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傷得太重,我先幫你簡單處理下傷口。”陶香芸拿出傷藥開始為魏思遠療傷。


    魏思遠的背幾乎已沒有完好的地方了,若是再傷幾分,怕是連靈基都要不保,還好衛師叔及時出現,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簡單處理完傷勢,魏思遠感激的朝她笑了笑,拍了拍另兩名兄弟的肩膀,然後才走向衛子曦和容衍,恭恭敬敬的對著兩人行了一個大禮:“思遠謝容師叔、衛師叔此番搭救之恩,日後若有用得上思遠之處,必然義不容辭。”


    今日若不是兩人出現,以那真魔的厲害,別說五靈草得拱手讓人,怕是他們師兄妹四人也可能遭逢大難。


    “魏大哥多禮了,若非是你把我們從永寧鎮的劫難中救出,又帶我們一同上了青嵐山,如何會有如今的我們?對我和容衍來說,你恩同再造。一切緣法有因有果,種善因得善果,你這樣說反而是在折煞我們。”對這個善良溫厚的男人,衛子曦是感激欽佩的,她說的話也句句在理。


    容衍也點頭附和道:“曦兒所言極是,魏大哥不必多禮。”


    魏思遠笑著擺了擺手道:“我們修真之人本應除魔衛道,思遠當年也不過隻是舉手之勞,兩位師叔切莫記掛。兩位有如今的成就全靠你們自身的天賦與勤勉,思遠不敢居功。”


    看著麵前芝蘭玉樹、容姿煥發的少年少女,魏思遠不由心中感歎:時光荏苒,也難以改變他們通透如珠玉般的心性。


    “兩位師叔直唿思遠名諱即可,這大哥一稱思遠可不敢當。”兩人如今可都是主峰首座的親傳,身份尊貴,連他師傅都不能在他們麵前自詡前輩。


    衛子曦也知道師門規矩嚴格,以他們如今的輩分,喊他大哥確有不妥,欣悅淺笑,微微頷首:“思遠。”


    容衍也跟著喊了魏思遠一聲。


    這時那藤蔓見任務完成,便也竄到了衛子曦跟前,綠意盎然的藤蔓有規律的搖擺著,像在討巧賣乖的小萌獸。


    衛子曦這才有時間注意它,溫柔的拍了拍其中一根藤蔓,“辛苦你了。”


    藤蔓聞言搖擺的頻率快了不少,似在迴應她。


    “衛師叔,這是您的契約靈植嗎?”魏思遠同樣好奇的看著藤蔓,因為受它頗多照顧,倒是對它極為親近。


    鬥霄大陸的修士中也有專門以培養契約靈獸靈植為修煉方式,他們的攻擊方式也是以靈獸靈植為主。


    而戰鬥係靈植雖然不能算是靈獸,但也被歸入其中,同樣可被馭獸師契約。


    衛子曦搖了搖頭,她也正疑惑著呢,仔細觀察竟發現它的根部是完全長在土裏的,這樣竟然能快速移動,委實神奇。


    卻聽身旁的容衍冷玉般優美的嗓音淡淡傳來:“曦兒,這應是我們在迷霧陣中撿到的那顆金葫蘆所化。”


    雖然它化形時速度很快,但當時他滿心係在曦兒身上,所以金葫蘆蹦出空間的那一幕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哎!居然是那顆金葫蘆?”衛子曦一驚,想起那金子一般長著金須的小葫蘆,再看看麵前這搖晃成波浪的藤蔓,有點對不上號。


    話音未落,藤蔓就在他們眼前縮迴了土裏,本來漫天妖舞的藤蔓幾乎是在一瞬間消失無蹤,然後隻見一道金光閃過,那熟悉的的小葫蘆便蹦一下跳到了她的手心裏。


    還真是這小家夥。


    衛子曦摩挲著金葫蘆的腰身,猜想著金葫蘆到底是什麽靈植,她是劍修,對靈獸和靈植的了解不多,何況這金葫蘆居然還是最為少見的戰鬥係靈植。


    “曦兒,這葫蘆估計是一種變異的戰鬥靈植,看它的樣子似乎對你頗有好感,你先留在身邊,可護你的安危。”容衍開口,本來不清楚這葫蘆到底是何物,他是不願意曦兒隨身攜帶的,但現在看來這小家夥對曦兒並無惡意。


    這時容衍完全沒意識到如今這“沒問題”,到了後來卻是讓他打翻了好幾缸醋壇子的罪魁禍首之一。


    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條銀色纏紅絲的鏈子,綴著兩個精致的雕花鏤空銀色小球,銀白光澤如月輝脈脈,小球中各滾著小鈴鐺,隨著他的動作,叮鈴作響,清脆悅耳。


    他將小金葫蘆從衛子曦手心裏取過,勾出那條細細的紅絲纏在金葫蘆的纖細腰身,隨後滿意的在空中晃了晃,才對衛子曦說道:“這是月音鈴,沒什麽特別用處,就是這根紅線是由千年紅蛛吐出的最後一絲煉製而成,伸縮自如,卻堅硬如鐵,靈力不侵。我留著也沒什麽用,正好給你當劍穗。”


    想到匕首憐惜,容衍這一刻竟有種彌補缺憾的心理。


    衛子曦從他手中接過那綴著金葫蘆的月音鈴,紅色、銀色、金色,三色交匯在一起,在陽光下交相輝映,仿佛融化的彩色雪花,竟是意外的和諧美麗。


    並未拒絕他的好意,衛子曦晃了晃鏈子,將它仔細的綁在了自己的月凜劍上。


    月音鈴,月凜劍,倒是相得益彰,配得緊。


    “謝謝你,容衍。”


    落葉疏影,少女傾容一笑,陽光細碎瀲灩了雙眸,她是他一生的眷念。


    ***


    日漸沉,月掛枝頭,樹影悠然灑滿空中。


    魏思遠師兄妹就地收拾出了一個簡單的篝火營帳,幾人圍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容衍盤膝坐在衛子曦身邊,聽她和魏思遠師兄妹說話,地麵上有略顯猙獰的黑影,像極此刻他煩躁的心情。


    隻要抬頭便可見曦兒唇邊始終帶著溫暖的笑意,眉眼彎彎對著她麵前的幾人談笑風生,似乎忘記了身邊的他。


    心底隱隱不悅。


    長指似無意般探過去,借著夜色的朦朧,隱匿般輕手輕腳的梳理著她披落在身側帶著微微冷梅香氣的青絲。


    衛子曦毫無所覺,一心在與魏思遠談論著劍意劍道。


    而一直乖巧的坐在容衍身旁的李元敏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看著她朝思暮想的少年將一顆心完完全全投注在別的女人身上,對她卻半點眼神的施舍都沒有……


    揪緊了自己的衣擺,貝齒輕咬,眼中滑過令人戰栗的陰冷狠戾,睫毛微微斂起,再次抬頭時已恢複成柔和綿軟的模樣,伸手拉了拉容衍的衣袖:


    “衍哥哥,明天敏兒能跟著你嗎?帶敏兒來的人都死了,敏兒一個人出不去。”


    被人碰觸,容衍唇畔的柔和驟然僵住,不舍的放開衛子曦的發絲,視線轉向李元敏的方向,冷淡皺眉,不動聲色的抽迴自己的衣袖,在風中輕拂,清越冰冷如同金石在琴弦上劃過的聲音:“不方便。”


    “衍哥哥,看在我母親當年也算照顧你們母子那麽多年的份上,你就帶上敏兒吧。”李元敏臉上血色盡褪,哀哀乞求,雙眼含淚神色淒楚。


    容衍眼神微冷,白色玄文蔽膝上銀線勾淺,沉如夜色的長發散在背上,雙臂冷冷交疊,再次重申道:“抱歉。”


    他好不容易才爭取到與曦兒獨處的時光,又怎麽可能同意讓人插足其中,別說李元敏對他來說什麽都不是,就算她是他救命恩人,壞他好事者……雖遠必誅!


    “衍哥哥!”李元敏沙啞著嗓子哭著懇求,伸出手想去拽他的胳膊,卻被他偏身避了過去,一雙藕節般的手尷尬的愣在半空中,上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容衍纖薄的眼皮壓在烏黑的長睫毛上,默然不語。


    他們這邊的動靜這麽大,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衛子曦轉過頭看了兩人一眼,一個冷若冰霜萬年不化,一個淒淒楚楚淚眼朦朧,疑惑開口道:“怎麽了?”


    “衛小姐,你幫我勸勸衍哥哥,讓我這幾日跟著他左右吧,我一個煉氣期的女孩兒怎麽能獨自在這危險的區域裏活下來?衛小姐,你心善,就幫我這一迴。”


    請求容衍無門,李元敏心中思量,轉而向衛子曦求助。


    衛子曦愣了愣,看了眼清冷淡漠的少年,她一直奇怪容衍的態度為何與原文差距如此之大,書中雖然他一向沉默寡言,但卻正直善良,對李元敏雖然並不會表現的特別親熱,但還是極為友善體貼的,為何如今卻完全是一副“姑娘我們不熟,我們不約”的死人臉。


    難道這中間出現了什麽變故是她不知道的?


    見她沉默,李元敏心中著急,她十分清楚若此次想要跟著容衍,能依賴的就隻有衛子曦這小賤人。


    容衍對她百依百順。


    想到此,李元敏幾乎咬碎了一口白牙,卻硬是擺出一張溫婉楚楚的臉龐看著衛子曦,一臉懇切,欲語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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