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在空中飛翔,仰望著祖國大地,才發現,世間萬物再宏偉博大,也僅是這宇宙的微小一粒,若飛機就這麽直直的墜落下去,她也僅是滄海一粟,化為塵土,再也難覓。


    生與死,真得隻是一線,生命何其脆弱,她又有什麽權力去終結一個未成形的孩子生存的權利呢?


    當飛機盤旋在熟悉的城市上空,她已經有了決定,留下腹中的生命,那是她的紀念品,她會用一生去守護著他,即使有殘缺,她僅是他的母親,而他是她的孩子,這就足夠了!


    在機場和林雅道了別,相約明日辦公室裏見。


    “媽——”剛坐上出租車,蘇珞禾的電話過來了,“嗯,我到了,我這就迴爺爺那裏。”


    “妤妤,迴來一趟吧,爸媽有事和你商量。”蘇珞禾的聲音很溫柔,可是聽上去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冉妤讓車子往冉家駛去。


    “爸媽——”她進了大廳,卻沒想到今天連爸爸也在,這可真是不常見的現象,他們一家三口往往極少能聚在一起。


    “妤妤,過來,你爸爸接到上級的任命了,要調任了。”蘇珞禾先開了口,“在那個位置上,責任更重,也許會更加危險。”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這是她先前就已經聽說過的,但危險不是一直都存在嗎?她覺得並沒有什麽可擔心的,隻是想起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卻多了一絲顧慮。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著,懷孕之事,根本就不能向父母說明,他們知道了,那小叔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那樣的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我們想叫小叔照顧你!”冉向擎天插了一句。


    “小叔答應了?”她的心中一動,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他怎麽可能答應,隻聽著冉向擎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建議將你送到國外去,讓你遠離危險。”


    好一個遠離危險,好一個以安全為名,她笑了,笑得有些淒涼,幾乎滲出了淚水,他嫌自己離他不夠遠嗎?


    “這是十天以後,飛往英國的機票,還有一幢他在那邊別墅的鑰匙。”冉向擎將桌上的一個信封推了過來,“我和你媽想過了,他的建議是正確的,你也可以到外麵長長見識。”


    冉妤就那麽直直的望著眼前的父親,這一刻,她真得不懂,自己在父親的眼中到底是什麽?對於分離為何能描述的如此淡然,他是在宣布一項命令,命令她去執行一樣。


    “妤妤,你也不要多想,爸媽也丟不得你,但不得不為你的安全考慮,媽媽再也不想讓危險重蹈。”蘇珞禾已看到她眼中的淚水,女兒二十年的歲月中,擁有最多的就是寂寞,要她遠離,她又怎麽忍心。


    蘇珞禾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柔聲的勸慰,“你已經二十歲了,有多少人想到外麵的世界去走走,都沒有這樣的機遇,單憑爸媽的工資真得沒有能力將你送出去,小叔能這樣幫你,這是你的幸運。”


    冉妤的淚水終於克製不住的流了下來,離開了母親的懷抱,站立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去哪裏?”冉向擎的聲音很是嚴厲,嗬住了她,“怎麽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沒有一點教養!”


    冉妤抓起了身上的信封,抹了一把眼淚,“小叔這麽熱情,我不是應該去好好感謝他嗎?我現在就去!”


    她出了門,萬家燈火,溫暖至極,可是她卻分明感受到了那麽寒冷,徑直的上了出租車,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套上外套。


    已入深秋,這樣的夜,涼得透骨,一件單薄的線衣,根本抵不住秋夜的風。


    車子很快就抵達了別墅,別墅裏漆黑一片,她卻仍執著的按著門鈴,心底的那抹憤恨,甚至讓她忘記了寒冷。


    時間已悄然劃過十二點,而她見到邁巴赫緩緩駛來的時候,她已足足的等了二個小時。


    “怎麽來了?”


    席默燁下了車,臉上盡是冷漠,其實他在幾個小時前就已接到了大哥的電話,知道他來找自己,所以推遲了迴來的時間,想著天這麽涼,她總不可能一直等著吧。


    沒想到,午夜已至,她卻仍在此等候著,並僅著那麽單薄的衣服,她的倔強又一次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脫下身上的衣服給她披上,卻被她一把擋了開去,將手中的信封甩向他,望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到:“小叔,謝謝你,我不需要!”


    她都已經答應了他要遠離了,會避著他,會躲著他,他難道還不放心嗎?非要將她逼出國門,他才真正的放心嗎?


    說完,冉妤就轉了頭,一陣冷風吹來,她的身子一陣眩暈,忍不住趴在路邊幹嘔了起來。


    席默燁凝著她的目光,有複雜,有深邃,有痛苦


    他走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車子上。


    “放手!”


    冉妤掙紮著,胃裏卻仍是在翻江倒海的難受著,被他按到了車裏,她就急得按下了車窗劇烈的嘔吐著。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她的難受總算好些了,一臉蒼白的坐著,閉上眼晴不想不去看他。


    她也沒有多想,隻以為他是送自己迴家。


    “下車!”冷冷的二字,他已一把將她拉下了車。


    “送我迴家!”看著醫院二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劇烈的跳動著。


    此時,他一臉的森冷,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冷絕的氣息,她不認為他會這麽好心的以為她受涼生病了,要帶她來治療。


    她的手腕就這麽被他的大手死死的拽著,任她怎麽掙紮,還是被他拖進了夜間急診。


    他冷冷的丟給掛號的人一句:婦產科!


    當冉妤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心徹底的沒了希望,她明白了他的想法,而自己先前的反應,無疑讓他產生了疑惑。


    “小叔,放開我!”


    她幾乎控製不住淚水,可是她必須得忍住,強壓著淚水笑望著他:“你這樣拖著自己的侄女來醫院婦產科,你難道就不怕讓人誤會嗎?”


    他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對她的話,無動於衷,直接將她抱進了婦產科診室。


    “醫生,檢查一下,她有沒有懷孕!”冰冷的幾個字,像是來至地獄,連反抗的空間都不留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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