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到早上七點。


    四十歲的弗拉基米爾如同往常一樣,從睡夢中醒來,他看著天花板。


    每天醒來的這一刻,他的心中都會生出一絲迷茫。


    他在迷茫新的一天該如何度過。


    迷茫自己當下做的事情,是否有意義。


    兩年前,從東德迴來之後,這種迷茫感就一直伴隨著弗拉基米爾。


    在東德,他是克格勃頭目之一,每天考慮的隻有兩件事,完成任務以及活下去。


    作為一個特工,“完成任務”在“活下去”的前麵。


    在柏林牆倒塌的那一刻,他們這些專門為德意誌而培養的克格勃便沒了用處。


    再加上經濟不好,政府要削減財政開支,大量從國外迴來的克格勃特工麵臨失業。


    其中也包括他弗拉米基爾。


    迴到列寧格勒,已經三十八歲,他人生的一半時光都獻給了特工生涯。


    迴到家鄉的他沒有了謀生的手段,還打算去開出租車謀生。


    就在他準備開始安安心心當一個出租車司機時,克格勃聯係上他,給他安排了一份列寧格勒大學校長的國際事務助理工作。


    他是列寧格勒大學畢業,擁有經濟學學位,再加上他的從業經曆,成了最佳人選。


    這份工作雖然工資低,但是好歹也算是進了體製,旱澇保收。


    弗拉基米爾欣然前往大學工作了。


    在大學裏,他再次遇到了他的恩師索布恰克。


    一年後,恩師索布恰克投身政壇,弗拉基米爾作為他的弟子,又是克格勃出身,便將他帶到身邊。


    弗拉基米爾成了出任列寧格勒市的外事顧問,陪同索布恰克接待外賓和重要的客人。


    弗拉基米爾迴想自己的過往,現在的日子比起剛才從東德迴來好不少。


    他隻要好好幹,恩師索布恰克爬得越高,他這個弟子也能夠隨之上升。


    想想當下的生活,與對未來的生活的憧憬。


    弗拉基米爾心中那一絲迷茫煙消雲散。


    他起身走到客廳,看到餐桌上放著麵包煎蛋,還有牛奶,外加一份水果沙拉。


    這是妻子柳德米拉為他準備的早餐。


    柳德米拉是大學老師,兩人在幾年前在舞會上相識便一見如故,涅瓦河上舉行婚禮。


    很快就生下了兩個女兒。


    早上這個時候,是柳德米拉送兩個女兒去托兒所的時間。


    她會煮好早餐,再出門。


    這個長相並不出眾的女人,把弗拉基米爾的生活照顧得井井有條。


    弗拉基米爾看著桌子上的早餐,心中一暖。


    是啊,如此美好的生活。


    自己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弗拉基米爾將桌子上的早餐吃幹淨後,換上一套熨燙好的西裝。


    昨晚他的恩師索布恰克打電話給他,說林索夫中將那邊接待了一位華國商人,準備來列寧格勒做生意,希望他們能夠配合接待一下。


    林索夫中將這樣應該保家衛國的軍人,開始沉迷做生意賺錢,弗拉基米爾不免感歎世風日下。


    不過這樣沒辦法,舉國如此,有權力的人都想方設法賺取更多的金錢享受優渥的生活,你生活過得像清教徒反倒成了異類。


    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裏西裝革履的自己,弗拉基米爾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他轉身出了門。


    開車來到政府大樓已經是早上八點。


    處理一下昨天沒處理完的工作,正當他準備喝一杯咖啡醒醒神,他的老師索布恰克將他叫到辦公室。


    事情剛聊幾分鍾,秘書進來,說林索夫中將的手下科琴科夫上校來了,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那位來自華國的商人。


    科琴科夫上校,他是見過的。


    而那個來自華國的商人。


    弗拉基米爾見到他時,他發現對方遠比他想象中要年輕,才二十多歲,三十歲不到。


    弗拉基米爾還以為來的人,將會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呢。


    索布恰克的辦公室裏,陳楓和弗拉基米爾第一次見麵了。


    科琴科夫上校麵帶微笑走上前,跟索布恰克握了握手:“市長先生你好,這位是陳楓先生,來自華國的商人,是林索夫將軍的客人。”


    “陳先生,你好。”索布恰克用蹩腳的中文向陳楓問候。


    “索布恰克先生,很高興見到你。”陳楓用俄語向索布恰克打招唿。


    索布恰克這老頭聽到陳楓的俄語十分流利,相當驚訝,問道:“陳先生的俄語那麽好,在蘇俄待過?”


    陳楓笑著搖搖頭說道:“我第一次來蘇俄,不過以前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喜歡上一位蘇俄的姑娘,所以刻苦學外語,隻不過可惜大學畢業之後那位姑娘就迴蘇俄了。”


    陳楓故意聳聳肩表示遺憾。


    大學泡妞學外語,其實是他大舅子李悅林的事跡,陳楓不過是借來用了。


    “那太可惜了,我們蘇俄有很多美麗的姑娘,如果陳先生有興趣,我有個侄女就挺不錯的,倒是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不了,我已經結婚了。”陳楓微笑的把他的手伸出來,露出無名指上的婚戒。


    “好吧,太可惜了。”


    “對了,我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助手弗拉基米爾,他將帶你們參觀我們列寧格勒的工廠。”


    一直站在索布恰克身後的中年人走到前麵,臉上露出友好的笑容,他向陳楓伸出手。


    “你好,陳楓先生,我是弗拉基米爾,很高興能夠為你效勞。”


    望著眼前這個中年人,陳楓的內心難免有些激動。


    眼前這位,可是普京大帝啊。


    哪怕不是同一個國家,中國人骨子裏對像普京這一類政治強人有一種天生的崇拜感。


    況且普京的一生本身就充滿傳奇色彩。


    不然中國民間也不會將其稱之為“普京大帝”。


    隻是,此時的普京,還沒有登上屬於他的舞台。


    此時的他,還隻是在恩師索布恰克身邊的一個助手。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也在等待屬於他的時代到來。


    陳楓迅速平複了內心的激動,他臉上露出微笑,握了握普京的手。


    “你好,弗拉基米爾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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