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少女顫了一顫,弑神劍不比尋常的法寶,隻是這般毫無氣勢的擱置在她身前,都讓她有種被一座大山壓住將要滅頂的感覺。


    黑暗中周圍死寂一片,隻有兩人輕輕喘息的聲音,對於容衍突如其來的質問與橫劍相向,衛子曦的震驚自是不用言說,她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用這樣的聲音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她,即使她心裏清楚明白他並非真的想要傷害她。


    但一瞬間,她仍然覺得心痛。


    這真不是個好現象,所幸到她這個年歲已經足夠堅強,能自然的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佯裝平靜的麵對這一場變故……


    她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淩亂的心情,因為容衍的這個問題,她還真不知該怎麽迴答?


    他的身世之謎在原文中也是一直貫穿始終的,他娘親表現出的隻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絕色舞姬,但他父親到底是誰卻從沒聽人提起過,他娘親出現在永寧村時就已經身懷六甲,村人問起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時,她總說那人已經死了,但因為她被人偶然得知的身份,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容衍的父親隻是他娘親的一個露水恩客,不願對他們娘倆負責或者壓根不知道容衍的存在。


    他的身世到他飛升上界才隱約出現了一丁點端倪,容衍上界之後就不斷在打聽一個地方,但具體是什麽樣的狗血劇情,就隻能去問臘肉小怪獸了,包括她在內的所有讀者隻能在評論區瘋狂揣測著各種可能,根據現有劇情將他爹的身份從人、妖、仙、魔分門別類的推測了一遍,最後基本鎖定在了上界的這類。


    這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身上總會出現一些特別珍貴的法寶,還有那幾乎數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上品晶石,在這鬥霄大陸簡直是作弊一般的存在。


    結合他種種的情況,最值得懷疑就是他那連名諱都不曾出現過的爹,而有這種財力的人鬥霄之中怕是沒有,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上界的。


    修士飛升上界之後是無法再返迴鬥霄大陸的,為了下界的平衡,任何飛仙都不可能穿過神祗迴廊返迴下界,而唯一能突破迴廊的隻有製造它的神,還有與他們同等級的魔神,雖然即使是下界也會受到一定的製約,比如說……喪失部分神力。


    當然也有一些酷愛奇思妙想的讀者猜測他娘其實才是從上界下凡而來的神女,因生下容衍而神力盡失,終至紅顏枯骨巴拉巴拉的,至於他的父親那猜測就更加五花八門了,七仙女董永版,相戀不得善終版,羅密歐朱麗葉版……甚至還出現了聖母瑪利亞版……


    中西合璧,腦洞大開,讀者的智慧永遠是無窮的。


    所以她其實並不能明確他的身世,雖然心中有個大致的推論,他的爹娘絕不可能是凡人。


    她輕咳了一聲,沒有避開身前鋒利的劍鋒,那柄劍實在太過異常,她不知道這是他本來就擁有的,還是方才在這裏剛剛獲得的,但原文中這柄劍並未曾出現過。


    在低冷沉寂的空間中,她如慷慨赴死的勇士般仰著脖子淡淡道:“容衍,我確實不知道你的身世,我也不是不想知道,隻是這是你的私事,我無權過問。”


    她說的那般淡然,鮮紅的嘴唇在幽冷的劍下泛著透亮的白光,卻帶著一種極為微妙的疏離感。


    容衍確定自己此刻很正常,他正常的將劍橫在了她麵前,正常的將心裏久久不去的疑問在這種場合下試探的威逼的問出口,他真的很正常,真的一點也沒有被弑神劍方才的反噬影響到分毫。


    其實他更想問衛子曦的是,你來自哪裏,又將去往何方,但這個問題他怎麽也不敢問出口,他怕他問了以後,他編織的一切美夢都會破滅成灰燼。


    他寧可忍受她的怨恨,也無法想象與她天各一方的情景。


    而他之所以會問她自己身世的事,卻與曦兒平日表現出的都很多事情的自信有關。


    曦兒她自己可能沒察覺,她在做一些事前總是有種莫名的自信,特別與他相關時,就像她早就知道他能成功一般。


    別人可能會覺得這源自於她對他的信任,隻有他知道,她可能真的知曉很多事,塵迴鏡曾說她來自一個非常特殊的世界,而那個世界大概能觀察到他們這個世界的一切。


    塵迴鏡說著的時候還煞有其事的顫抖,說那是個比神域更高等的世界。


    這個認知讓他很惶恐,這種惶恐來自於她可能清楚的知道他的思想,了解他的內在……他從來不想在她麵前暴露出自己哪怕一絲的不完美,但當這一點永遠無法做到時,他很壓抑。


    他一方麵盡可能的擺出他正人君子的模樣,一方麵又自暴自棄的在她麵前越來越肆無忌憚。


    當她一次次的選擇逃避,他心中累積下來的憤懣終是在這一刻爆發,借著她對弑神劍露出的好奇心,借著他的身世,他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可能知曉一切。


    兵行險招,孤注一擲的將生殺大權就這般任性的拋了出去。


    她說她並不知道。


    容衍卻沒有將劍收迴,不知不覺在黑暗掩蓋下再次化為重瞳的眸閃爍著,像天上的日輪與月輪一般,光暗交替,流火焦陽。


    低下頭,在她紅唇輕緩的烙下一個吻,她沒有動,沒有拒絕,他們隔著一把殺劍,兩雙黑眸瑩瑩相望。


    他深愛著這個少女,卻隻能從她的唇間吻到苦澀的味道。她目光盈盈,竟能冷得讓他心神俱焚。


    “曦兒……告訴我,你愛我嗎?”多熟悉的一個問題,但卻從不曾得到過迴應,這便是他悲哀的源頭。


    她從不迴應他的感情,便使他如風中浮萍,惶惶不得終日,他不想終生不得展眉。


    衛子曦默然的看著他,在弑神劍的威壓下將脊梁骨挺得筆直。她確定自己是愛他的,但她無法再這樣的場合下與他傾述……說了便錯了,在劍的威脅得到的表白是對容衍的侮辱,他明知道的,他明知道的。


    容衍終於還是放下了弑神劍,抬起冰涼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目光冷然,卻含著近乎絕望的哀求,“曦兒,隻要你說愛我,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真的……什麽都可以……”


    曦兒。


    曦兒……


    我想得到的隻是一個肯定,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呢?哪怕是騙我的也好啊。


    他的表情是冷的,語調卻在不斷顫抖。


    “容衍,我真的什麽都不想知道。”衛子曦開口,一字一頓,異常清晰。


    她倔強的忍住眼眶裏即將落下的淚水,扯開一個近乎殘忍的笑,心卻如同被一隻拳頭狠狠揉捏著,痛得痙攣,她從沒有一刻如此時這般想摒棄自己迴到原來世界的念頭。


    父母,親友,在這個少年麵前,都似乎變得不再重要。


    她真自私。


    她隻能一遍遍的在心中重複的告訴自己,爸媽隻有她一個孩子,爸爸的身體本就不好,若她真不在了,他會積鬱而亡的,媽媽會終日以淚洗麵,淒慘的度過餘生。她不能這麽自私,她不能……


    “容衍,我們是不是該想想怎麽出去?”她再次殘忍的在他的傷口上戳了一劍,狠戾又無情。


    黑暗掩住了容衍形容扭曲的臉,一瞬間他想提起手裏的劍將眼前的人劈成兩半,他是真的想,但他知道若是真做了,他這輩子也就隨之結束了。


    有些事還沒做完,他得惜命。


    他低垂著頭仔細的在黑暗裏辨認著她的表情,烏黑發絲無風自動,黑黝黝的眸子裏滿是驚愕和絕望。


    這世上他唯一的寶貝,卻總是對他那麽殘忍。


    有什麽東西生生的刺穿了他的心髒,纏繞成永不愈合的傷口,他微微仰起了頭,許久之後他輕輕笑了,平靜得好像方才什麽也沒有發生,再次捧起弑神劍獻寶似的對衛子曦說道:


    “曦兒,這是弑神劍,我父親離去時留下的,在沒進來這座遺跡之前,它隻是一把普通的破銅爛鐵,但應該是它的本源被人強行封印在了這裏。對了,現在的它是把神器呢,剛才還想反過來控製我,不過我沒兩下就把它壓製了,它說它能帶我們出去,曦兒你看,是不是很厲害?”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仿佛在發泄著什麽。他如今才剛滿十七歲,即使再強大堅韌,他依舊隻是一個未曾經曆太多滄桑的少年。


    而在感情上,他比所有人更缺乏安全感。


    衛子曦同樣扯著有點難看牽強的笑容,點了點頭滿臉羨慕道:“好厲害啊,那你快點讓它帶我們出去吧!這裏黑壓壓的連乾坤袋都不能用,實在太不方便了。”


    她是真的挺羨慕容衍的,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神器,從劍本身散發的威壓就知道它到底有比牛13,要知道就算是神域都找不出幾件神器,在鬥霄大陸,就更不用說了,但容衍身上可能還真不止一件神器,人比人啊,這就是差距。


    誰讓他是男主修真文的主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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