    其中一把,被飛花擋了下來。


    另一把,在花想容刹那間的算計下,刺在了左肩之上。


    而原本,是刺向心髒。


    如果再給花想容一點兒時間,這劍,便會從肩頭劃過。


    但這已經是極快的反應了。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小女孩,竟是個如此狠辣的修行之人。


    沒錯,小女孩是修行之人。


    花想容不明白,黑衣人不明白,而不遠處正在向著這裏飛來的倉嘉也不明白。


    這個年紀,連開啟修行之路的資格都沒有。


    可這能與易年能同時用出數種功法的神奇相比的情況,就這麽生生出現在了幾人眼中。


    而且本該沒到修行年齡的小女孩,境界比起花想容,隻高不低。


    因為銀色鎖鏈連著的短劍在與飛花碰撞之後依舊向前飛著。


    雖然偏離了方向,但比花想容強了不少。


    因為那握著飛花的手,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


    花想容握著劍的手,一直極穩。


    抖,隻有兩次。


    今天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飛花在那少年手中折斷的時候。


    生死邊緣,人會怕,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但不是人人如此。


    折斷飛花的少年不是,而飛花的主人,也不是。


    就在短劍刺入肩頭的時候,花想容忍著疼痛,元力運轉於右手之上,讓那震的發麻的手穩定下來,向著那細細的鎖鏈砍去。


    可那小女孩反應更快,小小的手臂向後一揚,刺進花想容肩頭的短劍帶著鮮紅的血滴從中拔出。


    而拔的時候,鎖鏈輕抖,連在盡頭的短劍角度變了變。


    傷口,從一字變成了十字,擴大了許多。


    劍很短,傷口隻是刺中,不是貫穿。


    但這種方式,讓花想容的傷勢加深了許多,疼痛,也劇烈了許多。


    元力本能的護住肩頭,而右手的飛花,慢了一點兒。


    貼著黑色短劍的劍尖而過,撲了個空。


    在撲空的那一刻,花想容的冷汗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因為疼。


    與冷汗同時流下的,還有肩頭的鮮血。


    原本的紅色衣衫,此時,肩頭位置,更紅了幾分。


    盡管十字傷口更大,可這深淺程度,本不應該流這麽多血,但花想容卻沒有一點疑問不解。


    因為方才黑色短劍飛來的時候,花想容看見,那短劍的劍刃不似尋常劍刃那般光滑,而是有著細小的鋸齒。


    很密,每一根都帶著小小的鋒利的尖兒。


    雖然犧牲了堅硬程度,但這種特殊形狀的武器造成的破壞,比平常武器要大上許多。


    花想容一擊落空,又見那被自己擊飛的短劍再次來襲,空中迅速擰身後退。


    可還是慢了一絲。


    那小小的鋸齒,從右側的肩胛骨刮到了左側。


    如果不是反應快,刮破的就是喉嚨了。


    而此時腳上傳來的堅硬,讓花想容知道,這短暫又漫長時光,到頭了。


    膝蓋彎曲,踩在院牆上的一瞬間開始用力,直接將院牆踩塌。


    兩腿迅速動了幾下,將碎石瓦礫踢向小女孩與黑衣人。


    小巷裏麵頓時塵土飛揚,擋了小女孩與黑衣人的視線。


    而在這視線受阻的短短時間,花想容又將自己的氣息收斂,逃脫了小女孩與黑衣人神識對自己的鎖定。


    無聲間,快速向著早已經觀察好的退路而去。


    幾個唿吸過後,消失在了環境錯綜複雜的小城之中。


    花想容不僅消失在了小女孩與黑衣人的視線中,也消失在了已經到了近處的倉嘉的視線中。


    在花想容消失之後,倉嘉停下了腳步。


    能找到她,但是現在不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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