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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令全軍,放緩速度,命斥候嚴加打探……!”


    盧奴以北約五六十裏的地方,望都與盧奴交界之處,從常山關急馳迴援的王基,此刻卻是忽然勒停了戰馬,下達了全軍放緩速度的命令。


    “王太守,盧奴已是危在旦夕,急待救援,我等豈能在此白白耽擱時間?”


    眼看盧奴已經近在咫尺,王基卻是在此時下達了全軍放緩的命令,先前趕往常山關傳令的‘求援’信使,此刻頓時不由得急了。


    “尊使,漢軍先前既然對盧奴圍而不攻,可見其目的並非奪取盧奴,而是想要以殿下之安危為餌誘我等迴軍救援,好行那伏擊之計……”


    雖說因為曹叡的詔書及虎符不得不遵照曹袞的命令率軍迴援,但作為‘後三國’時代的曹魏名將之一,對於漢軍圍點打援的意圖,王基還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隨著距盧奴越來越近,王基也是越來越小心謹慎了起來。


    “伏擊?王太守,在下雖不諳兵事,但也知道伏擊需借地勢。漢軍即便是要伏擊,那也是該在先前我等剛剛經過之山口……前方至盧奴所經之地,隻有幾處不能藏兵的小土丘,餘者皆一馬平川,漢軍又如何伏擊?”


    聽到王基給出的‘蹩腳’理由,一旁催促其行軍的信使卻是不由得開口冷笑起來。


    “呃,這……”


    聽到旁邊信使的反駁,王基也是不禁有些啞然了。


    確實,按常理來說,既然是伏擊,那至少也要有‘藏兵’的地方不是,不然又如何埋伏?


    “傳令,加快行軍速度,盡快趕迴盧奴!”


    很顯然,麵對信使這有理有據的反駁,王基也隻能更改軍令,再次下達了加速行軍的命令。


    隻不過,在信使的催促之下,有一點他卻是忘了,奇跡就是用來打破的。自古以來的那些奇跡,有哪個不是因為‘常理’被打破而創造的?


    “哈哈哈哈,王基,俺可是在此等汝多時了!”


    這不,就在王基再次下令加速行軍的命令下,魏軍剛剛才衝出望都踏上盧奴沒多久,伴隨著一道震天大笑響起,就見前方一處並不大的土丘後麵,一名豹頭環眼、胡須如戟的青年將領,卻是手持蛇矛領著一彪人馬轉了出來。


    “張苞!”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看著前方那這名在數天前於唐河道穀口硬生生堵住自已,從而讓自已功虧一簣的將領,王基頓時不由得麵色一沉。


    “哼,此處可不是唐河道,就憑汝這千餘人馬,還想再次攔住本將不成?”


    於馬背上左右環視一顧之後,發現除了攔在自已前方的千餘漢軍外,周圍卻是並沒有其它伏兵身影的王基,一聲冷哼之下已是‘嗆啷’一聲抽出了腰間佩劍高高揚起。


    說起來,對於數天前被張苞堵迴了唐河道的事情,王基其實是並不服氣的。


    在他看來,自已之所以會失敗,除了漢軍的強悍戰力外,更為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受製於唐河道狹窄的地形所限,自已無法展開兵力之故。


    所以,麵對故伎重施想要攔截自已的張苞,王基自然是要以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已能力。


    因此,這一次不等一旁的信使催促,王基那高高舉起的佩劍已是狠狠的虛劈而下。


    “殺!”


    很快,隨著王基那高高舉起的佩劍重重揮下的同時,一聲怒喝也是隨即從其口中迸射而出。


    “殺!!!”


    刹那間,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剛剛才停下來的魏軍騎兵,卻是再一次縱馬揮刀朝著前方的漢軍撲了過去。


    ……


    “哈哈,給安國他們發信號!”


    看著對麵迫不及待便摔軍撲過來的王基,縱馬挺矛殺出的同時,張苞卻是頭也不迴的大吼了一聲。


    “咻~呯!”


    隻片刻間,就在張苞話音剛落之際,伴隨著一聲尖厲刺耳的唿嘯聲過後,一聲‘驚雷’卻已是在這晴空之中炸響開來。


    ‘什麽,莫非漢軍真的尚有其它伏兵?’


    於衝鋒之中,聽著那突然在半空炸響的‘驚雷’,王基頓時不由得收中咯噔一聲。


    “奔射!”


    就在王基還在為漢軍這明顯的召集伏兵信號而驚疑之時,忽然間,又一道炸雷般的巨吼,卻是再次從眼見即將接與魏軍戰在一起的漢軍騎兵中傳了出來。


    而就在這聲巨吼傳出的同時,原本以錐形陣衝鋒而來的漢軍騎兵,卻是突然左右一分,就這麽從魏軍陣前數十丈的地方劃著弧線又掉頭‘逃’了迴去。


    不用說,這一次的張苞,卻是並未采取如同之前堵截唐河口那樣短兵相接的衝陣戰法。


    開玩笑,之前在唐河口堵截王基,那是因為情況緊急,再加上地勢所限,漢軍根本就沒有施展奔射戰術的空間。


    但這一次卻是不同,有著廣闊的地形,漢軍自然是要以羽林衛最為拿手的看家本事迎敵了。


    “嘣嘣嘣嘣……”


    眨眼間,就在漢軍騎兵劃著弧線從魏軍陣前左右掉轉馬頭之際,隨著陣陣密集的弓弦震動聲響起,無數帶著犀利破空聲的箭矢,已是從這張裂開的驚天‘大口’中朝著魏軍激射而來。


    “希律律律~”


    “啊!”


    刹那間,無數戰馬的哀嗚、魏軍士卒的慘叫,隨即便在這轟隆作響的馬蹄聲中,伴隨著血腥之氣衝天而起。


    “加快馬速衝上去,跟他們貼身肉搏!”


    著著身邊不斷中箭倒下的將士和戰馬,被親衛死死護在中間的王基,隻能寄希望於加快衝鋒速度,從而讓漢軍失去奔射所需要的空間。


    沒辦法,雖然因為劉禪那‘騎兵三件套’流傳出來的原因,讓騎兵這一最強兵種的操練難度下降了很多,但要在顛簸的馬背上開弓射箭,並精準命中目標,那也仍是屬於高難度項目,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的。


    要知道,即便是在漢軍騎兵裏,能夠全軍奔射的,也不過就是五千羽林衛而已。


    其它漢軍騎兵裏麵,就算是最為精銳的京營騎兵,那也隻有少數人能夠做到真正的奔射。


    當然,雖然真正的奔射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但仗著能夠連發十支箭矢的諸葛連弩,同樣達到奔射效果的‘偽奔射’,對於漢軍騎兵來說,還是並不困難的。


    “哈哈哈哈,就你們那矮腳驢也想追上俺們?”


    看著身後那些頂著箭雨正縱馬狂追而來的魏軍騎兵,一眾漢軍將士手中不停的同時,同時卻是得瑟不已的開口嘲諷起了對方的戰馬來。


    其實說起來,主要來自北方草原的魏軍騎兵戰馬,其身高也並不算低了。


    隻不過,那得看跟誰比。跟中原馬匹比起來,魏軍騎兵的戰雖然不低,但漢軍騎兵所用的涼州大馬比起來,卻是要遜色多了。


    再加上張苞所領的漢軍騎兵又是以逸待勞,在馬力比對方更為充足的情況下,王基這想要以士卒性命換空間的想法,自然注定了不可能得逞。


    “軍司馬聽令,命你帶一校人馬留下斷後,其餘人隨我先趕迴……”


    眼見一陣衝鋒追趕之後根本無法追上漢軍,再加上不知道何時會出現的其它漢軍伏兵,王基也是當機立斷的放棄了跟張苞繼續糾纏的打算,準備先率主力趕迴盧奴再說。


    隻不過,常言道屋漏偏逢連陰雨,破船又遇難當頭風。還沒等他的命令下達完畢,伴隨著一陣更為巨大的‘悶雷’聲響起,隻見兩支打著打著關、趙旗號的漢軍騎兵,此刻卻是已經出現在了魏軍的側後方迅速‘關照’而來。


    不用說,這自然便是事先繞道包抄到王基身後的關興跟趙統了。


    事實上,張苞所率領的這千餘漢軍,與其說是為了阻擋魏軍,倒不如說是為關興、趙統二人爭取時間罷了。


    如果王基能在一開始便以壁虎斷尾之決心,留下斷後之人自已先撤,說不定還能暫時逃過一劫,至少也有再看到盧奴的機會。


    但現在,卻是晚了!


    “王太守,眼下……眼下我等該如何是好?”


    看著從側後方‘關照’而來的關興、趙統兩軍,先前還以平原地帶無法伏兵催促王基的曹袞信使,這會兒卻是再沒了先前的自以為是。


    “事到如今,也隻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後,對於這名不斷催促導致自已中伏的信使,王基此時也沒那個心思去跟他計較了。


    “全軍聽令,都跟我殺!!!”


    再次看了一眼身後已經越來越近的關、趙二軍,王基卻是選擇了無視,直接便帶著所有人再次朝攔在自已前方的張苞殺了過去,準備以破釜沉舟之勢殺出一條生路來。


    隻不過,雖說多數時候士氣遠比實力更為重要,但那也得看對手是什麽人。


    像漢軍這種無論是士氣還是實力上,都遠遠超過自已的對手,王基這招破釜沉舟那絕對是屬於踢到了鐵板。


    所以,從關趙二人出現在戰場之時起,這場戰鬥的結果其實就已經注定了。


    ……


    “想活命的趕緊脫衣服!”


    哀嚎、呻吟不斷的戰場上,抬手指向一眾丟了兵器抱頭蹲地的魏軍將士,張苞那天賦技能般的大嗓門兒,卻是再次響徹了整個戰場上空。


    “大丈夫可殺不可辱!張苞小兒,要殺便殺,何故如此辱我將士!”


    就在張苞那讓人歧義連篇的大吼剛剛出口之際,稍一停留後,還沒等一眾魏軍降兵反應過來,王基的怒吼聲也是隨即跟著傳入了他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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