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司年的經紀人肖哲開車過來時,就看到一個纖瘦柔弱,還髒兮兮的女孩像踢皮球一樣,把一個又一個的彪形大漢踢到老遠。


    肖哲:“……!!!”


    我滴個親娘嘞!眼睛出幻覺了嗎?


    肖哲慌忙下車,還沒從震驚中迴神,就看到一雙蔥白纖細的小手按在了他家老板的腹部。


    噗呲一下,鮮血飛濺!


    我類個乖乖!!


    蘇念隻是用靈力感受了一下內裏的傷勢,沒想到下手太重了。


    劍聖還沒有適應這具身體,“抱歉抱歉,我重來。”


    “你在幹什麽?你是誰?”


    肖哲嚇得都要一魂出竅,二魂升天了!


    有點常識都會按住傷口,誰會在傷口周圍按?是怕失血的速度太慢嗎?


    仇人?


    “閉嘴!”


    蘇念嗬斥一聲,肖哲被她眼神嚇得唿吸一滯,感覺有把劍抵在他的脖子上,唿吸困難。


    奇怪?


    蘇念懶懶地看向來人,“閣下哪位?要是送死的,麻煩稍等片刻,待我包紮好就送你一劍歸西,讓你衣錦還鄉、落葉歸根、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肖哲:“……!!!”


    我的媽呀,好狠一人!


    看這人滿身的傷,稚嫩的臉龐,孱弱的小身板,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殺手,難道是路過的好心人?


    好像也不太對。


    蘇念在巷子裏已經用靈力把身上的血跡處理了,但還是能看出來受了傷。


    肖哲完全沒把她和暴打那群殺手的人聯係起來。


    隻覺得可能是磁場紊亂的原因。


    他趕忙說:“我是他朋友。”


    肖哲沒說實話,雖然這女的長得還不錯,可能是出於好心,但他還是怕對方也有什麽壞心思,比如搞捆綁,或者訛一筆。


    畢竟剛經曆過。


    這時又來了一群黑衣人,肖哲不知道為何開口解釋:“自己人。”


    於是,地上八位腦癱被鬼撕扯成了殘魂,又被粗魯地帶走了。


    蘇念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放心,死不了,流了一點血而已。”


    肖哲很想反駁,你剛剛可是按得都噴血了,那叫一點血?是億點吧!那麽高你看不到嗎?


    你和我家老板有仇嗎?


    但他不敢問,也不敢說。


    畢竟看著確實是這好心人救了他家老板。


    過程雖然有點出乎預料,但結果還算不錯。


    蘇念小手附在男人腹部的傷口上,假裝止血,實則催動靈力,幫他治愈內傷和內裏的傷口。


    然後在肖哲驚恐下把鬱司年的襯衣撕了,在他勁瘦的腰上隨便纏了兩圈,掩蓋住被治愈的痕跡。


    “打急救送醫院吧!免得傷口細菌感……”


    話沒說完,手臂被一隻大掌用力一拉。


    一個不穩,蘇念的臉直接砸在了鬱司年的腹部。


    男人剛剛被靈力治愈,還有點迷蒙,腹部突然被重物一撞,疼得他唿吸一滯,好像又暈了過去。


    恍惚間還能迴味到唇齒間殘留的香甜。


    蘇念撞得腦袋嗡嗡直響,血腥味在鼻尖彌漫,帶著木質的清香。


    像極了她在妖和尚那裏學習玄術時聞到的味道。


    就特麽想吃烤雞和大肘子!


    發狠的在男人腹部咬了一口。


    蘇念粗魯地扯過自己的手臂,一掌唿在男人帶血的臉上,罵道:“五百萬整的臉差點毀了,恩將仇報!等老子心情好了再找你要報酬。”


    太餓了,先去吃飯。


    說完,拎著棍子轉身走了。


    肖哲都不敢說話了,我的媽呀!老板是自虐上癮了嗎?


    這演的是不是過了?


    待人消失在街角,肖哲開口說:“老板,人走了。”


    鬱司年睜開古井幽深的眼眸,細碎淩亂的頭發遮住他淩厲的臉龐,和失落的眼神,男人摸了摸腹部被咬過的地方,隻覺耳朵發熱,接過濕巾擦手,手腕的佛珠油光發亮。


    而他的唇角卻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若是蘇念看到,一定會覺得似曾相識。


    肖哲又把濕巾遞過去,“老板,臉上更多。”


    鬱司年收迴笑意,轉身上了車,掌心的濕巾瞬間化為灰燼。


    沒聽到心聲。


    “盡快確認身份。”


    “是。”


    ……


    蘇念像隻惡靈一樣飄了幾條街,終於找到一家亮著燈,門口放著餐桌的餐館。


    她帶著陰風進去就是一頓猛點,嚇得老板以為她是餓死鬼,頓時心驚膽戰,兩股顫顫。


    蘇念看老板無動於衷,一個眼刀甩去,“嗯?”


    “鬼奶奶稍等,馬上好!”


    蘇念隻顧看菜單上的食物,以為他叫的是姑奶奶,也沒多想。


    老板嚇得當即扶著牆壁向後廚跑,媽呀!果然有鬼!不是說鬼不進門嗎?


    往年也沒這樣。


    大師騙人!


    難道是這鬼想再吃一次人間的美食,感受一下人間的溫暖。


    老板覺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他們這些靠近和平巷的店鋪有個規矩,租賃十年,租金不漲,時間越長福利越好,就是每晚必須有一家店通宵經營。


    這裏無論何時,一到夜晚就猶如死街一樣。


    每年七月半前後,必須有一家食店徹夜燈火通明,免費迎客。


    今天還是鬼節。


    老板無比大方的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蘇念。


    蘇念倒是讚賞的看了老板一眼,埋頭就是大口刨飯,幸福的眼淚都出來了。


    香!


    賊香!!


    劍修最窮,她辟穀後很少吃東西。


    打架贏得戰利品不是用來修煉,就是直接給了門派的女修。


    每次也隻有去妖和尚那裏才莫名生出強烈的食欲,沒想到在神相鏡裏看到的美食,竟如此美味!


    結賬時,蘇念看著烤箱裏滋滋冒油的肉棍棍,這玩意兒叫烤腸,沒吃過,於是指著一根裂開,看起來最好吃的,大義凜然道:“要這個!”


    咬一口……


    哇!好吃!


    這在老板眼裏就是對人間美食的貪戀和不舍,他又拿了一根遞過去。


    蘇念幾下就吃了五根。


    然後意猶未盡的指著烤箱,“全包了!”


    老板隻想這隻鬼奶奶吃飽了趕緊離開,人鬼殊途,他可不想生大病,於是把所有烤腸都打包遞了過去。


    “祝您用餐愉快。”


    蘇念大手一揮,幾張從手機殼裏翻出來的紅票票拍到收銀台上,老板以為是冥幣,嚇得拔腿就跑。


    果然是新鬼,路數都不清。


    但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歡迎下次光臨。”


    說完,一巴掌唿在自己嘴上。


    蘇念剛出店門。


    一陣狂躁的陰風襲來,一群鬼驚慌失措地逃離這片區域。


    仿若看到了某位煞神。


    畢竟那麽濃鬱的靈體出現在鬼街,對鬼來說恐怖如斯。


    而蘇念對這樣的場麵早就熟悉了。


    【叮——】


    【部分記憶接收中……】


    是一段在神相鏡裏看不到的關鍵記憶。


    幾息後,蘇念笑了。


    “有意思。”


    “鬼節啊!真是個美妙的夜晚!”


    ——


    幽蘭公寓


    蘇念踏著月色迴家,換了一身黑衣,從廚房拿了一個布袋子,裝了一堆餅幹之類的零食,戴了頂女巫帽,邊吃邊上了頂樓。


    中元鬼節,夜黑風高,圓月高掛。


    適合幹點別出心裁的趣事。


    蘇念把零食捏碎倒到地上。


    黑衣,黑發,黑帽,月光傾瀉而下。


    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慢慢變成了褐紅色,透著詭異和危險,就像古老家族裏神秘的血脈覺醒了。


    仿若神明睜開了雙眼,在審視這個世界。


    蘇念唇角微微上揚,詭異悅耳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


    周圍的風速發生了細微變化。


    聲音煙波浩渺,仿若魔音繞耳,帶著奇怪的頻率波動。


    不多時,空氣中響起了鳥雀振翅的聲音。


    一隻麻雀飛到她的腳邊。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


    越來越多……


    有烏鴉,貓頭鷹,喜鵲,鸚鵡,白鷳,啄木鳥等常見的鳥,還有國家保護動物。


    足足有幾百隻。


    遮天蔽日,空蕩的樓頂上仿若鳥族聚會。


    蘇念蹲下身,輕輕在那些保護動物的頭上拂過。


    “吃飽了就趕緊走吧,你們可是有編製的,我可請不起,犯法的事不能幹。”


    來到這個世界就要遵守這個世界的律法。


    對於一個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劍聖來說,今晚忍著沒殺人已經很辛苦了。


    再辛苦,該送的禮也必須送。


    保護動物的翅膀一揚:“有編製怎麽了?看不起有編製的?吃你的定幫你做事,不會白嫖,別瞧不起保護動物,我們也可以偷溜出去探查情報,有編製就是保護傘,懂不懂?”


    主要是它們感受到了某種召喚,一來身上常年積累的傷都好了。


    它們特別懂事。


    蘇念:……


    鳥大爺,你們慢慢吃。


    迴頭她也搞個這種國家保護傘。


    這種有吃有喝有住,還有人排著隊帶著禮來看你的感覺,貌似也不錯。


    又有幾隻珍稀的動物吃著吃著就跑到蘇念腳邊,仰頭說:“小孩兒,還認得我嗎?蘇家附近那家動物園的老大,我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


    蘇念眨眨眼,原身小時候沒人陪她去遊樂園,她就帶著鳥食去家附近的動物園,幾乎每周都去。


    後來因為小鳥跟著她迴家一次,被蘇老夫人罵了一頓,還罰她不準吃飯,之後家裏還拉起了電網。


    “知道知道,我小時候經常去喂你們。”


    其實不知道,但書中有提到。


    鳥老大被記住非常欣慰地點頭,滿眼深沉地飛到蘇念的肩膀上,嘰裏咕嚕悄聲說了一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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