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硬稻茬矮,旁路有人來。同說水中閣,遇人防在外。


    過來想要看看情況的葛迎喜就被防在外麵了,四個健壯的人堵在他和管家的麵前,每人手拿一把刀,看那刀柄及刀鞘便知,人家的武器不是擺設,與通常才子隨身帶著的寶劍不同。


    “何人?敢到此地近前?”四人攔著葛迎喜,旁邊又有一人過來,出聲質問。


    “不能過來?”葛迎喜有點懵。


    “然,此處非尋常人等可踏。”那人繼續沉著臉。


    葛迎喜用手指了下自己,又指了指腳下的地,再指指對麵說話這人,嘴張的比平時大了一倍。


    “老爺,咱們先退,他們人太多,快過來,老爺在自家地裏被人攆了。”管家多半個身位站到葛迎喜麵前,往後退著對那邊也快到地方的莊戶喊了一嗓子。


    這下可了不得嘍,莊戶們一見有人到這裏趕主家老爺,太欺負人了,如果老爺真讓人給攆走,以後自己等人也不用在莊子上求活路了,出門頭都抬不起來。


    嘩啦一下子,莊戶們拿著手上的工具就衝了過來。


    張王兩家的莊戶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麽做,一個在這裏管事兒的,張家內院的打雜的人喊道:“上啊,唇亡齒寒。”


    有這話就好辦了,兩家的莊戶也跟著衝,那裏的二十來個人見一幫人衝了過來,手上還拿著‘武器’,當中幾個頓時慌了,還是那護衛沉穩,招唿一聲,先把葛迎喜和管家給抓了過來。


    葛迎喜剛被抓住,莊戶們就把二十來個人給圍上了,一個個怒目而視,手緊緊地攥在鍬鎬的長把處。


    “勿燥,快把主人放了。”劍拔弩張的時候,那個一直被保護的,大概六十多歲的人看著葛迎喜二人言道。


    “大人,此地莊戶眾多,若……。”


    “放了。”這個大人不容別人多說。


    “放。”護衛的那個頭頭隻好咬著牙下令,同時更加警惕周圍。


    “老爺,您沒事兒吧?”葛迎喜和管家被鬆開,馬上就有莊戶給拉到人群當中,關切地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晚上把那頭平時不怎麽聽話的牛殺了,大家都嚐嚐。”葛迎喜把周圍的幾個莊戶看看,決定殺頭牛,罰錢也認了。


    說過話,又轉向那二十幾人看去,卻見那老者並未如他想象中那般害怕,而是對他這裏笑了笑。


    “爾等俱是葛家莊戶?知忠心護主,好。”老者看看圍著的莊戶們,微笑著讚揚道。


    莊戶們沒出聲,有點緊張,又不想退縮,幹挺著。


    “大人,那邊兩種不同衣服的人不是葛家的。”旁邊一個剛才害怕的人這時現沒有被攻擊,稍微放了點心,指著張王兩家的人說道。


    聽此語,老者來了興趣,對張王兩家的莊戶問道:“可有管事之人?”


    “雲騎尉府一星雜人在此。”那個管事的挺著胸上前幾步,直麵老者大聲地說道。


    老者稍微愣了下,笑著說道:“雲騎尉府,可是七品官張永誠院中的下人?一星是什麽?葛家莊子的事情,你讓人過來為何?”


    “一星就是最差的,為何不來?葛,張王之表也。葛亡,張王必從之。”這個下人絲毫不怕老者看過來的目光,朗聲說著。


    “從虎,可知他說的是什麽?張家莊子最差的下人。”老者盯著這個下人,頭也不迴地問了一句。


    他左近的一人努力地想了想,搖了搖頭“老爺,小的不知,誰知道他瞎說什麽?”


    老者輕輕歎息一聲,對這下人說道:“你可願隨我做事?”


    下人使勁地晃了下腦袋“古周無樂,我非田氏。”


    “好,好一個雲騎尉府一星雜人,哈哈哈,最差的?”老者說著大笑起來。


    旁邊的葛管家聽迷糊了,不解地問葛迎喜“老爺,他們說什麽呢?”


    葛迎喜和張父一樣,同樣想考科舉,聽到管家的話,吧嗒兩下嘴說道:“葛,張王之表也。說的是春秋時的唇亡齒寒,後說的是莊子至樂,忠臣不事二主,田氏說了未做。”


    “啊?老爺,您是說他一個張家的下人,連用兩個典故?張家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張管家覺得自己好象是突然睡著了,不然怎麽會做夢呢,這個下人他認識。


    葛迎喜說話的聲音不大,可也不小,周圍的人也聽見了,方才被老者問的從虎這時對著張家的下人喊道:“你竟然敢欺騙我家老爺,說,你是什麽人?怎麽知道這麽多?”


    “這位老伯,你家下人可做主問話?老伯待下人真好,張府若是有人敢如此……。”張家的下人後麵的話沒說,意思卻表達清楚了。


    老者那一直沒有變色的臉突然一紅,迴頭瞪了從虎一眼,喝道:“退下去。”


    從虎嚇的一哆嗦,低著頭再也不敢出聲。


    老者又對著張家的下人問道:“可否與老夫說說,此二句從何處得來?”


    “府中下人,先教知禮,府中有一放置書紙的屋子,其間藏書,下人盡可取錄,若不識字,可問府中夫子,若不明其意,老爺、夫人、夫子偶遇當問之,三者為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的平日愚笨,所學甚少,方才正巧遇到昔日所學,所感頗深,故隨口說來,比府中五星下人,小的多有不如。”


    這下人若是被張小寶和王鵑看到,一定會感歎,屬於臨場型選手,平日考校總是吞吐不清,今天關鍵時刻了,竟然長揮。


    老者和跟來的人不知道,以為張家莊子那邊隨便拉出來一個最差也是如此,這實在是有點太嚇人,也太打擊人了,莫說是七品散官的家中,就是自己這些三品官中的人,有多少人能與人家相比?


    “王家的小娘子也教你們一些學問?”老者看向那邊,雖然根本就看不到張家的主院,還是問了一句。


    下人的眼睛馬上就睜得大大的,有點恐懼地看著麵前的老者,用最快的度思慮了一番,說道:“老伯怎麽知道的?王家小娘子確實總是教導我們,有不少好玩的東西,原本我們不會,可王家小娘子和小公子一玩起來,我們才現,還有那麽好玩的事情。”


    這下換成老者愣了“小公子是何人?王家的丫頭那般大了,教與你們下人玩鬧?”


    “小公子就是小公子,夫人與老爺的孩子,張家的小祖宗,王家小娘子自從睜開眼睛看到小公子後,就再也分不開了,後來有一天快到周歲時,小公子和小娘子就教我們玩了。”


    下人邊說邊想著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萬一把小公子和小娘子的事情讓別人知道了,那可麻煩了。


    老者這次算是明白了,點了點頭“你說的可是王家莊子中的小鵑鵑?非也,我說的是你家夫人王巧兒,能與巧兒學,那是你等的福分,張永誠揀了個便宜,還好,隻幾年便有了官身,不然……哼!”


    “不然又如何?”下人不願意了,這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老爺也是他能說的?


    “不然與我也沒有任何牽連,他自己遭罪吧,聽聞張家主家的兩個娃子比旁人家的好看,不知平日裏玩什麽?”老者不再去說張父,開始說起張小寶與王鵑,臉上笑容更盛。


    這下人還在生氣呢,一扭頭“不知道。”


    突然又轉過來,臉上露出淡淡的跟夥計差不多的招牌笑容,說道:“方才思慮些旁事,並未對老伯說,老伯可是想知小公子與小娘子往日玩耍之事?小的隻知有一小車而已,其他之事,可問石榴。”


    老者更加的驚訝了,下人明明已經生氣了,卻突然又轉了個臉,這種事情,通常需要在一些大的商家或官員間才能見到,不得罪人,不找麻煩。


    既然如此,老者也就順著話問道:“那石榴是何人?幾星的?可在莊中?”


    “石榴乃小公子與小娘子丫鬟,原本三星,後無星,隻在領處染一藍色,與小公子、小娘子到小羅水去玩耍了。”下人明明知道他們去了皇侄的野外生存的地方,卻說了個謊。


    “為何無星?又染了藍色?”老者笑著配合下人在那問。


    下人不清楚啊,還以為老者被他引走了,繼續說道:“老伯抬頭看,天便是藍色,石榴跟與小公子、小娘子身邊,取,天長地久、天經地義、天造地設、天荒地老、天作之合之意。”


    下人說著這些,還在想著當初小公子和小娘子說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天外有天、天羅地網,凡是敢來搗亂的,就讓他知道厲害。


    老者沒想到竟然會這樣,看來那兩個小家夥在兩家中的地位不一般啊,可以讓身邊下人獨立在其他人之外。


    “哦,那你與我說說,你家後麵的山上,六千畝地是怎麽迴事兒?”


    “六千?哪裏有六千,隻有四千,已圈好,並告與衙門知曉,山中一些溝壑未曾圈在其中。”下人這迴更加警惕了,難道是來查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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