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選手,白選手。”


    機械女聲迴蕩在一片寂靜的狹小房間中,將埋頭於一片筆記本中的白無一從閱讀中喚醒。


    他抬眼,揉著眉心看著閃爍著藍光的攝像頭,聲音有些沙啞地問:


    “是副本來了嗎?”


    “是。”


    “我知道了,我會去報道的。”


    說完,他便將麵前反複抄寫以輔助記憶的選手信息夾著書簽關起,隨後轉身,在安保隊的護送之下來到了等候的隔離艙。


    他躺進艙中,聽到外方機械聲繼續向他說話:


    “檢測到選手健康水平有所下降,白選手,還請務必及時調整作息,您的睡眠時間,比起以往明顯減少,且質量也變低了。”


    “今天我有補覺。”


    “即便您在副本來臨當日直接進行彌補,不健康睡眠對您心髒及大部分體質所造成的傷害也不可挽迴,無論如何,祝您順利……”


    白無一閉上眼,聽著耳邊的機械聲戛然而止,就如補充睡眠一樣,他放緩了唿吸……


    ……


    “……”


    嗅覺中,先感到的是一股奇怪的油膩與腐爛的氣息。


    雙耳聽見一絲若有若無的嗡嗡聲,帶著些許迴音,似乎預示著此地的開闊。


    隨後,白無一睜開了眼。


    “嗯?”


    “白、白先生……?”


    麵前的人在睜眼,並且看到白無一的一瞬間都明顯愣了一下。


    在副本已經變得無比常見的現今,一般來說,選手是不會因為遇到其他選手而困惑至此的,哪怕遇到的是白無一也一樣。


    “……各位是……都是龍國的選手?”


    但都是一個國家的情況則完全不同。


    迄今為止,詭異降臨的所有副本,都不曾有如此排列過,不如說或許是為了避免太過明顯的抱團取暖,每個詭異副本在對應選入國家隻會挑一名選手。


    ……不過現在這樣,倒也公平?畢竟全都是一個國家的那抱一團也相當於沒抱了。


    “呃、是的,不知道為什麽我們被傳一起來了,然後……”


    一個看起來長相憨厚的中年人撓著頭,用手指點著四周的選手:


    “好像也不是全部都被傳這邊來了,一共……5個人?還有各位這穿的都是……?”


    白無一也觀察著四周的選手,通過之前查閱的資料,他認出了這些選手的身份。


    張強,憨厚中年人,物質係……鑽井?能力者,能將身軀鑽於非完全固體的一切地麵之下且一定程度上控製地麵,但遇到太過惡劣的環境,可能受到下方如岩漿、電流、強酸等傷害的影響,在使用他之前,需要確定下方土地環境可知。


    徐州,戰栗男青年,信息類抽簽能力者,能從通過很神奇的儀式(三跪九叩?)從一個虛空簽筒裏麵抽出吉兇簽來預言接下來一件事的發展,但顯然這個吉兇簽的描述會比較模糊,在升級以後具有了一定注解但也隻是注解了,這人之前在關寒的心理諮詢室跟白無一有過一麵之緣,心理素質不佳,容易緊張且體能一般。


    王玥,肌肉女青年(自帶了個安全帽),戰鬥類異能者,具有這種異能者普遍所都具有的強大體力和耐力,其異能可能來自於之前所從事的打灰工作,所以腿部速度方麵算是弱項的同時手速卻異常之強大,性格也一如所有戰鬥類異能者一樣,有必然的莽勁,可以猜測沒有這種性格也就沒法變成這種能力者了,總之,要在一定程度上攔住。


    嶽清,冷淡女青年,半物質半戰鬥係能力者,是劍仙.jpg可以禦劍飛行和萬劍合一,理所當然後者是沒有萬劍的,但的確可以禦三把劍,之前跟徐州一起在關寒心理諮詢室和白無一有一麵之緣的人,實力強大但性格孤僻,不大喜歡和人合作,但是跟徐州關係很不錯,疑似,嗯。


    “嘶,誰把我衣服換了?”


    王玥有些懵逼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亮綠色的超顯眼外套:


    “難道是製服?不對啊,啥製服就是給我原來衣服換了個色?這……”


    徐州有些緊張地摸了摸身上的黑色吉利服,然後聲音有點發抖地說:


    “我,我衣服好像……呃,還好?”


    白無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嗯,還是白色襯衫沒錯,王躍進身上的黃色大外套也看起來跟他挺配的,不過嘛……


    “嘖。”


    嶽清用手指有些嫌棄地撚起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臉厭煩地嘀咕著:


    “這衣服是幹嘛,血衣嗎?用不著直接給我穿上,我直接用詭異的血來染成就好了。”


    一襲血色的長裙包裹著她纖細高挑的身軀,加之一頭飄逸的長發,在淩厲清美之餘,又顯出幾分詭異,以至於旁邊的張強與王玥都有些警惕地看著這位“紅衣女鬼”,倒是徐州滿臉擔心地直接跟了過去。


    嶽清抬起手中劍,一臉輕蔑地看著退縮的兩人,瞥到白無一之時,眼神也不算善意,她就保持這樣有些戒備的姿態放任徐州走到了她的旁邊。


    徐州:“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嗎?”


    嶽清:“……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徐州,不過無所謂了,沒事,這身衣服也沒有什麽血腥味,不過是那些白癡一貫喜歡的裝鬼嚇人罷了。”


    ……沒有血腥味,但是白無一要聞到酸臭味勒。


    總之,禮貌從這對正在互相關心的“朋友”身上挪開視線,白無一開始觀察起四周的情況,看了看四周烏蒙蒙的天,然後……


    他大概明白了為什麽站在這裏的會都是龍國選手。


    “那是……祠堂嗎?”


    他沒有祭祖的習慣,但是還是一眼能認出那極為標準的龍國式建築。


    低矮的屋簷上此刻掛滿了白色的布條,明明無風,卻自主輕輕地飄揚著,由磚瓦和木材所構建的房體似乎已經有了一些年歲,脫漆而變得有些腐朽。


    大門敞開著,從裏麵露出間棺材,棺材旁堆滿了白花花的紙錢,上方還掛著一大片白布,有什麽水光一樣的東西在祠堂中一直蕩漾著,時而給這中央懸掛的白布染上一些顏色,四處擺著燭台,幽幽的火光沿燭心直立而沉,無一絲搖曳。


    棺材前方,有一行供桌,供桌上有一個香爐,上麵插著一根香,香爐下方有許多看起來幹癟無味的貢品,最上麵則擺放著一大列牌位,所有牌位上由金漆所銘刻的名字,都蜿蜒如蚯蚓一般。


    一隻巨大而蒼白的手,從牌位後方無力地伸出。


    手上似乎有一張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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