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兇獸後有蟲。


    但冷靜下來後的裴黎絲毫不慌。


    不管怎麽看,它們之間才是宿敵。


    裴黎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準備給讓它們眼中隻有對方。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隻是挪了一步,那兩條蟲子卻突然都看向他。


    裴黎:“???”


    “咋?你們決鬥還想拉我一起?”


    裴黎雙手環抱於胸前,鮮血長劍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肩膀。


    “你倆可悠著點,惹到我,算是惹錯人了。我幫誰,另一位鐵完蛋。”


    其實裴黎並不清楚這兩個單細胞生物能不能聽得懂他說的話。


    但看它們再次對峙起來的模樣,想來應該是理解了。


    裴黎躲到牆角坐下,從收納奇物中掏出自製的爆米花準備看鬥蛐蛐兒。


    兇獸與真蟄蟲相互嘶吼了一陣,卻半天都未曾出手。


    裴黎看著詭異。


    照理說,這倆都是不顧一切履行命途的生物才對。


    這小獸這麽慫不丟奧博洛斯的臉嗎?


    這麽想著,他抓起一顆爆米花就朝一個勁在那嗷嗷叫的小獸丟了過去。


    不曾想,它倒是挺上道。


    脖子一伸嘴一張,就將爆米花給吞了下去。


    吃完後它才後知後覺地,好像傻了一瞬間。


    就當裴黎以為它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辱【貪饕】之名時,它卻伸出舌頭舔了舔,繼續朝真蟄蟲吼叫。


    裴黎眸色晦暗不明。


    雖不清楚原因,但這小獸作為【貪饕】的一員與史書中描述相差甚遠。


    總不能一切都是虛構史學家亂寫的吧?


    除去這個可能性的話,就隻能是這隻小獸自己有問題了。


    不過真要論起來,它出現在這棵扶桑樹上確實也已經很詭異了。


    戲可以不看,但劍還是得拿迴來的。


    裴黎身形一晃,來到真蟄蟲背後。


    鮮紅的長劍劈下,真蟄蟲的注意力都在兇獸上,沒能避開。


    “哢!”


    真蟄蟲背上的甲殼堅硬,僅僅血劍甚至破不了它的防。


    蟲子雖然有那龜殼做護盾,但也不是沒有痛覺神經的。


    裴黎這一劍,傷害什麽的另說,力道是真的扛扛的。


    真蟄蟲吃痛,立刻調轉目標盯著裴黎。


    悲傷雙翅震動不已,發出“嗡嗡”的轟鳴。


    裴黎甩了甩手上的血劍,一臉的一言難盡。


    真蟄蟲正欲俯衝疾馳,可等待已久的兇獸卻不會放任它的無視。


    原本小小一隻的小獸突然伸出奇長無比的身軀。


    張開的深淵巨口散發著一股股灼熱的氣浪。


    “總算有點樣子了。”


    看到那兇惡的模樣,裴黎默默收迴已經長出些許藤蔓的手。


    立刻後撤兩步,留給它倆足夠的空間。


    不愧是【貪饕】的眷屬。


    這牙口是真的好。


    血劍無法撼動的甲殼,它一口就給咬破了。


    真蟄蟲哀嚎一聲,紫黑色的液體噴湧而出,四周的牆壁都被沾染了些許。


    裴黎左手伸出,幾乎在瞬間之間藤蔓一圈圈環繞形成一麵盾牌。


    擋住了飛濺過來的液體。


    原本相互忌憚的兩隻災厄,隻因一瞬間的分神便徹底打破了平衡。


    裴黎看著真蟄蟲反應過來嘶吼著反擊,不禁看向纏在自己手上的藤蔓。


    寰宇有三害。


    【毀滅】的納努克手下的反物質軍團;


    【豐饒】的藥師無差別賜福留下的豐饒民;


    【繁育】的塔伊茲育羅斯死後留存的遺孑。


    可【貪饕】的奧博洛斯那更是古獸時期就橫行霸道的災厄。


    如今在這扶桑樹的一根枝杈上。


    四舍五入一下竟是集齊了三大災厄!


    是命運嗎?還是說有人擱這集郵呢?


    無法不讓人聯想到那座矗立荒城之外的虛幻酒館。


    真蟄蟲被搶了先機,一直處於被動狀態。


    終於,它的背甲被生生扯下來一塊。


    兇獸甚至在它麵前“嘎巴嘎巴”一點點吃下去挑釁。


    真蟄蟲嘶吼一聲,整隻蟲子開始不斷震顫。


    而後,它的尾部突然泄出一陣黑煙,嚇得裴黎那是退了又退。


    為了觀察戰況,裴黎運轉真氣灌注雙眼。


    雙眼登時更為明亮,能清晰看見黑霧之中的情況。


    裴黎的本意是怕自己的劍就這麽沒了。


    誰曾想,這看了還不如不看。


    真蟄蟲的尾部滴著黑色的血液,生生將一隻完整的蟲子給“拉”了出來。


    下意識地,裴黎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哥,你是真當場生孩子啊!


    這麽一想,遊戲裏的分裂果然是美化美化再美化過後的產物啊!


    星神的偉力果然不同凡響,連同祂的命途上的眷屬們也離譜得可怕。


    這當場就能生孩子,甚至還是個有相當戰鬥力的孩子。


    這【繁育】也繁育得太離譜了。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太離譜,怎麽可能會在人才雲集的寰宇之中成為一大讓所有人頭疼的災害呢。


    這下三隻蟲子對陣一隻兇獸。


    兇獸好不容易才從黑霧之中掙脫出來,用並不存在的眼睛盯著前方。


    看到三隻蟲子,它愣了愣,隨後四下找了找,找到了裴黎的方向。


    受到兇獸可憐兮兮但並不存在的目光,裴黎隻是擺了擺手。


    被拒的兇獸更委屈了,懷著滿腔怒火衝真蟄蟲群大吼一聲。


    它的身軀覆上一層亮銀的光華。


    甚至,它的四周凝聚起一截截銀色的劍刃。


    裴黎眨了眨眼。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從他的天河劍那偷來的能力吧。


    這隻小獸還能複製吃的東西嗎?


    在這樣下去,他的天河劍該不會真的被這小東西給消化了吧。


    蟲群朝著強化後的兇獸衝了過去。


    他們翅翼飛振,成“品”字形俯衝。


    小獸帶著它的黑泥潭一同偏移,僅僅是左側的蟲子擦到了它的身體。


    銀色的光華如同一副盔甲,竟是一點劃痕都不曾留下。


    小獸順勢將四周的銀劍一同刺向蟲群。


    真蟄蟲一個瀟灑甩尾轉了過來。


    右側的真蟄蟲眾足環抱,一股能量迸射開來。


    它的身上穿上金色的鎧甲。


    金甲真蟄蟲擋在麵前,將刺來的幾柄劍一一擋開。


    隨後立刻讓位,後方的真蟄蟲母蟲猛地噴出漆黑的煙霧。


    小獸不避不閃,張開巨口將黑霧盡數吸收。


    原本銀亮光滑的身軀逐漸浮起一絲一縷的黑線。


    一切非物理攻擊對於【貪饕】的族群皆都無用。


    它們會將所有的攻擊全都吸收殆盡。


    然後,轉化成自己的能力。


    兇獸銀白的身軀布滿了墨黑的紋路。


    真蟄蟲群突然騷動起來。


    它們竟是要再度生一批小蟲子出來!


    就在這時,裴黎真蟄蟲群與兇獸身上皆都生長出條條藤蔓將他們死死纏住。


    藤蔓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小刺。


    幾隻蟲子都在努力掙紮,可越是掙紮,藤蔓纏得越緊。


    不消片刻,藤蔓上開出了一朵朵紫黑色的花。


    裴黎慢慢走了過來,左手上再度浮起了那圈圓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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