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香彷佛催情劑,助燃原就旺盛的熱火,胸前布條滲血,他毫不在乎,完全感受不到痛,因腹中的情欲支配了他,容燦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


    「燦郎……你你、不要這樣……」剛開始,她還留有理智,還想由一團混沌中爬出,但他的大掌在她柔軟的身軀撩撥,她覺得自己是一把三弦琴,與他譜出最動人的曲調。


    「你會死的……」她呢喃著、嗚咽著,明明想推開他,卻變成迎合,心在痛著、燒著,在這不可言喻的喜悅中偏偏有著一絲悲壯。他和她都是撲火的飛蛾。


    「沐灩生,我要你,隻要你。」他微微撐起上身,雙目鎖住底下的美顏,剛毅的唇在笑,天不怕地不怕的笑。沙啞地道:「你已折磨我夠久的了,還想折磨到什麽時候?若是非死不可,那就死吧!」


    「燦郎……」她動容低喊,情絲萬縷。


    「噓……」俯下身,他萬般憐愛地吻著。她的雲發技散,小臉瞧起來脆弱無比,大掌撫觸著她,褪下一件件衣裙,小手上的軟布套亦解了下來,十隻殲指如此美麗,每根指甲卻蓄滿毒素,豔紅如花。


    她反射地握起小拳,想將十指藏住,容燦不許她,握住那份致命的美麗,唇親吻每一根手指,他心發痛,酸楚憐愛,知她為他受盡苦楚,他不願放開、不忍放開,他如何放得開?


    「我姓容,容易的容,單名一個燦字,燦,就是燦郎的燦……你記住了嗎……」他聲音低啞,雙層熱烈,啄著她柔軟的嘴,半求半命令:「記住我的名字……」


    「燦郎……」那頰如霞燒,語不成句。


    「沐灩生,容燦要告訴你,他是真心喜愛你,你要記在心底。」他對入她的眼,穿透了她的靈魂,這話在心中藏了五年,他終於對她傾訴。


    「嗚嗚……你總愛說反話,我是知道的……你、你說喜愛我,其實不是……你喜歡你們漢家的姑娘……嗚嗚嗚……」她在哭,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為什麽哭,就是想掉淚,身子好燙好熱,她就是想哭。


    容燦歎氣,不準她動來動去、扭上扭下,他禁錮住她,決定先把話講清楚、說明白。「我喜愛你,是真心真意的。」


    「嗚嗚……你說反話,我是知道的……人家好熱、好難受……嗚嗚……」


    她這模樣,聖人都要發瘋。


    容燦咽著喉頭,順遂她的話,「對、對,我愛說反話,我討厭你,不喜歡你。」


    沒想到她哭得更響,小臉紅通通的,「我就知道你不喜愛我,你討厭我……嗚嗚……你不喜愛我,隻愛你的漢家姑娘……我、我不要睬你……燦郎……」


    最後那句「燦郎」喚得容燦把持不住,他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所有事都閃一邊吧!再也毋需言語了。


    然後,他緊緊、緊緊地抱了她。


    一室春色……


    房裏有些昏暗,她眨眨困頓的眼,想撐起身子,卻覺渾身乏力。


    她決定放棄掙紮,因為被窩好舒服、透著淡淡的溫暖,她忍不住深深吸氣,發現空氣中有一股清雅的香味,是馬纓花。它的時節正巧,開了滿山滿穀,她腦海中已經勾勒出那幅景致,明日,待她身子轉好,她要賽穆斯陪她去銀嶺絕崖,去摘最大最美的花。


    銀嶺,斷壁絕崖。她翻了個身,眼眸直直盯著上方,心些微落寞。賽穆斯說,阿爹和姆媽便是由那兒墜下的,而那日,她讓堂柱砸暈了,什麽也不清楚。


    那裏,每年都會開滿紅豔豔的馬纓花,她會摘來許多許多,將花全撒向絕崖,給阿爹,給姆媽。唉……她想念他們,好想好想,自從阿姊跟那個什麽燦的走了,就隻剩下她,隻剩下她了……她也想阿姊嗬……


    一隻男性的手掌撩開床帷,靜靜地拉下她罩住小臉的軟被,神情若有所思。


    「賽穆斯……」見到上方的俊顏,沐瀾思微微臉紅,又想搶迴被子。


    「為什麽哭?身子很不舒服嗎?」他手掌探向她的秀額,試了試溫度,靜靜又說:「往後,別在瀑布下練刀。」她身子一向健壯,一染風寒,卻連躺十來天。


    「我要練。」


    「不行。」他口氣雖靜,十分地斬釘截鐵。


    「我要練……」她音量轉小,不知是否病著,感情就脆弱起來,總不爭氣地想掉眼淚,她好煩好煩好煩……「我要練……不用你管……」有點賭氣。


    許久,他瞧著她,又是那種若有所思的神態。


    「你乖乖喝藥,病好了,我陪你練。」


    沐瀾思猛地抬頭,淚珠還掛在頰上,心感受到他的溫暖,她知自己任性,可如今也隻能對他使性子。


    她胡亂用衣袖擦去淚,咧嘴笑開,「賽穆斯,謝謝你。」


    他沒迴應,隻端來剛煎熬出的藥汁,遞到她麵前。「喝完。」


    黑唿唿的一碗,沐瀾思接了過去,深吸口氣,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咕嚕咕嚕全喝下肚中,苦皺了一張俏臉。「好苦哇……」她伸出小舌,秀眉皺擰。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喝。良藥苦口。」他收了碗,溫言道:「待會兒會出汗,若覺得乏,就多睡一會兒,晚點我再來瞧你。」他起身欲走。


    「賽穆斯……」


    他止步,迴身詢問地挑眉。


    「你很忙嗎?若可以……陪我說說話,好不?」一對美麗大眼祈求著。


    沉吟了會兒,他坐迴床邊,「你想說什麽?」


    見他願意,沐瀾思心中暗暗歡喜,咬了咬唇,輕聲地問:「阿姊跟那個什麽燦的去中原,找什麽『迴春手』和『玉麵華佗』,阿姊她會轉好嗎?能不能迴到從前那樣?」


    他微微一笑。「我也不知。不過,那兩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氣,若不能完全治好灩灩,說不定也能想出其它方法。灩灩的情況隻會比以往好,你別太掛記。」


    「嗯。」她跟著笑,似乎想到什麽,「還有呀,賽穆斯。你不是說阿姊渾身皆毒,常人若沾染上了,必死無疑。為什麽那個什麽燦的一點事也沒有,還滿麵春風地拐走阿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到底是怎麽迴事?他亦在思索這個問題。


    五年前,玄風堂沒完成他的委托,多次讓一個中原男子壞事。


    後來,她陰錯陽差與那男子共中九重蠱咒,他鼓動她去向他求取解藥,自己則冷冷在暗處笑看著,他要看,到底會是誰生、誰死。結果那個笨女人,竟甘願為一個男子舍棄性命。一陰一陽,一人生,一人死,嗬,他真喜歡這蠱毒。


    他帶迴她,故意將她養成「藥人」,她們兩姊妹是門主之女,尤其金鞭霞袖,更是滇門火焰花的精神象征,他不能弄死她們,至少,還不到時候。


    表麵上,他照顧她們,實際上則挾天子以令諸侯,助他統合滇門各部,他知道自已做得極為漂亮,這幾年,滇部大小事皆向他過問,以他馬首是瞻,現下,他是滇門長老,再不久,他將堂而皇之成為門主,眾望所歸,再不久了……


    「賽穆斯,你怎麽不說話?」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揮動,沐瀾思笑得無邪。


    「不是,我在想你的問題。」他假咳了咳,清清喉嚨,「我也覺得疑惑。可能是他的體質具於常人,也可能他之前生飲過灩灩的血,身體起了變化。」這是計畫中的一大敗筆,為什麽那中原男子不死?他不得其解。


    「這不是很好?」他淡笑,「灩灩跟著他,該是過得快活。」


    「嗯……」沐瀾思點點頭,「雖然不是挺喜歡他,不過阿姊愛他,他們快活便好。」


    「是。」他讚許地撫摸她的頭頂,目光一直是若有所思。


    「賽穆斯……」她喚著,語調不自覺變得柔軟,眸光盈盈,「阿爹和姆媽都不在了,阿姊也走了,我、我隻剩下你,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臉色一僵,瞬間已寧定下來,淡淡的、溫和的說:「好。」


    「有時,你知道的……我會使小性,會胡亂發脾氣,我不是故意的。將來,如果我做錯什麽事惹你不高興,你可以罵我打我,但是絕對、絕對不要不管我,好不好,賽穆斯?」


    她小臉微仰,嫩頰紅紅的,菱唇紅紅的,唉,她已經長大了。


    甩掉心頭怪異的沉重,他微笑,「我不會罵你打你,更不可能不管你。」


    「真的嗎?!」那雙眸發光,見男子點頭,她好高興好高興,想撲進他懷裏,又覺羞澀,雙手緊緊攢住被子,偷悅而信賴地說:「賽穆斯,你待我真好。」


    他又是一怔,垂下眼,內心冷笑。


    他的小瀾思嗬……若有朝一日,她知道他的阿爹沒死、姆媽也沒死,而是一個被他囚在蒼山之巔,一個被他困在洱海之底,她會如何?


    若是她知道滇門總堂與分部間長期以來的恩怨,全是他一手掌控,之後又設計楚雄,對西南分部大放風聲,嫁禍給沐開遠,這其間,他下了無數功夫,才能做得完美無缺。


    他的小瀾思若是知了,會是怎樣的表情?!


    他想看,隻是,還不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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