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德長老聞言一怔,仰頭看向了麵前的青衣男子,黑亮垂直的長發,斜飛入鬢的劍眉,細長隱含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唇邊始終掛著一抹淡笑,謙謙君子卻又盛氣逼人。


    他的同伴看向他的神情很恭敬,動作一致的落在青年身後半步之遙。


    “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唿?”律德長老看著男子,神色冷淡,不疾不徐的開口詢問。


    他為人雖嚴肅自律,卻並非衝動之人,若僅憑對方一句話就被引導了,那便枉費他當了這麽多年的律德長老了。這男子看來氣勢不凡,又恰在這個時機出現在言慈城中,怕也是某宗門的弟子,不過他和他身邊的男女都未著宗門常服,所以一時也辨不出他們出自何門何派。


    青衣男子神色未變,含笑朝律德長老頗為有禮地拱手道:“在下雲華宗於修璟。”


    雲華宗於修璟?這不就是那個比嶽不群還“君子”的男配嗎?衛子曦看著男子的眼神都變了,那滿眼赤~裸~裸的好奇簡直能將對方穿透,引得她身旁的容衍都忍不住深深皺起了眉頭。


    “於修璟?”律德長老黑眸一沉,神色複雜地望了眼氣定神閑的男子,道:“葉篆的弟子?”


    “正是在下。長老可是青嵐宗律德長老?”於修璟笑眼如勾,溫潤如玉,明明是一個翩翩俊秀佳公子的模樣,奈何他方才奪口而出的話卻是辛辣異常,火藥味十足。


    “於道友識得貧道?”


    “經常聽家師提起青嵐宗的一些故友,故而在下也是對幾位長老略有了解。”


    “哦?是嗎?嗬嗬。”聽他提起葉篆,律德長老的臉色卻並不是很愉快,反而有點轉綠的跡象。


    因為他們口中的雲華宗宗主葉篆曾經也是青嵐宗的弟子,而且還是前任真武長老的嫡傳,盡得長老真傳,甚至差點就被委任為新一任的真武長老,但在他即將出任真武長老前,卻被一名與他交好的女弟子爆出他的真實身份,乃雲華宗宗主葉向天唯一的兒子,隱瞞身份進入青嵐宗隻為盜取青嵐宗的太淵劍譜。


    此事曝光後,葉篆被囚,幾日後卻又被那名爆他身份的女弟子給悄悄放走了,而那女弟子則在葉篆離開後引咎自斷經脈而亡。


    整個事件撲朔迷離又莫名其妙,特別是那女弟子與葉篆之間的愛恨糾葛簡直看暈了一眾看客,讓人搞不懂他們到底是有情還是有仇。


    不過經過這件事之後,青嵐宗和雲華宗的梁子也算是正式結下了,若非葉修還沒正式接任真武長老,還無緣接觸太淵劍譜的話,怕是這事還會鬧得更大。


    這也便難怪於修璟提到葉篆時,律德長老的臉色會那般難看,在衛子曦看來他沒有當場對於修璟發難都算不錯了。


    原文也對這段陳年舊案有所描寫,所以此時此刻衛子曦非常能理解律德長老的心情。


    於修璟作為葉篆的弟子更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他故意說這番話怕也是為了故意惡心一下律德長老吧。衛子曦可是清楚得很,於修璟,那就是個五行缺德、奸險狡詐、貨真價實的偽君子。


    所以,這個笑得一臉坦蕩的青年,挺著腰杆再次慢條斯理地質問:“律德長老,你們宗門的這位道友剛才對在下的未來道侶出言侮辱之事,不知您要如何處理?”


    律德長老眉心微蹙,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黑沉,轉身看向容衍和衛子曦道:“你們好好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


    衛子曦無言抬頭,天邊有煙霧一般淡薄的雲飄過,日光傾城灑落,容衍精致的眉眼卻始終如冰封的山雪,皚皚純白,鳳眼連掃都沒有掃一眼於修璟:“我隻是說了事實。”


    “什麽事實?”律德長老此時是真後悔了剛才不上前了,這個容衍和他師傅玄陽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論是天賦還是個性都讓人想要狠狠鞭笞一番。


    “長老,這件事並不宜在這裏說明。這位於道友若是真心疼愛洛姑娘的話,恐怕也不會想要我們在這裏解釋這件事的原委吧?”衛子曦偏過頭麵向於修璟,神情平淡,漆黑的睫毛,一雙秋水盈眸卻似隔著千山萬水,無論是她的眼神還是語氣都透著聲色俱厲的狠辣。


    於修璟方才一直留心著容衍,倒是沒太注意到旁人,這時頗意外這時出聲的竟然是這個被他忽略的少女,明媚嬌豔的五官,通身卻是清新而輕靈的氣質,仿佛晨曦中初綻放的花朵,令人有種目不轉睛的粉嫩。


    在接近洛梓莘時,他便已經將她的一切調查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她心中有個男人,便是眼前這長得十分紮眼的少年——青嵐宗執劍長老唯一弟子容衍。


    不過這少女又是誰?


    論容貌,絲毫不遜洛梓莘半分,論氣質,竟是勝了洛梓莘幾分。這般出色的少女,他剛才居然沒注意到!視線瞄到她與容衍牽在一起的手,似有所悟。


    而且這少女並非常人,她這話一出口,竟是讓他進退兩難。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幹笑了一聲:“姑娘此話差矣,若非這位道友先行汙蔑了洛姑娘,在下何至於在此討說法?”


    衛子曦輕眨睫毛,冷冷道:“從始至終於道友便以汙蔑、侮辱這種詞匯來形容我容師兄,是否過於武斷了?容師兄即便有錯,也並不意味著他說的一切就是汙蔑了洛姑娘!你扣這麽大頂帽子在我師兄頭上又是意欲何為?”


    容衍的話在這樣的場合說那番話可能確實欠妥,但說他汙蔑洛梓莘完全就是無稽之談。於修璟口口聲聲聲討容衍不過就是強詞奪理!


    而且還說什麽未來道侶?洛梓莘和他兩人目前連八字都還沒一撇吧?也虧得他能麵不改色的以洛梓莘的未來道侶來自稱。他若真這麽在乎洛梓莘,剛才她哭著跑走的時候就該追上去才對,或者在容衍出口的時候就該馬上出聲質疑,而不是在律德長老出現後才來針對容衍了。


    這個人的目的,怕是為了針對青嵐宗和容衍吧,她沒想到青嵐宗和雲華宗在這次擎天比試的交鋒居然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姑娘嚴重了,我隻是不滿這位道友對洛姑娘的態度而已。”於修璟沒想到這少女言辭如此鋒利,竟是讓他有點無從辯駁。


    衛子曦聞言忍不住笑了,這人還真是和原文描述的一般,遇強則弱,遇弱則淩。


    “……你隻是?”衛子曦口吻冷淡,尾音微微揚起半個語調,但那種氣勢卻讓於修璟心口一跳,直覺她接下來的話可能並不會令他開心,所以不等衛子曦說接下來的話,於修璟先開了口:“在下可以不追究這位道友的責任,不過……”


    “不過什麽?”律德長老搶先問道,他方才一直沉默地聽著他們對話,雖然仍不清楚剛才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從眼下的情況看來,這件事還有待商榷。


    於修璟看了眼冷傲孤清的少年,眼中閃過陰鬱,臉上卻始終掛著那抹和睦如風的笑,“在下此次將會代表我雲華宗參加金丹場的比試,所以……很期待能與這位道友在比試台上過招。”


    ……他想要與容衍比試?一個金丹期修士挑戰築基期的容衍?衛子曦簡直懷疑他今早出門的時候是不是喝風喝多了,閃到了舌頭……


    “哦?不好意思,在下忘記這位道友隻是築基期的修士,要參加也是參加築基場的比試。哎,真是可惜。”於修璟說著滿臉遺憾的長歎了一聲,相當真誠的模樣。


    衛子曦真想告訴他,不用可惜,你的期待不會落空,因為……


    “我參加的就是金丹場。”容衍輕撇嘴角,毫不留情把話甩在了於修璟臉上。


    ……他不說話,就當他死了不成?


    他之所以一直不說話讓於修璟蹦躂,不過是想多看一點曦兒為他努力爭辯的樣子,她伸著爪子嘲諷敵人的樣子如此撩人心弦,就像她的話語之間都帶著淺淺魅惑的香甜,由指尖、鼻尖鑽入他的心尖,能染盡世間黑白,為他描繪出一片春~色繁華。


    於修璟則是怔愣了一下,差點沒穩住臉上那張笑臉,嘴角克製不住的抽了抽。


    “……道友真是勇氣可嘉。”一個築基五層的修士居然要參加金丹場的比試,是他耳朵有問題,還是青嵐宗的人都瘋了?


    擎天比試金丹場緊上不緊下,隻要滿足年齡要求,即便是築基期的修士同樣也可以參加,但這種情況並不多見,畢竟金丹場主要還是金丹期修士的比試,即便有築基期修士參加,也多數是築基九層的修士,為了突破自身挑戰自我,當然還有人純粹為了暖場。


    但容衍目前隻有築基五層吧?就這實力要挑戰金丹修士?莫非他是為了去給青嵐宗的其他人暖場?


    看著那張清冷如雪的容顏,於修璟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不過就算不是暖場又如何,擎天比試存在了幾千年,也沒出現過一次築基五層勝過金丹期修士的情況。


    估計隻是少年的意氣用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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