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阿依沒吃過雲霄果,即便是斯哈也隻是在小時候吃過半個,本來以雲霄果為食的雲霄人,結果卻因莫多蟲子的到來,失去了應該有的權利。


    阿依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歲月在他曾經俊郎的臉龐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幾十年來,斯哈管理著本是自己族人擁有的那片雲霄樹,卻倒欠莫多蟲子兩枚雲霄果。


    “吃吧,是阿爹沒本事,早該弄給你吃。”


    “阿爹,你也吃!”


    阿依雙手捧起果子,那果子呈橢圓形,紅彤彤,半透明,裏麵的果肉脈絡一清二楚,她輕咬一口,汁水順著牙齒,一下在她的口中炸開,那是從未有過的體驗,身體隨之一震,無數的毛孔瞬間打開,一唿一吸間,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曉曦仔細捕捉阿依身體的每一絲變化,無數碳納米機器人以阿依不可見的方式直接滲入了她的體內。


    一枚雲霄果下肚,阿依感覺到她的五腑、骨血、皮肉、羽翼都在以一種特殊的頻率在震動。


    片刻後,阿依的皮膚外滲出一種深褐色的東西,滿是腥氣與惡臭。


    方平大驚,心中暗道:“這難道是洗骨伐髓的鮮果不成?”


    “曉曦,這雲霄果是什麽成分?”


    “數種未見過的物質,我剛剛仔細檢查了阿依的身體,那體表排出來的,乃是骨骼中的雜質,另外,她的雙翼有再度生張的跡象,這果子功效神奇非常……”


    見方平盯著阿依看,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問到:“師父,怎麽了?”


    “曉曦,你帶阿依找個地方梳洗梳洗……”


    阿依這才發現她全身上下原本潔白如玉的肌膚上覆蓋了一層汙物。


    她的眼神中略帶驚恐,這時隻聽斯哈道:“阿依,別害怕,現在你才真正是一個雲霄人,可遨遊於九天之上。”


    方平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這雲霄果跟雲霄人有極其緊密的關係,沒有雲霄果,雲霄人就不是真正雲端上的種族。


    ……


    “師父,接下來我們做什麽,是等待,還是?”


    “蟲洞技術是我們必須掌握的關鍵技術,你沒在那些蟲子腦子裏發現有用的信息麽?”


    “這些蟲子在莫多的地位極低,負責星門的修建者乃是莫多貴族控製的機器人,在修建完星門後早已離去。”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雲霄果沒什麽用麽?”


    “那是因為大部分的雲霄人已經忘了雲霄果的作用,我又不可能進入每個雲霄人的腦子裏探查。”


    “這樣吧,你繼續打探消息,十年時間也不是很長,我們帶著阿依他們遊曆天下如何?”


    “好啊,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研究整個星球的各種動植物了。”


    “嗬嗬,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這要是擱以前,曉曦還不得邊學習的同時,邊與方平風花雪月一番……


    可現在這個曉曦少根筋,不過方平反而落得清閑。


    十年,對於普通人類來講,可以說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時光了,可是在方平這裏,十年並不漫長,換算成雲霄的十年,其實隻過了差不多六七年的樣子,此時的阿依個子已經接近三米,方平站在她的麵前,如同小孩一般。


    阿依道:“師父,你還走得動不,走不動了,我抱你!”


    “呃,最近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我怎麽可能走不動,記住,我是你師父,我在你的眼中雖然看上去比較嬌小,但是我可以隨意變化的,不過三米的高度,讓人感覺到有點飄,還是一米八左右正好。”


    阿依抿嘴笑道:“那師父可有辦法將我變小,這樣總是低著頭與師父說話,累得慌。”


    “法子自然是有,就是將你冬眠,給你再造一副軀體。”


    “是不是可以變得和師父一樣了?”


    “是的,就算你自己不提,我本也打算近日告知與你,你既然當了我的徒兒,必然是要跟為師東闖西蕩,這宇宙間最厲害的武器就是時間。”


    阿依心裏高興,但是又想到自己的父親,自己冬眠後自然是可以和師父走南闖北,但是父親呢?


    “那我阿爹...”


    \"阿依你不用擔心,冬眠的時候自然與你父親一塊,甚至還可以幫他恢複年輕時的模樣。\"


    “那可太好了!”


    “下月就是蟲洞開啟之時,在這之前,我們讓曉曦處理好此事。”


    “師父,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對曉曦是不是有那種...那種男女之情?”


    方平一怔,沒想到阿依會問這個問題,小女孩終於長大成人,女孩的心思果然比起那個斯哈更加細膩。


    方平尷尬笑道:“想必你也知道曉曦的身份,但你可能並不知道,她其實是她本體的分身,而我也是本體的分身。”


    阿依頭微微向右偏了一些,這是她在思考問題之時,遇到不好理解時,慣有的習慣性動作。


    方平又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給阿依解釋清楚。


    阿依似懂非懂,於是又問道:“我以後是否會存在多個分身?”


    方平長歎一聲:“其實我不建議這麽做,我之所以有兩個分身,完全是形勢所迫,而來到仙女座星係的決定,明顯是正確的。”


    阿依在心中念叨剛才的那幾句話,好半天才繼續說道:“師父,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望師父成全。”


    方平一愣:“你說!”


    “師父,十年來,我跟著師父去了好多地方,見到了很多生活困苦的雲霄人,但那些雲霄人不如阿依一般有這樣的好運,可以跟在師父身邊,所以,阿依想請求師父,讓徒兒留一個分身在雲霄星,幫助那些困苦的雲霄人,讓他們不再受欺淩,而我的本體會跟隨師父,照顧師父,為師父完成大業,還望師父成全。”


    方平渾身一震,沒有想到剛剛成年不久的阿依居然有如此誌向,他確實沒有看錯人。


    “但你能忍受孤獨與寂寞嗎?”


    阿依搖搖頭:“隻要我知道,有一個我,正跟在師父的身邊照顧左右,我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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