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和大姐姐一起上街,結果差點走丟了,如果不是遇到令狐大娘和謝大哥,我都迴不去了。”


    聽到這裏,謝辭聲微沉了臉:“下人找到丞……你家的時候,你大姐早就迴家了,那麽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你沒迴去。”


    說這話時,謝辭聲明顯帶著怒火:帶那麽小的孩子上街卻沒人照顧,相府的人簡直不是東西!


    秦蘇卻搖搖頭,迴憶著原身的情緒真摯道:


    “是我想為娘親買藥,才求了大姐姐讓我混在下人裏麵出來的,不關他們的事。”


    小姑娘說的很輕鬆,誰也不怪,可聽在兩個男人耳中,卻成了——


    大女兒奴仆成群,小女兒卻要扮成奴婢出來買藥。


    真該死啊,秦家人!


    攪亂一池春水的秦蘇:啊,天氣真不錯,該給秦家人上上眼藥了。


    “讓一個小丫頭上街買藥,秦家人都死光了嗎?”


    楚疆一聲冷嗤,說話一如既往刻薄。


    謝辭聲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你……”


    楚疆眯了眯眼:“怎麽,我說錯了?”


    同時落在身後的手腕動了動,要是這家夥幹說是,他立刻把他揍一頓。


    卻誰知謝辭聲隻是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淩公子說出了我的心聲。”


    秦家人除了桑桑,都該死!


    楚疆直接移開視線,態度高傲地無視他,問秦蘇:“還有走多遠?”


    小姑娘溫柔開口:“很快了,轉過這條街就到了。”


    -


    瑞芝坊本就是平民區,周圍環境比不上貴人區。


    而秦蘇和謝辭聲要去的目的地,則還要更差一些。


    一路走過,乞丐、混混也變多了,三人走在其中,落在身上的目光變多。


    秦蘇則被二人有意無意地護在中間,她看似隨意平常,注意力卻一直落在暴君身上,預防他隨時發病。


    一邊柔聲細語地同他講一下小時候的故事,轉移他的注意力:


    “令狐大娘家世不錯,丈夫死後沒有改嫁也沒有迴家,獨自一人留在了京城,收養了許多失去父母的孤兒。”


    原身小時候迷路走失,就是幸運地遇到了她,才免於被拐子拐走。


    “啊,前麵那家就是了。”


    秦蘇停下腳步,和謝辭聲對視一眼,他會意上去敲門。


    秦蘇則留在原地,拉著暴君的袖子對小聲對他說:“令狐大娘擅琴,這裏花銷大部分都靠她嫁妝和瓦肆彈琴得來工錢。


    因為生活艱難,所以她的性格比較孤僻強勢一點,但都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這裏的小孩子門。所以她如果說話不好聽,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被少女溫柔的目光注視請求著,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欣喜。


    楚疆卻隻想捏捏她白嫩可愛的臉:“你求我啊。”


    話一出口,兩人皆是一愣。


    “我……”


    楚疆也沒想到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話,但小姑娘的臉卻肉眼可見的紅了。


    看得他有些出神。


    就在這時,謝辭聲的聲音又從邊上響起:“桑桑……”


    小姑娘慌忙應了一聲:“謝大哥,我就過來……”


    然後不敢看男人的視線:“走、走吧,門開了……”


    說完她就想過去,誰知才走兩步就被男人一把拽住了手腕,硬聲硬氣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不許再讓他叫你桑桑了。”


    說話時,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青衣公子身上。


    如果長劍在手,這狗東西早被他殺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後就是搖頭:“從小到大謝大哥都是這麽叫我的。”


    楚疆卻隻覺得“從小到大”這四個字尤其的刺耳。


    不過下一刻他的毒舌雖遲但到:


    “從小就認識你,還讓你過得這麽可憐,那他可真是廢物!”


    自從遇到謝辭聲後,他又無師自通了一條戀愛準則——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抓住一切機會貶低情敵。


    不過小姑娘卻隻是搖頭:“我家情況就那樣,怪不得別人的,而且,也沒有人可以插手別人的家事啊……”


    楚疆冷笑:“誰說沒有?我……”


    隻是不等他話說完,就被一群吵鬧的小孩打斷了:“桑桑姐姐、桑桑姐姐你來啦……”


    楚疆隻是一個愣神的功夫,就被七八個小孩從小姑娘身邊擠開了。


    一個個的瘦、小、麵黃肌瘦的,穿的衣服上還有補丁,但是看著還算幹淨。


    小姑娘被他們圍住,臉上笑容溫柔美好。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人,可秦蘇還是能駕輕就熟地扮演好原身。


    說話之間就將麵前的小孩和記憶中的人名一一對應。


    楚疆很想將人拉過來,可是想到小姑娘一路上的叮囑,他硬生生忍住了,跟著他們一起被迎進一個不大的小院中。


    -


    “這位是淩蕭哥哥,他是桑桑姐姐的好朋友,他身體不好,不能被吵道,小朋友們可以幫姐姐照顧他一下嗎?”


    突然被點名說“身體不好”,楚疆瞬間黑了臉,冷冷地瞪向睜眼說瞎話的小姑娘。


    小姑娘卻是眨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她,無聲請求。


    楚疆冷笑一聲沒有否認,卻還是移開了眼。


    也不知誰慣的她,膽子越來越大了。


    -


    秦蘇幾句話就把小孩安撫好,所有人跟著她去分禮物了。


    謝辭聲也將孩子托付給小廝,自己走到了即便到這裏也不肯摘下麵具的男人身邊:


    “桑桑性子好又善良,大家都喜歡她。你……”


    話沒說完,麵前男人之間抬步走了,甩都不甩他一下,把傲慢無禮展現了個十成十。


    謝辭聲差點沒氣笑:什麽東西!


    -


    在這裏,秦蘇和謝辭聲分工明確。


    她負責幫忙縫補小孩們破損的衣服和做午飯;男人則帶著小廝幫忙修葺房屋,補窗戶,做一些老弱婦孺不能完成木工活。


    小孩們也很乖,年齡大的出去打零工掙錢,


    中間段的做些小手工,可以拿出去賣錢,最小的孩子幫忙遞東西,或就在邊上玩。


    大家都最喜歡桑桑姐姐了,因為她會講故事、會繡好看的花,還愛笑、溫柔、不嫌棄他們,一個個的都想圍在她身邊。


    楚疆反而無所事事,被秦蘇安排在一邊坐著,勉強算是陪小孩兒玩吧。


    不過暴君實在沒什麽耐心,在有小孩試圖靠近的時候,直接摘下身上的配飾,有一個算一個的丟他們懷中:


    邊兒玩兒去,別來沾邊。


    得到“玩具”的小孩兒果然不來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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