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並沒有出現什麽裝逼打臉的環節,呂奉雖然對自己義父書信中經常提及的這個楚恆有一較長短的心思,但對方一開始表現得就很客氣,再加上這是他的接風宴,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


    宴後,楚恆便找上了董仲,表示有要事相商。


    “大將軍,在下之前入宮見聖,探知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


    “重要的消息?”


    董仲就知道,楚恆主動來參加宴會,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隻不過他沒想到,這次還跟宮裏有關。


    楚恆進宮麵聖,基本不是什麽秘密,但凡有點眼線的都能知道。


    董仲對楚恆這麽忌憚,也是出於此。


    越是調查,董仲發現楚恆這人越是神秘。


    根據情報來看,這個主動來投誠的家夥,跟多方勢力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比如這皇室,玄武帝單獨召見對方就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還有此前的源自世家的暗殺,董仲還以為楚恆會扛不住,找自己求援。


    可沒想到,這場暗殺來得雷聲大雨點小,不知道什麽情況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根據賈先生的分析,楚恆肯定跟世家那邊達成了某種協議,才會又重新“和好”了。


    那麽問題來了,楚恆身上到底有什麽籌碼,能跟世家那邊進行談判?


    正當董仲想著這些情報的時候,楚恆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董仲大吃一驚:“根據屬下確認,當今聖上怕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這話一出,董仲已經顧不得對著楚恆的身份胡思亂想,而是麵如震驚道:“此話當真?!”


    董仲想到了自己今天去上早朝的時候,陛下的麵色尚好,完全是一副正常狀態。


    “錯不了,屬下略懂醫術,陛下這病絕對不輕,怕是也就這一兩月的事情了。”


    董仲聞言,來迴踱步。


    這個消息,不可謂不重要。


    如今自己這邊與世家的爭鬥已經愈演愈烈,董仲心裏很清楚,到了這般地步,便是自己想妥協,那些世家之人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如果玄武帝還在,雙方之間還有能維持平衡的支點,可陛下真這麽一走,必然會進行更為殘酷的競爭之中。


    陛下雖然子嗣頗豐,但不知為何前麵的都是公主,直到八皇子才是男丁。


    如今八皇子還十歲不到呢。


    若是玄武帝真走了,湯朝主弱臣強,必有大亂。


    而其中最大的爆發點在於,陛下的十皇子的母家可是出自世家那邊,到時世家必然會想方設法擁護十皇子即位,而不是身為長兄的八皇子。


    “大將軍,如今我等收到這個消息,還是盡早謀劃為好”楚恆“如實”道,“若是讓世家中人扶持十皇子即位,我等北疆一係,怕是危矣。”


    這個時候,董仲已經對楚恆提供的這個情報信了八分。


    畢竟,這種事情很容易就能被拆除,董仲完全找不到理由楚恆會騙自己。


    “以武威侯之意,本將軍該如何應對為好?”


    這個時候,董仲不知為何,很想聽聽楚恆的意見。


    楚恆表情認真,直言不諱道:“一旦有變,調兵入城,鎮壓宵小,而後,挾天子以令諸侯。”


    楚恆這話,也算言簡意賅,把該說的都說了。


    董仲聞言,眼眸一凝。


    楚恆的提議,讓他十分心動,一旦成了,他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那個一人,還是在自己控製之中。


    不過董仲也不傻,知道這麽做風險定然極大。


    一開始,董仲對於世家還是有點輕視的,他想著自己手底下掌控著數十萬北疆軍精銳,難道還對付不了這些人嗎?


    可這段時間的鬥爭後,董仲發現自己完全小覷了這些世家的底蘊。


    就拿不久前三州那邊輸送過來的物資被劫一事,要知道這批物資可是有近千北疆精銳全程護送的,卻沒想到半路上,被“山匪”神不知鬼不覺地劫掠了。


    董仲已經意識到,這些世家中人,不僅掌控了殘餘的中央軍,暗中培養的人手,怕是也超乎自己的想象。


    而且,他現在也不是對世家一知半解的小白了,自從得知魏、方這樣的頂級世家,甚至有大宗師境的強者坐鎮的時候,內心已是十分忌憚。


    董仲本身就是強大的武者,所以更加明白大宗師境強者的可怕。


    這種級別的存在,除非以數萬精銳圍之,以軍勢耗盡對方的實力才可能擊敗。


    但對方也不是活靶子,打不過極有可能逃走,一旦隱於暗處,其威脅性難以想象。


    所以,董仲遲遲不想跟世家們撕破臉。


    處於這種顧慮,董仲並未直接同意楚恆的提議,隻是跟他說此事事關重大,需要慎重考慮。


    見此,楚恆沒有再勸,這種情況下,楚恆深知自己要是繼續說什麽,董仲還會懷疑自己別有用心,不如就這樣淺嚐輒止就好。


    反正,種子已經在董仲心中埋下,生根發芽是遲早的事。


    而且,楚恆知道,董仲其實根本沒有其他選擇,北疆軍與世家爭鋒,早已無退路可言。


    不過,為了“堅定”董仲的決心,楚恆決定再加大一些“籌碼”。


    “大將軍可知,當初屬下為何能輕易說服太玄教投靠北疆軍嗎?”


    楚恆這話一出,倒是把董仲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說實話,董仲早就覺得,當初楚恆能輕易說服太玄教,早就透露著詭異。


    不等董仲發問,楚恆便繼續道:“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在下的師父青雲道人,曾於神使有恩,當初神使便允諾,可無條件幫助我師門做三件事作為迴報。”


    “後來神使得了大機緣,拜入了太玄真人門下,得其真傳,屬下從師父那得知此事,便以此跟神使達成了交易。”


    “神使已經完成了兩件事,一件事自然是太玄教放棄抵抗投降,另一件事則是幫屬下解決與方家的矛盾,如今便隻剩下最後一件事了。”


    董仲一聽,頓時有些“恍然”。


    難怪之前楚恆能輕易說服太玄教投降,而且也能在方家的暗殺中輕易脫身,原來根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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