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陳瑤手上顫顫巍巍地接過那隻似乎已經停止了唿吸的小黑貓。
它閉著眼睛，毛發掉了一些，身體冰涼，上麵沾著血跡。
事實上，從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心裏就有種異樣的感覺。
它就是小黑。
或者說……她就是小黑。
我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額頭擠出一絲青筋，想說什麽，話卻仿佛被哽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手上那柔軟的黑色小東西，仿佛變得有千斤重。
我生怕稍微鬆力，或者身體裏某根弦斷了，它就會掉下來。
於是，我從捧著它，變成了抱著它。
陳瑤在一旁默然不語，眼睜睜地看著我，把小黑貓抱在懷裏，然後轉過身，又默默地迴到了店鋪。
二叔也跟了進來。
我扭過頭，看向二叔，用自己都陌生的沙啞聲音說道：“能救她嗎？”
“難。”二叔歎了口氣，“她的魂幾乎被打散了。”
“救她。”我顫聲道，“二叔，求求你，救她。”
“好，我盡量試試，但成功的機會十分渺茫，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二叔從我手中接過小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我本來打算尋緣大會最後一天才去的，但現在看來得提前出發了。”
“走之前，有一些話我必須要對你說……你也別急，這小黑貓已經這樣了，不存在拖延病情的情況，救她，也隻是逆天而行。”
我點了點頭。
二叔對陳瑤招了招手，示意她也進來。
陳瑤猶豫了一下，走到了我身邊。
二叔這才對我說道：“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昨晚那個叫馬鈺的女人，用法術傷及了你的大道根本……嗯，簡單的說，就是毀了你的靈脈。”
“靈脈，是修道之人最基本的條件，就像是一個特殊的容器，可以吸納天地靈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可能十個人之中，隻有二三人擁有靈脈，且靈脈的資質有高有低，出眾的靈脈，修道一日千裏，普通的靈脈，如果沒有特殊機緣，可能終生都隻能在某個很低的境界徘徊。”
二叔看了我一眼，見我沒啥反應，繼續道：“你靈脈被毀，意味著你的修仙之路，將徹底終結，這輩子隻能是一介凡人……並且，就算是畫符，最高也隻能畫出黃色品階，且難度比以往要大上很多，至於紫色品階，需七境修為才能做到，這對靈脈被毀你的來說，幾乎是不可能。”
我沒吭聲。
“不過，你也不要就此心灰意冷，大道三千，總有一條路適合你，哪怕不能長生，不能飛天遁地，你靠著畫符的手藝，這輩子衣食無憂也不是啥大問題。”
見我無動於衷，二叔眉頭皺了皺，說道：“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小黑能救的好嗎？”我說道。
砰！
二叔用力一拍桌子，氣得臉都發青了。
老人想發火，但見我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終究還是沒發成，隻是無奈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這小姑娘有情有義，不惜舍命救你，你會傷心是人之常情……但現在我跟你說的，是對你未來無比重要的道理，丁勉，你不小了，也該為自己以後考慮考慮了。”
我自嘲一笑，道：“我還有未來嗎？”
“怎麽沒有？”二叔沉聲道，“難道除了修仙，做一個普通人就很委屈你了？”
“還有兩天。”我說道。
二叔一愣，顯然沒聽懂我話裏的意思，問道，“二天怎麽了？”
“還有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笑道。
二叔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麽，喃喃道：“怎麽這麽快，怎麽會這麽快……這麽說，第二次大劫，就要來了？”
我點了點頭。
二叔“咻”地一下站起身，正色道：“我要走了，希望兩天後，我能趕迴來。”
“丁勉，你給老子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你現在的程度，別說那馬鈺，區區一個雷嫣兒，都能輕而易舉取你性命，千萬不要再去做傻事。”
“放心吧二叔，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說道。
“你有個屁的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會為了一個小姑娘的鏡子，去跟修道之人拚命？最後落得一個靈脈被毀的下場？”二叔怒氣衝衝地說道。“怎麽樣，現在後悔了吧？晚了！”
我笑了笑，說：“是有點後悔，但不是後悔幫王豔秋搶鏡子，如果時光再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麽做。”
“我後悔，是悔自己這麽不顧後果地去找雷嫣兒，結果反中了對方的陷阱，導致身邊的人，為我著急，為我受傷，甚至為我……”
說到後麵，我終於是說不下去了，隻是看著二叔懷中的小黑，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二叔沒再繼續訓我，走到陳瑤身邊，說道：“小丫頭，你和他關係應該很親密吧？”
聽到“親密”兩個字，陳瑤有些愕，但還是點頭道：“還行。”
“好，請你幫我照看他，在我迴來之前，不要去找馬鈺她們麻煩，拜托了。”二叔道。
“沒問題。”陳瑤很幹脆地答應。
最後，二叔對我說：“小勉你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報仇，以現在的你，以後的你，都不可能做到……畢竟，這就是修道者和普通人的差距。”
“好好活著，活下去才有希望，活下去才能認識更多的朋友……說不定哪一天，你小子走了狗屎運，認識一個得道高人，就順手幫你把馬鈺拍熄了呢？”
我笑了笑，說道：“知道了二叔。”
二叔這才放心離去。
一直等他走後，我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得陰霾起來。
得道高人？
田奇應該算吧，但他在天上，幫不了我。
而小黑，正是因為幫我，導致自己被打得魂飛魄散。
這樣的我，有什麽資格，讓朋友幫我出頭？
我看向身旁受傷不輕的陳瑤，苦笑一聲，道：“陳姑娘，我是不是很沒用？”
陳瑤有些生氣，說：“是啊，你特別沒用，你就是個廢物！那我陳瑤呢？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我明明擁有一身修為，卻打不過那個婆娘，也救不了小黑，和你相比，我才是真的一無是處！我都不懊惱，你丁勉在這自艾自憐個什麽勁？”
我撓了撓腦袋。
這妹子一發起火來，小嘴劈裏啪啦，就跟鞭炮似的，我還真有點怕她。
“總之，你給我好好活著，不然就更對不起小黑了。”陳瑤沒好氣地說道。
“我會的。”我吐出一口氣，說道，“小黑也會活下來的，我相信二叔。”
“那是自然。”陳瑤道。
接下來，我從陳瑤那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她和小黑，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我被馬鈺毀掉靈脈，並放下狠話，要在尋緣大會後取我性命的事情。
於是兩個傻姑娘，跑去幫我報仇。
小黑先一步找到馬鈺那裏，卻不料根本不是馬鈺的對手，等陳瑤趕過去的時候，小黑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魂都快散了。
陳瑤二話不說，就和馬鈺交起手來，但依舊打不過對方，反被重創，危急關頭，她施展特殊神通，帶著小黑逃迴了這裏。
陳瑤在講述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但我卻能想象地出，當時的情況，有多麽危險，多麽可怕……
我望著身邊，明明受傷不輕，卻裝作若無其事，一臉倔強的少女，欲言又止。
“怎麽，想謝我啊？那就謝唄。”陳瑤瞥了我一眼，說道。
我輕輕地抱了一下她，說道，“謝謝。”
陳瑤一下子漲紅了臉，表情有些不自然，沒好氣道：“喂，你謝就謝，幹嘛還抱過來，趁機揩油啊？”
我鬆開她，笑道：“情難自禁。”
“別打我歪心思，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喜歡的人，隻有在天上那位，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我看不上。”陳瑤哼哼道。
我沉默不語。
少女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道：“我不是說你是凡夫俗子，我隻是，隻是……”
“我本來就是凡夫俗子。”我雙手抱著腦袋，靠在沙發上，笑眯眯道：“要不是為了和姐姐的約定，一起去月亮山看嫦娥……神仙什麽的，誰稀罕啊？”
“沒事，到時候你想上去，我可以背你。”陳瑤拍了拍我的肩膀。
見我怔怔地看著她，女孩臉一紅，道：“別誤會，要給錢的。”
我笑了笑，沒說什麽。
“對了……你和小黑，是怎麽認識的？”陳瑤好奇道。
“怎麽忽然問這個？”我說道。
“好奇。”陳瑤道。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有一天和田奇在路上，見一群小孩在虐貓，我看不過去，就上前教訓了那群孩子，把小貓救了，帶迴了店鋪……然後小貓待了一段時間，就走了……
之後呢，記得那天天氣很熱，一個穿著黑色毛衣，長發披肩的小姑娘，冒冒失失地跑到店鋪來應聘，身上卻偏偏一點汗也沒有留下。
問她叫啥。
她說她叫小黑。
嗬，你說巧不巧？和那小貓一個名字，還有潔癖，還喜歡黏人，還能看穿人心。
怎麽，你真以為我傻啊？
不然，你一未成年少女，跑到我店裏來工作，我當真什麽都不問，一點也不懷疑，就把你收留了？
唉，隻是想著，你迴來了，挺好，就讓你一直待著，反正現在的你，和當初的你，也沒啥區別嘛。
可你倒好，真跟貓兒似的，又不聲不響的走了。
這一走，就一直沒迴。
再迴來，就是看到現在遍體淩傷，幾乎連命都丟了的你。
為了我一個做事不帶腦子不顧後果的白癡，去拚命，值嗎？
一點也不值啊！
你丫的就不會學學對麵的蘇鶯鶯，看看人家，多聰明，多精明呐，知道和我接觸準沒好事，傷好了之後就離我遠遠的，和我保持距離。
哪像你啊，總是躲在暗處，偷偷摸摸地望著我，想找你也找不到，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居然是傻不拉幾地跑去幫我殺人。
唉，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就是那隻小黑貓變得，我也早就知道，蘇鶯鶯就是小白。
我更知道，你和小白不一樣。
是啊，你們真的不一樣。
她那麽聰明，聰明的讓我不喜歡，你那麽傻，傻的讓我看到你就像看到自己的親人，看到自己的妹妹……
當時被小白攻擊，我好不容易相信童話都是騙人的，動物報恩是假，農夫與蛇才是真。
可現在，你卻又讓我相信了童話。
斷斷續續地說著，我發現對麵陳瑤的眼眶有些發紅，說道：“哭啥啊哭，你不覺得好笑嗎？反正我覺得特好笑。”
陳瑤瞪了我一眼，說那你呢，你怎麽不笑？
我說我這就笑給你看。
於是，我便真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
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很他媽不爭氣地往外流。
還流的特別多……
它閉著眼睛，毛發掉了一些，身體冰涼，上麵沾著血跡。
事實上，從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心裏就有種異樣的感覺。
它就是小黑。
或者說……她就是小黑。
我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額頭擠出一絲青筋，想說什麽，話卻仿佛被哽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手上那柔軟的黑色小東西，仿佛變得有千斤重。
我生怕稍微鬆力，或者身體裏某根弦斷了，它就會掉下來。
於是，我從捧著它，變成了抱著它。
陳瑤在一旁默然不語，眼睜睜地看著我，把小黑貓抱在懷裏，然後轉過身，又默默地迴到了店鋪。
二叔也跟了進來。
我扭過頭，看向二叔，用自己都陌生的沙啞聲音說道：“能救她嗎？”
“難。”二叔歎了口氣，“她的魂幾乎被打散了。”
“救她。”我顫聲道，“二叔，求求你，救她。”
“好，我盡量試試，但成功的機會十分渺茫，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二叔從我手中接過小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我本來打算尋緣大會最後一天才去的，但現在看來得提前出發了。”
“走之前，有一些話我必須要對你說……你也別急，這小黑貓已經這樣了，不存在拖延病情的情況，救她，也隻是逆天而行。”
我點了點頭。
二叔對陳瑤招了招手，示意她也進來。
陳瑤猶豫了一下，走到了我身邊。
二叔這才對我說道：“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昨晚那個叫馬鈺的女人，用法術傷及了你的大道根本……嗯，簡單的說，就是毀了你的靈脈。”
“靈脈，是修道之人最基本的條件，就像是一個特殊的容器，可以吸納天地靈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可能十個人之中，隻有二三人擁有靈脈，且靈脈的資質有高有低，出眾的靈脈，修道一日千裏，普通的靈脈，如果沒有特殊機緣，可能終生都隻能在某個很低的境界徘徊。”
二叔看了我一眼，見我沒啥反應，繼續道：“你靈脈被毀，意味著你的修仙之路，將徹底終結，這輩子隻能是一介凡人……並且，就算是畫符，最高也隻能畫出黃色品階，且難度比以往要大上很多，至於紫色品階，需七境修為才能做到，這對靈脈被毀你的來說，幾乎是不可能。”
我沒吭聲。
“不過，你也不要就此心灰意冷，大道三千，總有一條路適合你，哪怕不能長生，不能飛天遁地，你靠著畫符的手藝，這輩子衣食無憂也不是啥大問題。”
見我無動於衷，二叔眉頭皺了皺，說道：“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小黑能救的好嗎？”我說道。
砰！
二叔用力一拍桌子，氣得臉都發青了。
老人想發火，但見我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終究還是沒發成，隻是無奈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這小姑娘有情有義，不惜舍命救你，你會傷心是人之常情……但現在我跟你說的，是對你未來無比重要的道理，丁勉，你不小了，也該為自己以後考慮考慮了。”
我自嘲一笑，道：“我還有未來嗎？”
“怎麽沒有？”二叔沉聲道，“難道除了修仙，做一個普通人就很委屈你了？”
“還有兩天。”我說道。
二叔一愣，顯然沒聽懂我話裏的意思，問道，“二天怎麽了？”
“還有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笑道。
二叔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麽，喃喃道：“怎麽這麽快，怎麽會這麽快……這麽說，第二次大劫，就要來了？”
我點了點頭。
二叔“咻”地一下站起身，正色道：“我要走了，希望兩天後，我能趕迴來。”
“丁勉，你給老子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你現在的程度，別說那馬鈺，區區一個雷嫣兒，都能輕而易舉取你性命，千萬不要再去做傻事。”
“放心吧二叔，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說道。
“你有個屁的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會為了一個小姑娘的鏡子，去跟修道之人拚命？最後落得一個靈脈被毀的下場？”二叔怒氣衝衝地說道。“怎麽樣，現在後悔了吧？晚了！”
我笑了笑，說：“是有點後悔，但不是後悔幫王豔秋搶鏡子，如果時光再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麽做。”
“我後悔，是悔自己這麽不顧後果地去找雷嫣兒，結果反中了對方的陷阱，導致身邊的人，為我著急，為我受傷，甚至為我……”
說到後麵，我終於是說不下去了，隻是看著二叔懷中的小黑，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二叔沒再繼續訓我，走到陳瑤身邊，說道：“小丫頭，你和他關係應該很親密吧？”
聽到“親密”兩個字，陳瑤有些愕，但還是點頭道：“還行。”
“好，請你幫我照看他，在我迴來之前，不要去找馬鈺她們麻煩，拜托了。”二叔道。
“沒問題。”陳瑤很幹脆地答應。
最後，二叔對我說：“小勉你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報仇，以現在的你，以後的你，都不可能做到……畢竟，這就是修道者和普通人的差距。”
“好好活著，活下去才有希望，活下去才能認識更多的朋友……說不定哪一天，你小子走了狗屎運，認識一個得道高人，就順手幫你把馬鈺拍熄了呢？”
我笑了笑，說道：“知道了二叔。”
二叔這才放心離去。
一直等他走後，我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得陰霾起來。
得道高人？
田奇應該算吧，但他在天上，幫不了我。
而小黑，正是因為幫我，導致自己被打得魂飛魄散。
這樣的我，有什麽資格，讓朋友幫我出頭？
我看向身旁受傷不輕的陳瑤，苦笑一聲，道：“陳姑娘，我是不是很沒用？”
陳瑤有些生氣，說：“是啊，你特別沒用，你就是個廢物！那我陳瑤呢？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我明明擁有一身修為，卻打不過那個婆娘，也救不了小黑，和你相比，我才是真的一無是處！我都不懊惱，你丁勉在這自艾自憐個什麽勁？”
我撓了撓腦袋。
這妹子一發起火來，小嘴劈裏啪啦，就跟鞭炮似的，我還真有點怕她。
“總之，你給我好好活著，不然就更對不起小黑了。”陳瑤沒好氣地說道。
“我會的。”我吐出一口氣，說道，“小黑也會活下來的，我相信二叔。”
“那是自然。”陳瑤道。
接下來，我從陳瑤那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她和小黑，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我被馬鈺毀掉靈脈，並放下狠話，要在尋緣大會後取我性命的事情。
於是兩個傻姑娘，跑去幫我報仇。
小黑先一步找到馬鈺那裏，卻不料根本不是馬鈺的對手，等陳瑤趕過去的時候，小黑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魂都快散了。
陳瑤二話不說，就和馬鈺交起手來，但依舊打不過對方，反被重創，危急關頭，她施展特殊神通，帶著小黑逃迴了這裏。
陳瑤在講述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但我卻能想象地出，當時的情況，有多麽危險，多麽可怕……
我望著身邊，明明受傷不輕，卻裝作若無其事，一臉倔強的少女，欲言又止。
“怎麽，想謝我啊？那就謝唄。”陳瑤瞥了我一眼，說道。
我輕輕地抱了一下她，說道，“謝謝。”
陳瑤一下子漲紅了臉，表情有些不自然，沒好氣道：“喂，你謝就謝，幹嘛還抱過來，趁機揩油啊？”
我鬆開她，笑道：“情難自禁。”
“別打我歪心思，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喜歡的人，隻有在天上那位，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我看不上。”陳瑤哼哼道。
我沉默不語。
少女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道：“我不是說你是凡夫俗子，我隻是，隻是……”
“我本來就是凡夫俗子。”我雙手抱著腦袋，靠在沙發上，笑眯眯道：“要不是為了和姐姐的約定，一起去月亮山看嫦娥……神仙什麽的，誰稀罕啊？”
“沒事，到時候你想上去，我可以背你。”陳瑤拍了拍我的肩膀。
見我怔怔地看著她，女孩臉一紅，道：“別誤會，要給錢的。”
我笑了笑，沒說什麽。
“對了……你和小黑，是怎麽認識的？”陳瑤好奇道。
“怎麽忽然問這個？”我說道。
“好奇。”陳瑤道。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有一天和田奇在路上，見一群小孩在虐貓，我看不過去，就上前教訓了那群孩子，把小貓救了，帶迴了店鋪……然後小貓待了一段時間，就走了……
之後呢，記得那天天氣很熱，一個穿著黑色毛衣，長發披肩的小姑娘，冒冒失失地跑到店鋪來應聘，身上卻偏偏一點汗也沒有留下。
問她叫啥。
她說她叫小黑。
嗬，你說巧不巧？和那小貓一個名字，還有潔癖，還喜歡黏人，還能看穿人心。
怎麽，你真以為我傻啊？
不然，你一未成年少女，跑到我店裏來工作，我當真什麽都不問，一點也不懷疑，就把你收留了？
唉，隻是想著，你迴來了，挺好，就讓你一直待著，反正現在的你，和當初的你，也沒啥區別嘛。
可你倒好，真跟貓兒似的，又不聲不響的走了。
這一走，就一直沒迴。
再迴來，就是看到現在遍體淩傷，幾乎連命都丟了的你。
為了我一個做事不帶腦子不顧後果的白癡，去拚命，值嗎？
一點也不值啊！
你丫的就不會學學對麵的蘇鶯鶯，看看人家，多聰明，多精明呐，知道和我接觸準沒好事，傷好了之後就離我遠遠的，和我保持距離。
哪像你啊，總是躲在暗處，偷偷摸摸地望著我，想找你也找不到，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居然是傻不拉幾地跑去幫我殺人。
唉，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就是那隻小黑貓變得，我也早就知道，蘇鶯鶯就是小白。
我更知道，你和小白不一樣。
是啊，你們真的不一樣。
她那麽聰明，聰明的讓我不喜歡，你那麽傻，傻的讓我看到你就像看到自己的親人，看到自己的妹妹……
當時被小白攻擊，我好不容易相信童話都是騙人的，動物報恩是假，農夫與蛇才是真。
可現在，你卻又讓我相信了童話。
斷斷續續地說著，我發現對麵陳瑤的眼眶有些發紅，說道：“哭啥啊哭，你不覺得好笑嗎？反正我覺得特好笑。”
陳瑤瞪了我一眼，說那你呢，你怎麽不笑？
我說我這就笑給你看。
於是，我便真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
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很他媽不爭氣地往外流。
還流的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