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疆垂下眼簾,告訴自己。


    這本來就是夢中人,人又怎麽能完全掌握夢境呢?


    “你既然見過他了,為什麽不直接找他幫你?為什麽還要見我?”


    暴君很少在夢境中和她主動對話的,秦蘇不確定是不是最近幾天的相處讓他對自己……這張臉產生耐心。


    不過這是好事不是嗎?


    隻要有好奇,隻要肯開口,就代表這好現象。


    她微微一笑,雙手交叉拱在下巴處,姿態十分閑適放鬆:“因為我覺得你比他真誠。”


    一個從未設想過的迴答。


    其實她如果說“你沒他聰明”“你比他更好騙”說不定楚疆都要相信一點。


    可是她說什麽?


    “你比他真誠”?


    他幾乎就要嗤之以鼻了,可是下一刻就別女人的打斷:


    “你看,同樣的話,你相信就是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不需要醫生特意去猜測。如果你答應了治療,我相信你一定會配合。反之,拒絕了,也不會陪我演戲,可若是他的話……”


    楚疆抬起頭,難得來了幾分興趣,問:“他會怎樣?”


    秦蘇笑了,說出的話卻格外刻薄,一針見血:“他會用最完美的話術將一切詢問全部避開,甚至設下圈套把醫生一起繞進去。在他真正願意治療治療之前,我還是願意和你打交道的。”


    說著,她朝男人舉杯。


    楚疆沒有說話,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那個人就是這麽惡劣。


    不過他是不會把真心話說出來的:“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相信你。”


    他想看到傾訴生氣憤怒的樣子,可對方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他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爽。


    冷冷補充道:“更不會配合你。”


    “我說了呀,所有的治療都是自願的。我不會強迫你,但我相信你遲早會需要我。”


    楚疆:“不可能!”


    秦蘇也不和他辯駁,隻是忽然換了個話題:“你知道嗎,戀愛會分泌多巴胺激素,影響人的心情,你最近的情緒看起來穩定了很多,是戀愛了嗎?”


    楚疆眼神有些恐怖,帶著明顯的殺意:“我說過,讓你不要監視我。”


    秦蘇擺擺手:“不要這麽戒備。了解病人近況是每個醫生必須要做的事。比如你喜歡的那個人,他也喜歡不是嗎?”


    瓷杯在男人手中扭曲了一瞬,又恢複原狀可想而知他剛剛情緒波動有多麽大。


    秦蘇放柔聲音安撫男人:“別生氣,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說這些也不是為了惹你生氣,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楚疆:“閉嘴!”


    秦蘇:“好吧,真話雖然難聽但是事實……”


    楚疆:“我讓你閉嘴!”


    “ok~”


    秦蘇當做抱歉地抬手,而她抬手的瞬間,周圍的環境陡然一變——


    身後的波光蕩漾的牆壁忽然又變成了屏幕——


    金發白膚高鼻深目的外國人穿著白袍出現在屏幕上。


    他正用一塊懷表在對病人進行催眠。


    對方好像被控製一般,他問什麽都迴答。


    甚至為了方便暴君厲害,裏麵的外文還專門做了大祁官話配音。


    楚疆明明不想理會的,可還是不受控製被這奇異的一幕吸引,目不轉睛地看著。


    女人柔和的聲線在一旁響起:“這是醫生通過催眠療法幫助病人尋找內心創傷。我們今天的治療任務很簡單,隻要看完這場治療就好了,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秦蘇看在眼底,並不對病人的隱形反抗做迴應。


    她隻是輕輕一笑,用老友般的語氣開口:


    “我們的治療已經進入第二階段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會常常見麵的哦~”


    -


    楚疆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和之前一樣,花了一點時間才響起到自己所處的環境。


    他腦海裏還在迴響離開前女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永遠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你不要別人就會拿走。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自己的選擇~”


    男人起伏的胸膛慢慢平複著,這一次,夢中的一切都十分清晰。


    又過來好一會,楚疆的唿吸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重新又閉上了眼睛,心想:


    臆症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更嚴重的是,他好像真的要被她說動了。


    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麽……


    -


    即便一晚上沒睡好,可男人身體素質過人,第二天起來,依舊精神十足,讓人看不出一點問題。


    楚疆今日是不用上早朝的,所以早上能留下來陪秦蘇用早膳。


    可即便如此,一整個早上也有點心不在焉的,好幾次秦蘇和他說哈他都沒有聽到。


    幾次過後,秦蘇就沒有再說什麽了,隻是吩咐係統今天關注好暴君。


    直覺告訴她,這位“病人”今天怕是要給她玩個大的。


    係統自然應下。


    “我要入宮一趟,今日你……”


    用過早膳,楚疆忽然開口對秦蘇說。


    “我一個人沒關係的。”


    秦蘇笑盈盈地應下,想了想:“我想去看看孩子們……”


    若是之前,暴君聽到這話第一反應肯定是拒絕,然後讓她等他迴來,他陪她一起去。


    而今天,她明明看到他眼神裏流露的抗拒,可最後開口竟是同意:“你去吧,我讓葉凡跟著你。”


    秦蘇心道“果然”,臉上卻不顯:“嗯,我下午就迴來。”


    楚疆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就在秦蘇以為他會摸摸自己的時候,男人卻開口:“那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看著男人莫名蒼涼的背影,秦蘇難得露出一抹深思:所以昨晚是什麽地方刺激到他了嗎?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露出這種表情。


    -


    秦蘇猜的沒錯,楚疆確實“怕”了。


    他入宮是有事,卻不是正事。


    一入皇宮,他沒去見皇帝也沒有迴東宮處理政務,而是直奔太醫院,找到院首後第一句話就是:


    “我懷疑我得了臆症,並且越來越嚴重了。”


    短短一句話,把正準備對太子殿下行禮的老院首嚇得手一抖,臉上的表情都快維持不住了:


    “殿下您在開玩笑嗎?”


    楚疆死亡凝視:“你覺得我像嗎?”


    老院首:……


    “那請殿下講述一下臆症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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