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表現出不安情緒的容衍真的讓衛子曦很是吃驚,甚至心中也因此出現了淡淡的恐慌,本來就因為這莫名的事故而心神不定,這一下更有點方寸大亂了。


    若是連容衍都被影響至此,那她這個智硬的小人物豈不是要分分鍾被秒殺到屍骨無存的地步嗎?


    她很惜命,可不想被早早炮灰掉了。


    容衍很快便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馬上恢複了他以前淡然清冷的模樣,仿佛一切都被他掌握在心中似得。


    “沒事的,曦兒,別怕,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別想太多。”


    他輕聲柔囈,鳳眸如水流淌漾起淡淡漣漪,手一抬便將她摟進了懷裏,用他的體溫他的味道安撫著她躁動的心。


    衛子曦埋在他懷裏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那剛剛升起的絲絲無力與沉重通通吞沒。不安有什麽用呢?並不會帶來任何正麵積極的意義。


    既已入修真界,便早知前路未卜,風雲莫測,若是每每遇事就怯弱不安,她便也不配繼續走這修真之路了。


    本就是一條逆天改命的艱難道路,不付出相應的代價憑什麽收獲長久的壽命和不凡的實力,所以無論遇到多麽困難的問題都是正常的。


    順風順水的修真之路反而才是不正常的,待到渡劫飛升之時會更不易。天道便是如此霸道。


    所以不安隻是一瞬間的事,她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她輕輕迴抱容衍,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我不怕的,你不用這麽擔心我,也別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所以以後有事要和我商量,好嗎?”


    她並不是想要探查容衍的秘密,隻是希望他不要凡事都避著她做,卻讓他自己遍體鱗傷,雖然她知道他做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就像血琅環的事,他甚至沒有給她猶豫考慮的機會,就這樣義無反顧地決定了他們的未來。


    可我如何舍得你受傷?最親愛的少年。


    溫暖潮濕的唇瓣擦過她的耳廓,然後是她的側臉,她的眼瞼,再一路向下,最後才含住了她的唇,溫柔研磨,她禁不住微微輕顫,氣息都有點不穩了。


    所幸他這次隻是淺嚐輒止,她低喘了一下,抬頭看到他輕笑著,豔麗的紅唇彎起了一抹溫暖的弧度,額頭貼住她的,兩人的青絲垂落糾纏,將陰影落在彼此的眼底眉梢。


    “好,我都聽你的。”


    “不許食言而肥。”


    “恩。不會。”


    “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明日就出發迴青嵐宗好不好?這件事還是得迴去跟師傅他們商量,也讓他們幫我們看看身體有沒有其他異常。”


    莫名暈迷了三天三夜,甚至醒過來的地方還相隔千萬裏,誰知道身體有沒有被人動了手腳。


    畢竟……那幕後之人連塵迴鏡都能動手腳了,還有什麽能防?連曦兒的那個靈植都被同時迷暈了,當真是防得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到一絲空隙!


    這一次他是真的有點怕了,他怕曦兒有個萬一,那三天他們經曆了什麽?她的金龍之體是否已經暴露了?還有……他……


    胸口揪成一團,混亂如麻,忍不住緊了緊手中的力道,恨不得將她深深刻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左腹那道傷口依舊會隱隱作痛,與曦兒相同位置的傷,卻讓他覺得微甜,那是他們之間最牢不可破的聯係。


    雖然他明白這傷疤很快便會消失,以他們倆人的特殊體質,根本就留不了多久。


    對於他的提議,衛子曦自然毫無異議的頷首:“好,我們明天清晨就離開。”


    當然,第二日兩人沒有走成,不然也不會坐在這酒樓裏了,弱柳鎮和青嵐宗可是南轅北轍,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


    他們會出現在這裏和這酒樓中大多數修真人士目的相同,在他們離開輕玄城之前意外獲悉了蛩源山異動的事,黑霧,五彩流光,還有暴虐到能傷人的氣息波動。


    即使當時的他們完全沒聽說過天玄宗的事,但也不會笨到以為蛩源山連續出現的黑霧籠罩隻是單純的天氣變化,其他修真者顯然也跟他們一個想法。


    短短時間,一*修真人士趕往蛩源山,甚至連元丹宗這樣的大宗門都被驚動了,畢竟輕玄城是元丹宗的地界,第一時間得到第一手消息無可厚非,這一路衛子曦他們已經見到不下百名元丹宗修士了,看來元丹宗對這件事非常重視。


    這同時也說明了這一件事,蛩源山中有很大可能即將有寶物現世了,畢竟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真者,大多逃不開一個天性——無利不起早。


    所以這個離蛩源山最近也是最熱鬧的小鎮弱柳才會這麽熱鬧,這裏最適合修整打探情報。


    衛子曦坦然自若地觀察著麵前這個清秀的男子,他們在這酒樓裏已經坐了不算短的時間,這家榮升酒樓是弱柳鎮最大的酒樓,人流量自然最為龐大,來問拚桌的已經不下十人了,不過都被容衍那雙犀利到似能殺人的黑眸給趕跑了。


    因為那件事他對陌生人的提防已經快到了風聲鶴唳的地步,都有點成鬥雞了……


    不過眼前的青年倒是和其他人不同,至少他沒有因為容衍那殺傷力可以成噸計算的眼刀而退卻半分,光憑這份定力就足夠衛子曦對他另眼相待。


    而且他實在長得讓人眼前一亮,是那種鄰家清秀小哥哥和隔壁邪魅妖男的矛盾結合體,有著清新幹淨的笑容,一雙美麗卻純澈的琉璃眸子。


    她好奇地看了眼他身後長長的包裹,滿眼興味,身上背包袱的修真者她是第一次見到的,而且還是這麽特殊的“包袱”。


    餘光瞄到容衍愈加不耐的神色,衛子曦趕忙抬手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朝著青年頷首道:“請坐。”


    然後轉頭安撫容衍:“他看著挺好的。”雖然目的不明,但不知為何衛子曦卻覺得他方才說的是真話——他對他們沒有惡意。


    容衍看向青年的眼神始終不善,但他從來不是一個會隨意與人衝突的人,隨著青年欣喜的道謝落座,他的表情也恢複成一貫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


    青年全不介意,小心翼翼的解下背上的包袱,輕挪輕放到另外的空位上,珍而重之的對待,之後才拱了拱手欣然坐下。


    一落座便率先自我介紹道:“兩位有禮了,在下靳非,東蘅城靳家現任家主次子,很高興認識你們。”


    衛子曦被他這單刀直入、坦蕩到近乎直白的自報家門給怔了一下,她自然分得出炫耀與真誠之間的差別,無論是他的語氣還是神情都透露著他隻是將事實告知他們,而原因嘛,怕是為了讓他們安心吧。


    看,在下連身份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有什麽好在意呢?


    她似乎隱約能從那雙笑吟吟的眸子裏看到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過顯然效果不錯,至少她能感覺到容衍對他的排斥少了一點,當然不是因為他的身份,雖然他靳家現任家主次子的身份確實也讓人吃驚。


    東蘅城靳家是鬥霄大陸修真界排得上號的大型修真家族,雖然影響力無法與七大宗門相提並論,但整體實力不見得會比一般宗門要差,家族中優秀的弟子也是不勝枚舉。


    而這青年居然是靳家家主的嫡次子,單論身份的話,不比他們兩人差。


    “我是衛子曦,同樣很高興認識你。”在靳非毫不避諱的視線下,衛子曦淡笑著朝他點頭示意,同樣很真誠的介紹著自己,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的態度還如此之好。


    “容衍。”容衍幹淨利落的聲落。


    雖然沒有交代兩人的出處,但靳非一點也不在意,還禮節分外周到的朝他們行了個拱手禮,如有花雨漫天不斷灑落的眸子不慍不火地凝視著兩人,直言道:“兩位可是為了蛩源山而來?”


    衛子曦真的一點也不意外他的直言不諱,從他挑明自己的身份時她大致就能確認這人的個性——幹脆利落的直性子。


    無論是他身上那股縈繞著身體凝而不散的靈氣,還是因為他靳家人的身份,都表明著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修真人士,和來這座酒樓的大多數人目的相同。


    “是啊,你呢?”她輕笑著迴道,這種事也不需要隱瞞。


    靳非卻不知為何微微紅了臉頰,粉嫩嫩的宛若剛成熟的蘋果,他略微羞赧地摸著鼻子:“雖不中亦不遠。在下倒不是為了蛩源山那裏的異變而來,而是為了尋一個人。”


    好奇地打量他被熱氣催熟了的臉蛋,衛子曦略覺好笑,忍不住打趣道:“尋人?是道友的心上人吧?”


    靳非粉臉又是漲紅了幾分,那雙美麗的眼同時亮了好幾分,顯然衛子曦說中了他的心事,他要找的人的的確確是他的心上人無疑,不然也不用誇張到臉紅成猴屁股的程度。


    這樣純真樸實的青年還真是難得,她都多少年沒看到人臉紅了,何況還是一個大男人。


    “你是來找我們幫忙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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