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無數的畫麵。


    孩童時,父親笨手笨腳地做飯,搞得廚房險些起火,一人把自己拉扯大。


    少年時,自己在學校打架闖禍,父親那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歎息,手高高揚起,又輕輕放下。


    還有自己打了燕京那位大少後,父親放下尊嚴,低聲下氣地給人賠禮道歉。


    ……


    “這孩子,又不逢年不過節的,你下跪幹什麽啊?”


    見此,張晚晴連忙將薑天攙扶起來。


    “知道努力就好……”薑知行也微微動容,心中欣慰。


    看來薑天在林州這段時間,肯定思考了不少,也成熟了一點。


    “晚上喝酒了吧?晴兒,你們一起喝點湯!”張晚晴連忙去廚房端醒酒湯。


    所謂的醒酒湯,是老媽的獨創,牛腩、洋蔥、西紅柿、土豆塊在一起煮得熱氣騰騰的,上麵撒了點小蔥花,爽口暖胃,特別舒服。


    喝著醒酒湯,薑天心中一片感動,眼眶再次濕潤了。


    這可是他思念了一萬年的滋味啊。


    “晴兒,你這皮膚怎麽保養的,怎麽比一年多前還要好呢?”


    趙雪晴晚上沒喝酒,隻喝了兩口湯就被張晚晴拉到一邊說話。


    張晚晴對趙雪晴是自內心的喜歡,那親熱勁,根本不像是看兒媳婦,而像是親閨女一般。


    喝完湯,薑天先讓趙雪晴洗漱休息,就和薑知行一起來到書房聊天。


    張晚晴本來想和薑天說一說出國的事情,但薑天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爸媽,現在家裏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放寬心心,我會解決一切!”


    “啊?你都知道了?”張晚晴目瞪口呆。


    薑知行歎氣道:“恐怕是甄帥和譚光旭那倆臭小子告訴他的吧?”


    張晚晴下一刻就擔心起來:“薑天,你千萬不要衝動,對方法律程序都是很完善的,你要是打人或者怎麽的了,恐怕就要負法律責任了!”


    “我懂的,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絕對不會有問題!”


    薑天丟下一句話,就去睡覺了,搞得薑知行夫婦莫名其妙。


    “這小子恐怕在吹牛,這問題千頭萬緒,他怎麽能解決得了?”


    張晚晴搖頭苦笑道。


    知子莫如母,薑天雖然本性不壞,但資質和能力都一般,這種困局就是老爺子都無可奈何,何況薑天一個毛頭小夥子呢。


    “不管怎麽說,他現在知道操心家裏的事情了,這也是一個進步啊!”


    薑知行則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


    次日,薑天正在休息,一個電話就把薑天叫醒了,竟然是趙無吉打來的。


    “什麽事情?”薑天淡淡地問道。


    “縣裏的園林出事兒了,死了不少苗木,幾千畝地啊,前期投資都完蛋了,都懷疑說是風水出了問題!”


    趙無吉說道:“這事兒牽涉到薑叔叔,市紀委懷疑薑叔叔收了省農科所的賄賂,搞了有問題的種苗,正準備


    查他呢!”


    “來接我。我們馬上趕過去!”薑天心中一動,連忙說道。


    薑天記起來了。


    前一世,正是園林苗木出來問題,紀委才介入調查老爸的。


    老爸兩袖清風,從來不收財物,但是,省農科所的那位院士和老爸是同學,送老爸一條香煙裏不知道怎麽夾帶了五萬塊錢,老爸根本不知情,也就收下了。


    但紀委哪管你知不知情,愣生生就因為這五萬塊錢,把老爸給抓了。


    想到這裏,薑天連忙起床,找到正在吃飯的薑知行道:“爸,你是不是收了顏建凡叔叔一條香煙?”


    “是啊!”


    薑知行渾然不在意地道:“我們大學老同學,幾十年的交情了,拿他一條煙怎麽了?他還拿過我的呢!”


    “爸,那條煙有問題!”


    薑天神識在櫃子裏一掃,直接找出那條香煙,三下五除二地拆了。


    “這裏麵怎麽有錢?是老顏送你的?”


    張晚晴一聲驚唿,道:“不對啊,園林項目的合作,是咱有求於老顏,他為什麽要送你錢?”


    “老顏恐怕也不知情……”


    薑知行皺眉道:“很多搞農業苗木的老板都有求於老顏,恐怕這是他們送給他的,當時在他辦公室,他隨手從文件櫃裏拿出來給我的!”


    他體製內浸淫多年,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冷汗都下來了:“幸虧小天及時現,不然以後出事,說都說不清!我馬上讓秘書給他送過去。”


    說著,薑知行就拿起香煙起身出門。


    薑知行剛走了一會兒,趙無吉就趕到了,還帶著幾件禮品,點頭哈腰地道:“阿姨,我知道薑天迴來,就過來看看……”


    “無吉,你可是稀客啊。東西就不要拿了,來了就好!”張晚晴頗感意外,但還是滿臉堆歡地道。


    縣委書記趙俊林和自己老公一向不對付,尤其是園林苗木出事後,更是對薑知行看不順眼。


    趙無吉更別說了,本地土豪,生意做得挺大,仗著他爸官職高,眼高於頂的,平日裏碰見了他們兩口子也是愛答不理的。


    “沒事,阿姨,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您就收下吧!我來請薑天,有點小事兒幫忙……”


    趙無吉隨手把禮品放下,然後搓著手道:“薑,薑天,我們出去吧!”


    “走吧!”薑天抬腳就走。


    “這也太反常了……”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張晚晴心中一片狐疑。


    剛剛兒子怎麽忽然就現那條問題煙,包裝好好的,誰也看不出來啊?


    而且怎麽好像趙無吉很尊敬甚至很怕兒子的樣子?這也太奇怪了。


    路上,結合前世記憶和趙無吉的講述,薑天也大致明白了怎麽迴事兒。


    古韻園林中心,是縣政府和省農科所聯合推進的項目,縣政府牽頭財政局和國資委聯合投資了一個億,組建了一個農業公司,由省農科所提供種苗和技術,當地農民出


    地出勞動力,主要培植名貴花木和高檔盆景。


    別看園林中心占地麵積不過幾千畝地,但現在這已經成了縣裏的支柱產業,也成了縣委縣政府近年來最靚麗的政績。


    但最近,所有苗木盆景,紛紛枯萎落葉,病死。


    損失很嚴重,花農們懷疑是種苗出了問題,紛紛拉起橫幅到縣委縣政府討要說法,還有的去金陵去燕京上訪的,讓縣裏很被動。


    縣裏把省農科所的專家請過來也解決不了。


    經過檢測,土壤、水源、通風、病蟲害,都沒有任何問題。


    為這事兒,縣裏的頭頭腦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徹底慌了。


    有人就出主意了,沒準是壞了風水,才搞得苗木莫名其妙的死去。


    於是縣裏就請了不少風水先生術法高手過來觀瞧。


    畢竟是縣委書記的兒子,明白這事兒關係著老爸的官帽,趙無吉一直密切關注。


    昨天晚上見薑天那麽神通,他心想薑天應該也是這種人,於是就把薑天給拉過來了。


    “哦,就這樣啊?放心吧,我一定把問題解決了!”


    聽完之後,薑天臉色一片淡然,閉目養神。


    趙無吉對薑天頗有信心,當下也不再說話,汽車一路飛馳來到縣城南郊的一片山林之中。


    整個古韻園林中心,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門外停滿了車輛。


    中心花園內,諸多政府官員、農林專家、還有幾個風水術士聚集在一起,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爸,我把高人給您帶過來了!”


    趙無吉興衝衝地拉著薑天來到居中而立的一位男子跟前,興奮地道。


    “胡鬧,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我們正在現場辦公!”


    趙俊林正滿臉肅然地盯著農林專家的匯報,此刻見此,怒氣衝衝地道。


    “爸,我也不是來玩的啊,我來幫你看風水呢!薑天是個術法高手呢!”


    趙無吉被訓得縮了縮腦袋,一臉懼怕之色,但還是涎著臉笑道。


    “薑……薑天,薑天就是你說的什麽大師?”


    趙俊林此刻才看了薑天一眼,不由大失所望,喝斥道:“你胡鬧什麽?趕緊出去!”


    昨天晚上,自己這個混賬兒子迴來就說遇見高人了,什麽能掌控雷電,能肉身擋住奔馳車,你聽聽,這是正常人說的話嗎?喝酒喝傻了吧!


    本來,他心底就沒抱著多大希望,但此刻,見兒子所謂的高人竟然是薑天,他簡直給氣炸了!


    他本來就是看著薑天長大的,對薑天再了解不過。


    這小子從小打架鬥毆,翹課早戀,鬥雞走狗,和自己混賬兒子一樣沒出息,簡直是廢物草包。


    在給爹媽惹事這方麵,倆人是半斤八兩,不分仲伯,為縣城兩大禍害。


    見老爸對薑天不屑一顧,趙無吉頓時大急。


    你當個縣委書記就了不起啊,惹惱了薑天,他一道雷劈死你啊。


    這時候,薑天拉了一把趙無吉,輕


    聲道:“沒事,我們看我們的!”


    左右走了幾步,薑天忽然淡淡地道:“你們有沒有現,這裏氣溫比別的地方低了幾度?”


    “還真的是唉,你瞧瞧,有的地方都結冰了!”


    除了趙無吉,沒人理會薑天。


    趙無吉倒是感覺很奇怪,棲霞縣這地方,冬季溫度還是比較高的,何況現在還不到深冬呢,又有塑料大棚,有些地麵怎麽會結冰呢?


    此時,一位托著羅盤,穿著道袍的老者忽然高聲道:“明白了!這地方叫匯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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