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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耀眼的光芒在背後閃過,孟帥親眼看見衛蟬玉的手洞穿了陳前的身形,鮮血飛濺。


    陳前的身體如殘葉一般落下,噗通一聲,落到了海裏。


    孟帥隻覺得嗡的一下,仿佛被人用鐵錘狠狠錘了一下,腦子霎時間一片空白。


    過了片刻,他恢複了精神之後,突然見一道光芒撲麵而來,不及細想,一指點去,周圍的水汽在瞬間合攏,化為一道水箭向前刺穿,光芒被射個正著,啊喲一聲,退了開去。


    動手之後,他的腦子也清醒了一些,雖然還是驚怒難抑製,但已經迴過神來。


    事實也不允許他糊塗下去。


    清醒過來的第一秒,隻聽轟的一聲巨響。海麵上血光衝天!


    孟帥一轉頭,就看見海麵上的門戶轟然倒塌,封印圖光芒黯淡,如風中殘燭,搖了兩搖,晃了兩晃,突然雪崩一樣粉碎,沒入海中。


    再抬頭,隻見四個角的武者,除了自己,隻有對麵的秋言還在,其餘兩人都不見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隻餘下海麵上絲絲血氣。


    耳邊,傳來一聲咆哮,那是惡龍的吼叫,聲音來自海底,白浪分開,火焰一般的背脊已經若隱若現。龐然大物重現人間,已經是早晚的問題。


    崩潰!摧枯拉朽般的崩潰!


    隻是眨眼之間,由勝券在握變成潰不成軍,幾乎就是天崩地裂一樣的巨變,孟帥竟不知是怎麽迴事。


    唯有一個念頭,開始他就在懷疑,現在終於準了,再無其他可能。


    他抬起頭,看向眼前被擊退的光芒,光芒中,是衛蟬玉的嬌小身形。


    但孟帥透過熟悉的身形,卻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那影子站在衛蟬玉身後,向自己微笑,笑容充滿了高高在上和不屑一顧。


    “是你……”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衛蟬玉笑道:“一直是我啊。”


    孟楸沒出聲,往下沉去,一頭紮進了茫茫大海。


    此時此刻,上一盤是輸了,挽迴也沒有意義,與其抱殘守缺,不如破而後立。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把沉在海裏的陳前和其他人找到。隻要人還在,局麵總有扳迴來的機會。


    衛蟬玉冷眼看著他落水,半陰半陽道:“我相信你是不會跑的,記得上來玩啊。”


    海水寒冷,冷入骨髓。


    孟帥以前一直沒發覺海水竟然這麽冷。從海水中誕生以來,他一直認為海水是生命的搖籃,搖籃是溫暖的。他又掌握了水,感覺迴到水中,就像迴到了家裏,十分舒適安全。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水下不但蘊藏著生命的力量,更隱藏著巨大的危險——寒冷,黑暗,廣袤,每一項都是激發恐懼的根源。


    目光微動,孟帥已經鎖定了一個人形,摸了過去,卻是陣法中的一個武者,入手便知道沒救了,心中一痛。連續失去戰友,感覺極差。


    之後他又找到了兩具屍首,才在海水中找到了漂浮的陳前。


    向陳前遊過去的時候,他是有些手忙腳亂的,像個初學者一樣笨拙,撈到了陳前,一顆心才終於放下一半——陳前還有氣。


    隻是有氣,也不過是最後一絲氣息,無論誰胸口被洞穿一個血口,都不會很好。陳前也是生命力極其頑強,且已經邁入神武道,生命的本質有所不同,這才掙紮活命,但也是氣若遊絲,一息尚存而已。


    一伸手點指,陳前身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氣泡,將他整個包裹進去。氣泡中也有水,卻不是腥鹹的海水,而是生命之泉,有它保護,陳前的生命至少不會消逝。水中的生命物質一點點的修複他的傷口。這一過程雖然緩慢,還算有效。


    保護好了陳前,孟帥並沒有將他帶出水麵,而是留下他在水底,自己浮了上去。


    浮出水麵之後,孟帥深吸一口氣,喝道:“秋言,過來。”


    秋已經離開了陣法,獨木難支,連孟帥都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他還能守著又有何益?且那裏離著怪物太近,若怪物衝出,自然首當其衝,他也要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但秋言並沒有離開,雖然麵臨巨大的危險,雖然強敵在側,孟帥也不知所蹤,但他還是留在海麵上,神情複雜的打量著周圍的局勢。


    突然聽到孟帥叫他,他鬆了一口氣,道:“主神……”


    孟帥向他招手,等他過來,一拉他,和他一起沉入水下。上方的衛蟬玉依舊隻是冷冷的看著,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


    到了水下,孟帥帶著他趕到了陳前那裏,道:“你帶著他先迴去。”


    秋言驚道:“迴咱們的世界?”


    孟帥道:“是的。”


    秋言道:“隻能據土死守了麽?”


    孟帥道:“還不至於。我若死了,再死守不遲。”


    秋言這才反應過來,道:“您……您不迴去?”


    孟帥笑了一聲,道:“我怎麽迴去?我帶著所有人出來,折損一大半,沒傷到這畜生分毫,還害了自己的同伴,我怎麽有臉迴去?”


    秋言無言,又道:“這非戰之罪。”


    孟帥道:“自然非戰之罪,是我之罪也。我不能迴去。”


    秋言道:“您若死了,世界也要消散的。您為世界,為蒼生考慮,不可意氣用事。”


    孟帥道:“世界若消散,我會死,我若死,世界卻未必消散。再說,我難道一定會死?你覺得我一定如雞蛋碰石頭,在一心找死?”


    秋言默然,但顯然剛剛那一幕功敗垂成給他的刺激很大,讓他說對孟帥戰勝那樣的龐然大物有信心,他也說不出口。


    就聽有人沉聲道:“消滅她。”


    兩人同時迴頭,卻是陳前的眼睛睜開,依舊亮如星辰。這一瞬間,孟帥幾乎以為全盛時期的陳前又迴來了。


    然而那樣的明亮畢竟隻是一瞬間,仿佛蠟燭將盡前最有一爆燭花,緊接著,他的眼睛漸漸黯淡下去,幾乎成了灰燼的顏色。


    孟帥心往下沉去,滿腔悲痛和憤怒發泄不出來,憋在胸口如一團火在燃燒。但在陳前麵前,還是勉強放緩了聲音,道:“怎麽樣?”


    陳前不迴答,隻是盯著孟帥,道:“去消滅它,消滅她。你可以的。”


    秋言在旁邊看著,深感憂慮,暗道:這位是不是也糊塗了,自己要死不活,還攛掇主神去送死。


    孟帥道:“你總是這麽有信心。”他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如今再說,之前的輕鬆一掃而空,唯剩下漸漸與陳前相近的堅定。


    陳前一動,似乎要伸出手,但力有不逮,咳嗽兩聲,已經咳出血沫,孟帥主動伸出手去抓住他,就像給溺水的人遞上一根堅固的浮木。


    陳前手一緊,死死地抓住他,道:“你可以消滅他們……隻要有信心,你有實力……用神力……用神通……消滅他們……”說到最後,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孟帥低聲道:“神通麽……”之前他和陳前研究神通不是一日兩日,卻總是隔了一層。陳前開眼的時候處在神妙狀態,實力是不講道理的,因此他也很難說清楚神通的往來,給孟帥的參考也不大。


    之前雖然有所阻礙,但孟帥也不著急,隻道時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沒想到今日危機之刻,陳前又提到了神通。


    陳前急促道:“神通,沒有什麽難的。你可以的,你是神……”他說的急了,聲音急促而漸漸低沉,聽在耳中模糊不清。


    孟帥不再多言,短短吐出一個字:“好。”


    將水泡推給秋言,孟帥道:“帶他迴去。我去消滅他們。”


    秋言看到這樣的情形,知道自己勸不住他們,且明明是沉重的對話,他竟覺得有些熱血,反而有些期待,想要跟著說一些豪言壯語,最後也隻道:“主神,一切保重。”轉身推著陳前,頭也不迴的去了。


    目送他們離去,孟帥最後一絲溫和消散,眉毛上豎,神態崢嶸。他仰頭向上看了一眼,緩緩上浮,就像從水中升起。


    隻是露出水麵的瞬間,他收起了冷峻的神色,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


    笑意不見了平時的和氣,反而有一絲鋒芒暗藏其中。


    到了水麵上,又似迴到了人間。


    此時,他是獨身一人,而對麵已經是一人一獸。


    此時火焰惡龍已經完全從封印中解放了出來,伏在海上,如同海上升起了火焰山。“衛蟬玉”就坐在它背上,熊熊火焰在她身下燃燒,傷不得她分毫。她神色高傲,明明坐在火山口上,卻如同坐在寶座上。


    見到孟帥上來,她笑了起來,道:“喲,出來了?可是給朋友發完喪了麽?”


    孟帥神色不動,道:“我讓他先迴去了。畢竟殺雞不用牛刀,迴去還有更重要的事。這裏留給我就夠了。”


    “衛蟬玉”眯起眼睛,笑道:“是麽?那有些可惜了。畢竟你是那麽喜歡湊熱鬧的人,死之前冷冷清清,連一個哭喪收屍的人也沒有,不覺得遺憾嗎?”


    孟帥笑道:“我是照顧你啊。我記得你每次出來做齷齪的事,都要選擇黑燈瞎火的地方,用藏頭露尾的方式,隻為了保有你那點可憐的假名聲。讓人圍觀你畫皮撕掉,不覺得難堪嗎?聖女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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