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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伯的笑聲,在日月族人中的反響並沒有很大。n∈,此時他們氣勢如虹,連對手都有些不重視了。


    唯一感覺到了不對的,是乾承,他的強大精神力帶給了他極其強大的預感。此時他竟有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抿了抿嘴唇,乾承大聲道:“你還不投降麽?帶著冥族人退出去,我們饒你不死。”


    他甚少說話這麽大聲,這時突然開口,近乎呐喊,也有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掩飾自己心虛的問題。


    冥伯微笑,道:“投降?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吧。”說著身上亮了起來。


    之前,他身上是一套近似於純黑的鬥篷,現在從身體上泛起一絲絲光芒,覆蓋在鬥篷上,越來越亮,變得青蒙蒙的,似有青光護體。


    在青光中,他的雙眼緩緩閉上,神色安詳。


    乾承神色變化,他心中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卻不能決定,是否要撤離——他也算是個果斷人物,但這時候他隻要說一聲撤離,剛剛好容易鼓舞起來的士氣必定一瀉千裏,崩盤如泥沙。他一時沉吟,沒有下這個決定。


    這時,耳邊傳來一聲“趕緊跑,離位撤退。道路已經打通了。”


    乾承一怔,立刻驚喜,揚聲道:“集體轉身,後隊變前隊,有序前進。走離位,道路打通了,出!”


    眾人一聲歡唿,立刻按順序退開。乾承稍微安心,至少這個理由不至於立刻帶來混亂。同時,他也忍不住用精神力四處掃視——那小子在哪兒?


    這時,就聽冥伯道:“想要離開,哪有這麽容易?”他依舊是閉著眼睛,伸手去遙遙一指。


    噗,一顆人頭爆開,衝上天去。


    令人愕然的是,這個爆掉的人,竟然不是日月族人,而是一個冥族人。那冥族人也沒套上鎧甲,就尋常的站著,竟然遭受無妄之災。


    緊接著,從他倒下的無頭屍體上,出了微微熒光。一頭光芒組成的大鳥從中飛了出來。


    “去——”冥伯一指,大鳥攆上了最後的一個日月族人。那人雖然小跑,但隊伍都在前麵,他跑不快,立刻就被大鳥撲個正著,修長的喙如啄木鳥啄向朽木,一下子從那人頭頂插了進去,然後……


    一道道白光從那人身上抽出來,如流珠一般滾入大鳥的神色,大鳥變得光亮了一點兒,緊接著往第二個人身上飛去。


    “什麽東西?”隨著一聲女子嬌叱,紅色的身影已經攔在巨鳥之前。


    少女眉梢挑起,杏眼圓睜,用鐮刀劈向光鳥。


    鋒利的鐮刀劃過光鳥,毫無障礙的穿過,仿佛劃得是空氣。光鳥繼續向她撲去。


    少女吃驚,往上一躍,度快如閃電,已經躲過了這一撲,光鳥撲向了她後麵的人,瞬間,中招死亡。


    少女又驚又怒,手中鐮刀瘋狂的切割著,一瞬間已經割出了數刀,真如砍瓜切菜一般,但那光鳥和她不在一個世界,無堅不摧的刀鋒挨不到它半點邊兒。


    “混蛋!”數次無功而返之後,光鳥終於撲到了近前。這迴就算是少女,也無法避開。


    撕拉——


    突然,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從旁撕扯,光鳥被從頭到尾撕成兩片,光芒點點,在空中散開。


    乾承的身子從空中降落,大聲道:“繼續走。這怪鳥隻吃精神力攻擊,大家有序離開,我在這裏阻攔。”


    他保持聲音的穩定,日月族人也還保持著秩序,雖然恐慌無聲的蔓延,但畢竟敵人已經消滅,下一波敵人出現之前,至少還不用太恐懼。


    噗——又是一個人倒地。這一迴還是冥族人,不過是穿著玄甲的冥族人,倒地的時候屍分離,腦袋帶著頭盔咕嚕嚕滾遠。身體的創口再次化為了鳥。不過,這一迴是紅色的。


    冥族人全身的血液流在了一起,化形成一頭血紅色的大鳥,飛了起來,度比剛剛的光鳥有過之而無不及。


    乾承雙目一睜,精神力如沸水一般灌去,然而剛剛把光鳥如紙片一樣撕碎的精神力,與這巨鳥又是隔絕的。


    他這麽一眨眼,巨鳥又到了身前。這迴乾承退去,紅衣少女大喝一聲,鐮刀劈出——


    血鳥被精準無誤的斬成兩片,化為鮮血四濺。乾承在後麵看得清楚,立刻把少女脫開兩步,沒被鮮血兜頭澆上。然而少女紅衣上被沾上一點,霎時間冒出青煙,灼燒出了一個大窟窿。


    還未來得及反應,隻聽砰砰砰數聲,仿佛爆炸了一串鞭炮,一大片冥族人分別倒地,不管穿甲的,不穿甲的,都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們的傷口中飛出了兩色大鳥,穿甲的是血鳥,不穿甲的光鳥。


    青紅二色的大鳥,瞬間飛起,連成一片,青蒙蒙和紅燦燦的光芒照亮了天空,一時間祖地的洞窟每一寸石壁都被染上了這兩種顏色。


    這種場景固然美麗,但這種絕色的美麗下,隱藏著無盡的危險與殺機。


    “撤退——”乾承已經忘了自己是第幾次號令了。不過這一次他號令晚了。


    轟——人群炸開,往外跑去。


    逃離的,不隻是日月族人,還有冥族人。顯然在這種情況下,冥族人死得遠比日月族人快。即使冥族人擁護大祭司,他們畢竟還是要命,因此出現了不少逃亡。隻是跑的大多隻是沒穿甲的那部分人,穿甲的甲士一個個如雕塑一般矗立,沒有任何動作。仿佛早已是一群死人,隻是等待著更明確的死亡形式而已。


    然而所有人都要走,祖地本來就地勢狹窄,出口曲折,哪裏容得下那麽多人?


    一時間人流湧動,出口霎時間被堵死。倘若隻有日月族人離開,那麽到底還知道秩序,但冥族人也在其中,雙方剛剛不死不休,哪能片刻之後就和衷共濟,自然是把對方當做與自己爭奪生存機會的敵人,霎時間兵戎相見。


    與此同時,上方盤旋的雙色鳥一下子衝了下來。無論是血色鳥還是光鳥,都有極大的破壞力。度比一般的族人快上太多。何況以空對地,本就是優勢,地下的獵物們更聚集在一起,目標如此明顯,哪有不得手的道理?


    血鳥還罷了,那光鳥隻有精神攻擊有效,在這人人都被限製了精神力的地底世界,有幾個人有能力動光鳥?有光鳥造成的破壞,血鳥也不容易打到,人和鳥的戰爭,人越來越無力。


    這些鳥無論如何殺人,最後都有一步,是吸食人體。光鳥抽出來的是光,血鳥抽出來的是血。光鳥抽過之後,人隨後倒地,並無異常,隻是變成了蠟像一樣的死屍。血鳥吸食之後,人卻變成了幹皮,血肉消失了。


    以死亡的形勢來說,血鳥恐怖,但若論無影無蹤,無可抵擋,又是光鳥可怕得多。


    但無論哪種恐怖,都比不上死亡和群體恐慌恐怖。當你頭頂盤旋著死神的時候,當周圍人都在恐懼中不知所措的時候,誰也冷靜不了。


    出口依舊被堵死,頭上的群鳥扔在。不減反多。


    雖然新的犧牲者沒有出現,但無論是光鳥還是血鳥,吸食了人體之後,會變得身上亮,當亮度到達一定程度,就會分裂,霎時間變成兩隻。本來不過一部分冥族人變成鳥,數量遠遠沒有人多,經過一輪此消彼長,雙方的數目逼近,已經不分上下。最後哪一方留下的多,甚至完全淹沒對方,已經顯而易見。


    出口還在擁堵。恐慌還在繼續。嘈雜的聲音遍布洞窟。


    這時,完全聽不見誰是誰的洞中,突然有一道清晰的聲音,道:“往這邊來,出口在這裏。”


    那聲音是清脆的女聲,如黃鶯出穀,又脆又亮。


    “任……任盼盼?”隻有少數人認出了這個聲音,乾承就是其中之一。


    乾承知道她,他曾派這個女孩擔任重任,讓她主持一組的工作。本來她也完成的很好,但最後竟然臨陣脫逃。


    乾承現了任盼盼的逃離,心中不是不憤怒的,日月族人要是一個個都要逃跑,那他的隊伍也別帶了。但他最終沒有下手處置任盼盼,不是他心慈手軟,而是他隱隱猜出了任盼盼是誰的人。


    對於那個隻見過一麵的準盟友,因為些私人感情,他還是留了幾分顏麵,假作不知,繼續留著任盼盼作為祭品。當然,不出意外,一旦正式開戰,任盼盼又不見了。不過他看重任盼盼,是看重她的開鎖能力,現在既然用不著,一個小丫頭,丟了就丟了。


    現在,任盼盼出現了,乾承先是吃驚,然後鬆了口氣:“他終於肯出手了!”


    這個他,不是指的任盼盼,而是乾承在等得另一個人。


    毫不猶豫的,乾承大聲命令道:“聽任姑娘指揮,往那邊靠攏。”人群有了新的出處,雖然還是亂成一團,但比之之前,又多了一層希望。


    這時,人群撤離,乾承再次布命令道:“阿次,阿七,幫助任姑娘維持秩序。擾亂者,殺無赦。九隊,十三隊留下來。”


    他點的幾人,都是精神力不錯,平時也得力的族人,這時能留下來當幫手斷後,能保證其他人有時間撤離。


    緊接著,他迴頭對紅衣少女道:“英兒,咱們也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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