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師父給了易年一本小書,很舊,上麵隻有三個小字,太玄經。


    易年翻開小書,通篇不過百餘字,易年也都認的,一會兒功夫,看完了。


    好奇的問著師父,修行也要天天看書嗎?


    師父迴著,是,多看些有用。


    接著問道易年,這書看懂了嗎?


    易年說著看懂了。


    師父說試試。


    易年放下書,盤膝坐在師父麵前,按著自己看了一遍的太玄經上記載的元力吸收運行之法,開始了第一次與天地元力的溝通。


    很順利,順利的老人看著都有些驚訝,澎湃的天地元力在易年的吸收運行之下,流轉全身經脈,最後隨著那特殊的運行方式,又消散於易年體內。


    易年問著,這就行了嗎?


    師父說著,門開了,之後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笑著指向後屋,裏麵的書你沒修行時都看了很多,想修什麽,便修什麽吧,都送你了。


    說著,向著院中的椅子走去,坐下後,又開始看著竹林,不再說話。


    易年對著師父問道,不是要教我修行嗎?


    師父說不是把書給你了嗎,自己看吧,不懂再問。


    易年聽著師父的迴答,哦了一聲,開始從後屋裏麵搬書。


    太多了,易年挑了一天,才把修行的功法與其他的雜書分開。看著自己眼前鋪了一地的書,大部分靜心的時候已經看過,不過看不懂,都隻是草草翻了幾頁就扔在了一旁。


    此時再看,可能年紀大了一點兒,有一些現在能看的懂了。


    習慣了看書的日子,那就繼續看吧,這日子,又變成了靜心時候的樣子。


    這一看,半年光景過了,易年還是個普通人,沒有入境,體內沒有元力運行。


    師父看見易年的這個樣子,什麽都沒問,日複一日過著他那天天重複的日子。


    易年把整理出來的書又看了兩遍之後,十一歲了。


    整整一年,毫無提升。


    有天夜裏,易年扔下看了一天的書,抻著懶腰,來到院裏看著星空的師父旁邊坐下,也學著師父的樣子,看著天空。


    師父對易年這一年的選擇沒有過問,不過今天卻開了口,問道:


    “怎麽還不開始修行呢?”


    易年看著師父,迴道:


    “不是您說看書就是修行嗎?”


    師父聽後,笑了,沒有想到易年是這個迴答,又繼續說:


    “沒有元力入體與境界提升,哪裏能算得上是修行呢?”


    易年聽見,撓著頭,委屈的說道:


    “那您不早說,我都看了一年您才說”


    師父喝了口茶,說道:


    “沒事兒,也不差這一年的時間”


    易年豁達,師父說著不差,那應該就是不差,點了點頭,陪著師父繼續看著星空。


    還是和之前那樣,師父看的入神,易年覺得沒什麽意思。


    少時,和師父說了聲晚安,迴屋準備睡覺。


    走到床邊,看著師父給的那本太玄經,拿起隨便翻了起來。


    百餘字的小書,易年早就背了下來,看過一遍後,扔在了床頭。


    這書有用,也沒用。


    脫衣睡覺,準時起床,重複著昨天的事情。


    不過不同的是,易年今天不再是隻看看,而是按著書中記載的運行之法,開始了第一次對天地元力的吸收。


    幾個周天完畢,易年睜開了眼睛,師父今天竟然沒有看著竹林,而是坐在自己麵前不遠處,看著自己。


    易年好奇,問道師父你看著我做什麽?


    老人問著什麽感覺。


    易年撓著頭,對著師父說道:


    “挺舒服”


    老人被易年逗笑,起身走到易年身邊,寵溺的摸著易年的腦袋,說道:


    “除了元力還能感覺到別的東西嗎?”


    易年抓著師父把自己短發弄亂的手,對著師父說道:


    “什麽東西?沒有感覺啊”


    老人說著沒有感覺挺好,以後好好修行吧。


    說完,拿開放在易年頭頂的手,繼續他那易年看起來十分無聊的日子。


    接下來的一年,易年開始了修行。


    十一歲的年紀,正是貪玩時候,枯燥的打坐練功,易年覺得無聊。


    從開始的每晚吸收運行,打坐練功,白天請教師父問題,變成了偶爾練功,白天又漫山遍野的瘋跑,也不再問師父問題。


    老人看見,什麽也沒說。


    一年的時間,就在易年半修半玩兒的中,很快渡過。


    當十二歲的易年坐在院中,身體散發出陣陣白光,在黑暗的夜裏刺眼無比。


    老人在門口看著。


    待到白光退去之時,易年睜眼,抻著身子,發出一連串的劈啪聲音,嘴裏吐了口氣,感覺頭腦清醒無比,身上也舒服至極。


    看見師父正看著自己,立馬走了過去,還沒等自己說話,老人笑著開口問道:


    “入境了?”


    易年點頭。


    老人上前一步,拍了拍長高了不少的易年肩膀,開口問道:


    “修行好玩嗎?”


    易年迴著還行。


    老人沒有說話,放下手,走到院裏椅子上坐下,看著星空,輕輕歎了口氣。


    易年不知道師父怎麽了,跟著師父過去,坐在師父身邊,問道:


    “師父,是不是我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入境,太慢了,您老人家生氣啦?”


    師父笑了,說道:


    “當然不是”


    “那師父你為什麽歎氣?”


    老人想了想,沒有迴答易年,拉過身上的毯子,目光從天空收迴,看向竹林,對著易年說道:


    “天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易年沒那麽重的好奇心,知道師父不會騙自己,說著師父晚安,迴了屋。


    老人沒有動,依舊看著竹林,想著方才易年入境時的樣子,腦中出現一個多年不見,快要忘記的模糊身影。


    隨著夜變得越來越深,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深,老人嘴裏喃喃自語:


    “又有人跟著我修行了,不過天賦比你差的太多了”


    說完,雙目放空,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之中…


    易年能修行,雖然天賦一般,可總歸是那十一之人,比起那不能修行的十之八九,易年很幸運。


    可十二歲那年入境後發生了一件事,從那之後,易年放棄了修行。


    易年晚上的時間都會睡覺,師父說入定打坐也一樣可以恢複精神體力,易年說著那哪有睡覺舒服,師父笑笑,說著那隨你吧。


    晚上睡覺,早起練功,下午到處轉轉,和之前沒什麽兩樣,進度不快,師父也不催。


    修行功法太多,易年每樣都練練,感覺有趣的就多修個三五天,感覺沒興趣的,翻兩遍以後再也不會看了。


    修行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平淡,但是易年很喜歡。


    一個陰天的下午,易年從打坐中醒來,對著師父說出去走走,師父點頭,說著別太晚迴來,要下雨了。


    易年推門出去,看著青山,覺得逛了很多次,沒什麽意思,便沿著五裏山路,向著青山外走去。


    路過青山鎮,裏麵沒什麽人,便沒有停留,也不知道要去哪,就順著鄉路,慢悠悠的走著,隨手摘著路邊野草野花,反正比練功有意思。


    前麵出現了一個村子,離青山鎮不遠,易年以前也來過,叫章家村。


    村子很普通,比青山鎮大點。也是,青山周圍的村子,沒有比青山鎮小的。


    易年打算從村中穿過,在往前走走,反正都是出來閑逛,也沒個目的地。


    快到村口的時候,耳中忽然傳來嘈雜聲音,村子不想往日裏那般安靜,易年心頭一跳,覺得村子好像有什麽事情發生。


    加快腳步走到村口,路上聞著空氣,帶著一絲腥味,易年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到了村口時,易年往村裏一看,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村子裏到處生著火,不是在篝火,而是房屋籬笆被點燃。


    村民都在村中各處,可和平時不同,因為,都死了。


    身上傷口遍布,均是被利器所傷,或躺或趴,在路上,在牆角,在井邊,在牆壁倒塌的屋中。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痛苦恐慌的神色,大人是,孩子也是。


    整個村子,此時竟然沒有一個活口。


    血水流遍了整個村子,在熊熊烈火的烘烤下,散發著難聞的氣息。


    而在村口的另一頭,大約十多個人,腰間背上帶著刀,鮮血從刀尖滴落。


    正在把米袋麵袋金銀細軟往馬車上搬,易年耳朵好用,能聽見那些人正說著這破村子真窮,就這麽點東西,這趟算白來了。


    搬東西路過的時候,看著屍體擋路,便一腳踢開,仿佛踢得不是人,而是一塊兒擋路石子。


    那被踢的人還有一口氣,沒等求饒或是說話,等著他的是一把大刀,沒入胸膛。


    抽出刀,在倒地之人身上擦擦,和沒發生任何事一樣,繼續搬著。


    馬賊,毫無人性,燒殺搶奪的馬賊。


    洗劫完一個地方就立刻退走從不多留的馬賊。


    易年在書上看過,可是從來沒想過,這遙遠偏僻的青山在一個小小的村子,竟然會被這馬賊看上。


    天空一聲巨響,接著連成一片,雷聲滾滾,瓢潑大雨,瞬間落下。


    易年看著村中的慘狀,胸口起伏越來越大,全身開始顫抖,大口喘著氣,雙手握成拳,關節處由於太過用力,變得蒼白。


    雙眼之中,消失了很多年的紅光再次出現,腦中好像有個聲音在易年意識的最深處對著他說著,殺了他們。


    有個馬賊注意到了村口站著的易年,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清楚了,原來是個小孩子,全身顫抖,應該是被嚇傻了。


    拎著刀向著易年走來,臉上帶著笑,不過那笑裏,露著殘忍,對著易年說道:


    “小東西,你今天運氣不好啊,下輩子長長記性,別出來瞎逛”


    說著,快步來到易年身前,大刀舉起,朝著易年頭上砍去。


    易年沒有動,那馬賊也見慣了這種情況,平日殺人時,有些膽小的在這種關頭,連求饒都會忘記,直接會被嚇傻,一動不動。


    不過求饒也沒用,自己的刀下,從來不留活口。


    大刀落下,等著眼前被嚇傻的孩子頭顱飛起,就準備轉身迴去。東西搬的差不多了,今天得走了,正好這一場大雨能蓋住自己一行人的氣息,還真是天助我也。


    殘忍笑著,等待著在自己眼裏毫無價值的生命終結。


    可卻遲遲不見鮮血噴湧,帶著疑惑仔細一瞧,握著刀的手,手腕處出現了一隻小手,很白很小,可是抓的自己手腕劇痛,骨頭快被捏碎一般。


    還沒等掙脫,一個仿佛從九幽黃泉傳出來的聲音,沒有任何情感,入耳之後,馬賊全身冰冷,動不能動,口不能言,整個人被這聲音冰封。


    “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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