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幹沒有,迎來責問是理所應當的。


    到底為什麽這樣做,對於現在的後果是否有所預料?麵對這樣的問題,黃青梅迷茫地咬了咬手裏的肉幹,她忘記了……


    黃青梅明顯感覺自己忘記了。但好似類似的經曆已太多,她並沒有窮究這個問題的任何意思。黃青梅隻是有些含糊道:“我在乎的東西其實很少很少,而不在乎的東西總有很多很多。我是一個自私的人,現在的結果或許有所預料或許沒有,誰管他的呢。”


    “如果有一天,換作是你,我也會這樣做。我不會選擇用我在乎的東西,去換取我不在乎的一切。”


    楊哥很想生氣,種種跡象表明黃青梅就是有意為之的。他所在乎的這一切,他所在乎的這個人族,黃青梅並不在乎。


    但是楊哥要怎樣生氣?這不是無意的過失,黃青梅就算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也會去做的,而且這樣的行為這樣的心理,她並不會去改變。黃青梅也說了,如果是楊哥,她也會選擇這樣做的。


    黃青梅不是個英雄,也沒想著當什麽英雄。她是個自私的人,不會用自己在乎的東西去換取不在乎的一切。


    她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合格的普通人。楊哥輕輕地歎了口氣,為什麽這樣的普通人,有著如此氣運天賦?她若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該多好?德不配位有時也是一種災難。


    黃青梅的言辭,楊哥無需再找塗小山進行分辨了。迎著黃青梅期盼的目光,楊哥最終還是取出自己庫存的肉幹。


    黃青梅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對我存乎期待,不希望我是普通人。你們總希望我可以為了大局而不顧一切,仿佛你們的期望,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神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比如說,棋子!”


    “我想,有著這樣的期待,而我不合乎你們的期待,也許你們會對我進行煉心!”


    楊哥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黃青梅。


    黃青梅繼續道:“我和林夜是好朋友,我很羨慕她。因為她無論有怎樣的天賦,都可以安心地當一個“廢物”。強大是為了擁有選擇,而無論我強大與否,你們好似都不希望我有可以選擇的餘地。”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我們之間更像是敵人。你們手上拿著沾血的鞭子,而我的身上帶著枷鎖。你們的名義是為了人族,而我隻好選擇為了自己。”


    楊哥久久地沉默著,難道他來這裏是為了替黃青梅加固枷鎖的嗎?


    黃青梅用力地撕咬著手裏的肉幹,仿佛那是某種固執的願望。


    “總不能期待讓一個孩子扛起所有吧。就算有什麽過錯,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過錯!”


    “局勢演變成現在這樣,我還希望是我一力致使的呢。可是我,沒有那樣的力量。人太渺小了,所說的話語都無人傾聽。”


    楊哥望著身前情緒低落的黃青梅,看著她將手裏的肉幹撕咬咀嚼完。“和我迴去吧。”


    黃青梅拍了拍手上的油漬,“總要迴去的呀。”


    說完,黃青梅衝著楊哥狡黠一笑:“楊哥,你這樣我可是有些失望啊。我隻是稍微試探一下,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我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


    試探?楊哥臉上的表情僵硬住,感受到了世界深深的惡意。


    黃青梅倒是反過來安慰楊哥道:“其實我沒有那麽低沉的,事情的結果也沒有那麽壞。畢竟我雖然是一個自私的人,可是你們的所求和我的所求並沒有直接劇烈的衝突。所以楊哥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們當作敵人,我沒那麽叛逆也沒那麽幼稚,知道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楊哥歎氣不已,他沮喪的並不是黃青梅的態度,而是自己居然被這樣一個小小的試探就試出了自己的底細。


    絲絲縷縷的挫敗感從心底裏滋生,若隻是塗小山也就罷了。現在楊哥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還沒有這些小孩子的好用。


    黃青梅主動上前抓住了楊哥的衣角,眼睛一眨露出了尋求保護的表情。白姐曾告訴黃青梅,雄性這種東西最好安慰了,十個裏麵九個會接受主動尋求保護的示弱。


    楊哥唿出了一口氣,看上去確實神態輕鬆了不少。至少黃青梅就算聰明,現在也依賴著他的保護,這讓楊哥的心底裏好受了許多。


    抓著楊哥的衣角,黃青梅亦步亦趨地跟著楊哥走向那一麵高牆。


    楊哥的心中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黃青梅交給劍主,到底要不要把黃青梅在此次事件之中所扮演的角色告訴劍主?黃青梅尋求楊哥的保護,而楊哥自然也不會辜負黃青梅的信賴。隻是楊哥對劍主頗為信服,他認可劍主的地位和能力。所以,這樣的事情,楊哥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劍主知道。大不了,到時候自己豁出老臉不要也保黃青梅就好了。


    楊哥知道,這次事件裏黃青梅不顧人族的做法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背叛人族!在當今形勢下,這種行為是無法被原諒的。無論任何身份,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黃青梅自然也不例外!


    而今形勢,劍主幾為人族共主。那麽楊哥就算豁出去了,也要從劍主手裏保下黃青梅!再加上林夜這層關係,此事可行性不小。


    高牆外的怪物浪潮越聚越龐大,幾乎是在劍主和幾位神明達成共識的時候,這場圍獵就爆發了。隻是就算是怪物,也沒有第一時間冒然進攻。他們聚起來,是應神明意誌。來得倉促,沒有任何的組織,所以此刻在暗中地整頓,仿佛洶湧的暗流一般。


    隻是在臨城,局勢又完全不一樣了。烏黑的雲牆散去,洶湧的怪物浪潮奔湧而來。大地就像是被色塊快速地塗染,劍衛安置的警戒哨塔一座座瘋狂地預警又一座座被淹沒摧毀。


    相較於這龐大的怪物浪潮來說,隻有幾百人的劍衛集體實在是太渺小了。沒有選擇第一時間迎敵,劍主便下達命令:退守臨城!


    隔絕的牆被打開,幸存的人族蜂擁入臨城。九城終有一定的特殊性,神明的遺澤照拂,陣法的微光覆蓋住整座臨城。可城外的天空,已經被無邊的怪物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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