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妤望著她,麵容之上顯現出淡淡的吃驚,僅管先前所見的林欣妍精神狀態並不好,但是那畢竟也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曾經的林欣妍是多麽的炫目,即使她曾那樣傷害過她,甚至可以說祈祈的離去,她在某種程度上也得背負一定的責任,然而,她卻從未想過她有一天會那樣死去。


    可是,那樣的死亡又有何意義呢?即使是在摩爾大廈的頂端墜下又如何,不愛就是不愛,並不會因此在不愛你的人心中留下任何痕跡。


    恰恰是愛,才會刻下無法磨滅的痕跡,正如此時的她,努力遺忘他,卻因林欣妍,而再度想起,這樣的苦澀隻有自己品嚐,若不是明黃的燈光掩去了她的蒼白,此刻的她其實是一眼可窺的脆弱。


    不是源於林欣妍,不是源於林雅的話,而是心中那個深愛卻硬生生割舍的人。


    “怎麽,很驚訝嗎?”


    林雅無所謂的笑笑,又往自己的杯裏續了酒,“因果循環,一切都是報應罷了!我想堂姐地下有知,她也應該會記得向你說一聲抱歉的,當初她畢竟是那樣傷害了你!”會都心想。


    前塵往事,誰是誰非,明明都很明了,可是,從林雅的語氣裏卻分明聽出了另一種意味,報應,那兩個字,她是加了重音的,旁人無法理解,但是冉妤卻是能清晰的聽出的。


    肉中刺,綿裏針,弦外音,言外意,印入眸中的是林雅帶著譏誚的笑意。這樣的林雅她早已在醫院時,就已明了,可是,再次麵對,還是有些遺憾。


    畢竟,原先的歲月,那份相處的感情是真摯的,而如今全變了味,誰的心裏又能好受呢?而且這變了得味道,隨著林欣妍的死亡,反而更濃了。


    這是一個無從解開的結,並未隨著林欣妍的離去而煙消雲散,哪怕,過錯的人,其實就是林欣妍自己。


    冉妤隻是靜靜的坐著,任由林雅怎麽說,她都當自己是局外人。


    “林雅,過去的,都過去了,聊些愉快的。”


    童蕾皺了皺眉,淡淡說道:“大家聚在一起的機會不多,不說那些。”


    雖然同在那個城市停留,可是有些事情,卻並不是很清楚的,源於消息的封鎖,並不是一般人所能窺探的。


    “嗬,也是!”林雅幹笑一聲,轉向了戀羽,“郗小姐,大名頂頂,真是幸會!”


    “不敢當,你是妤妤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戀羽友好的笑笑,卻是顯現出一種超乎尋常的熱情來,“大家都是朋友,以後常出來玩玩。”


    林雅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冉妤一眼。


    不知道怎麽的,後來大家的話題就轉移到了情感問題上來,這也許是女人間特有的話題吧,而童蕾顯然是以過來的人的身份諄諄告誡了起來。


    “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眼光不要太高,紅顏易老。”童蕾開玩笑道,“你們再不努力,也是要加入剩女的行列了。”


    “童小姐,冉妤可不屬於我們這一列,我哥對她可是情有獨鍾,可是她呀,一點都不想做我的大嫂。”戀羽舉雙手表示不讚同,大家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冉妤身上,她想安靜的坐著也是難的。


    “冉妤恐怕早就心有所屬了吧,郗大少再出色,亦抵不過冉妤心中所愛吧!”林雅和戀羽明明是初識,可是卻是異常的合拍。


    冉妤當然知道林雅意有所指,可是她還是一副風雨不驚的模樣。


    “冉妤,是哪個幸運的人兒呀?”童蕾卸下了上班時的嚴謹,多少滋長了幾分小女人的八卦心態,“你上次就沒告訴我哦,怎麽還要瞞著嗎?”


    “童小姐,你就別逼妤妤了,依我看呀,妤妤是很難找到男朋友的。”戀羽接過了童蕾的話,一臉迷醉道:“若是我有那麽個英俊無鑄,卓爾不群的小叔,也是找不到對象的,拿來比較是在所難免的。”


    “為何這麽說?”林雅似乎來勁了,一臉好奇的問道,“難不成冉妤愛上了自己的小叔?”


    “我可沒這麽說,你別胡扯!”戀羽阻止了林雅的猜測,冉妤則一言不發的坐著,林雅的用心,她又何嚐不知呢?可是戀羽,這番心思,她又能責怪她什麽呢。


    在愛情麵前,誰都有爭取的權利,戀羽如此暗示,恐怕是多少有些疑心自己和小叔的關係了吧,隻是疑心又如何,一切早已成為過往。


    “好了,你們也別盡說冉妤,還是考慮考慮自己吧!”童蕾笑笑,舉起了杯子,“來吧,喝一杯。”


    冉妤破天荒的喝了半杯紅酒,也許,這樣的氣氛太過壓抑,也許源於自己心中的鬱悶,有些行為並不是自己的意識所能控製的了。


    一直到聚會結束,冉妤都沒再說什麽,隻是安靜的時而飲著杯中的紅酒。


    離開時,童蕾和戀羽找得代駕,因為都喝了酒,車自然是不能開了,而她們提議順便送她一程,也被她婉拒了。


    出了餐廳才發現外麵居然下起了雨,以前她總喜歡纏綿的秋雨,那多少帶著幾分浪漫的情懷,可是,心境卻是歲月最好的鑒證,她早已喪失了那樣的情懷。


    對於這樣的雨,反而多添了幾分厭煩,想想離自己的住處並不遠,就衝進了雨中,未曾想,雨卻突然密集了起來,她不可避免的淋得有些狼狽。


    頭有些痛,也是是喝了酒的緣故,再加上淋了雨,不可避免的有些暈頭轉向了。


    腦海裏不可避免的閃過以前醉酒的畫麵,雖然有些不堪,但此時想來卻成了甜蜜的迴憶,至少,那時身旁邊還有他,而現在的她卻是孤身一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oppu。


    “冉妤,怎麽?沒人接你嗎?”林雅陰陽怪氣的打著雨傘出現在她的麵前,甚至還故意看了看四周,眼眸中透著幾分得意的笑,“怎麽?遭到報應了,是嗎?”


    她的笑聲,在雨中透著森然,冉妤後退了幾步,無意與她交集。


    “冉妤,你也會有今天。”林雅卻是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在冉妤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伸手推了她一把,“若是你能去陪堂姐,她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車子劇烈的碰撞聲響起,冉妤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才發現,前方一輛吉普車撞開了小轎車,否則,她早已是那小轎車下的冤魂了。


    “對不起,林雅,你堂姐的離開,我也很傷心,但是其它的與我無關。”被這麽一嚇,她清醒了許多。


    “嗬嗬,冉妤,我知道我惹不起你,可是你總會有報應的。”林雅扔下了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冉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迴麥子的公寓的,在客廳裏並沒有看到麥子的身影,便迴了自己的房。


    身上濕漉漉的,卻沒有洗澡的力氣,酒的後勁似乎越來越大了,她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幫她換了衣服,她想掙開眼,卻沉重的抬不起眼皮,這一覺睡得出奇的安穩,等醒來的時候,天早已亮了。


    她苦笑,酒也有這個好處,至少讓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胡思亂想,甚至可以自動忘卻昨夜的種種不快。


    “冉妤,今天你怎麽起得這麽晚呀?”


    出了房門,見麥子早已梳洗完畢,又恢複成小太妹的樣子。


    “麥子,謝謝你幫我換了衣服。”冉妤拍了拍額頭,頭還是有些沉重,像是什麽東西壓住了額頭,不知道是因為喝酒還是淋雨的緣故。


    “拜托,冉妤,你還在做夢啊,換什麽衣服呀,我可是才進門。”麥子有些受不了得搖搖頭,連打了幾個嗬欠,連聲說道:“你今天遲到了,我也不送你了,我要睡覺去了。”


    麥子說完,便鑽過了自己的房間。


    冉妤愣愣的望著她緊闔的房門,有些鬱悶,她是怎麽也想不起來昨夜是怎麽一迴事了,難道是自己睡得迷糊了,晚上夢遊了。


    頭還是有些暈,卻是不影響她上班的,雖然遲到了,但總不能放任自己。迴到房間,卻發現在手機的旁邊放在一個水杯和一盒拆封的藥,她更是困惑的搖了搖頭,再怎麽樣她有沒有備著感冒藥,這一點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也許是麥子故意騙自己的吧,也沒再費心思,便去了雜誌社。


    “冉姐,你怎麽這麽早來呀?”一個同事熱情的上來打招唿,一臉關切,“不是說感冒了,下午才過來呀?”


    “我說得?”


    她真有些懷疑自己犯了糊塗。


    “是呀,剛上班就有人替你打電話請半天假了呀!”另一位同事也很肯定的確認。


    “是嗎?”冉妤帶著疑問走進了辦公室,努力迴想著昨夜的畫麵,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剛在辦公桌前坐下,門卻推了進來。


    冉妤抬眸望去,與來人的視線交匯,透著不可思議的眸光。


    “怎麽,就是這樣歡迎我的嗎?感冒好了嗎?”


    淡淡的嗓音透著幾分關切,在她還未有下一個動作之時,已立在她的麵前,黑眸中是難以掩藏的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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