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牧人剛認識他的時候,才17歲,現在大了兩歲,臉上就有點絡腮胡子的模樣了。不過那胡子還挺淡,隻是一點淡淡的絨毛兒。剛認識的時候,五子說話還有點童聲,剛認識幾個月,五子開始倒嗓了,說話一會聲粗,一會聲細。倒嗓也就倒了不到半年,說話就像大老爺們了。比較起來,牧人還是喜歡現在的五子。剛認識時候的五子,是個小屁孩兒,雖然孔武有力,但天歡地樂後總讓牧人覺得是在強奸他!現在牧人有了底氣,有了踏實感。晚上,牧人被他摟著,才覺得是被一個真正的男人摟著。五子身上的肌肉也疙棱起來了。有時候,光著屁股的他,晚上下床撒尿,還愛在地下作幾個模特的動作。哎你還別說,那時候牧人讓他在海邊別墅總玩那拉力器等玩意健身,還真練出了渾身的疙瘩肉。這樣的男人,讓女人一看,就來神兒。但牧人不喜歡專業模特那過份的、渾身太鼓的肌肉,那樣的男人有時候像剝了皮的青蛙。五子身上的肉,恰到好處。

    五子一上了車,就問:姐,今天咱上哪兒?

    不是告訴你別叫姐,叫妹兒麽?

    自從跟五子迴了趟老家,牧人就一定讓五子管她叫妹兒!過去五子老想叫姐,但什麽也沒叫過,但說實話,心裏還是想叫姐。後來,牧人讓他叫妹兒,五子不吭聲。

    你不願意?牧人問。

    你比我大好幾歲呢,怎叫妹兒?叫了心裏不得勁兒。

    噢,你是嫌我老了吧?牧人使勁掐他。

    哎喲喲,不是,不是。五子笑著躲閃著。

    那叫不叫?

    叫。

    趕快地,叫一個。

    姐……

    牧人生氣了,又使勁掐他。

    最後他笑得喘不過氣來了,才叫了個妹兒。

    哥!

    牧人嬌滴滴也叫五子。

    我怎麽心裏還是不得勁呢?五子問她。要不什麽也別叫行不?

    不行嘛,牧人撒嬌,你必須叫妹兒,聽著沒?

    五子隻好叫開了妹兒。

    可是五子還是不得勁,叫不習慣,所以一上車,又叫開了姐。

    妹兒,今天上哪兒?五子笑嘻嘻改了口。

    到了那你就知道了。牧人還有點生氣。

    我那笨哥哥喲,牧人呆了一會說,你趕快拿駕駛本兒,以後得你開車拉著我,哪有妹兒給哥當司機的?

    有車就是快,說話間,森林別墅到了。

    五子進了裏邊,看見了那隻波斯貓,一個勁拿眼盯著他,不知怎麽,盯得五子心裏有點發毛。滿院怒放的芍藥花也看著太紮眼。五子心裏不喜歡這兒。裏邊那麽豪華,像個寺廟似的高高的屋頂,雖然金壁輝煌,但給五子有點陰乎拉的感覺。他一點都不喜歡往裏呆。五子不愉快的表情牧人強烈地感覺到了。

    實際牧人也不是特喜歡這,比較起來,她還是喜歡大海別墅。海風和海浪使她著迷。

    於是牧人放好了車,就先領著五子到門外邊的森林裏去了。說是森林,也有樹木稀的地方,凡是大樹稀疏的地方,灌木叢就發達。時令正是陽曆六月,還不太熱。樹林裏的樹影斑斑駁駁地跳動。凡是大樹多的地方,特別是在鬆林裏,就給人一種在大車間裏的感覺。一眼能看出好遠。牧人不喜歡大樹多的地方。不保密。

    她和五子都喜歡雜木叢生的地方,喜歡喬木叢中的灌木叢。那時這些灌木叢也不矮。有些野花在上邊纏繞著。一些蝴蝶在上邊飛著,亂飛的蝶有時像被風刮起來的彩紙片,一會落花上了,一會又飛起來了,忽閃忽閃的很是好看。也有蜜蜂在花上晃動,嗡嗡嗡的,一會鑽進花裏了,一會又從花裏出來了。其時陽光正好,使人暖,卻不焦。正是相交好時候。

    牧人想起,有一次參加汪雪瓜組織的一次郊遊,季節比這個時候早些,剛過了五一好像。在山上走的時候,有一個曾在部隊當過領導的人說,這個季節在部隊裏最容易出男女關係的事故。汪雪瓜問為何?那人指著互相追逐的蜂蝶說,看沒,陽春時節,萬木蔥籠,是萬物懷春好時光。人身上的“荷爾蒙”極度膨脹,不出事才怪!那時候,我們部隊有一個指導員就講:春天來了,小閨女兒們身上穿得少了,小屁股圓了,小乳房鼓起來了,蜂啊,蝶呀地也亂起來了,咱們是人民的子弟兵,可不能像那公狗,受不了了就往上上!你可以手淫,但決不能真來!現在我宣布:誰真來,誰亂操逼誰受處分,誰轉業複員!這個大老粗指導員,講得倒是生動,但總覺得有點教唆人幹壞事似的。後來,還真出了事。一個豬場飼養員,是個農村來的兵,家裏窮,年年受嘉獎,馬上要提幹了,那天看見駐地的小姑娘打豬草從旁邊過,眼睛都瞪圓了,那家夥實在是受不了了,褲襠支起了“小傘兒”。但想起爹娘的囑托,指導員的提醒,咬牙憋下去了那股勁兒。後來,那股勁又起來了,實在是受不了了,沒辦法,就在半下午和母豬幹上了。連長正好打豬場經過,心說這豬老叫喚什麽呀,就過去看了一眼,一看,那兵正和豬幹呢!連長大喊一聲,把那個兵當時就嚇傻了。這樣的事兒,傳出去也太丟人了,就準備讓這個兵複員了事。沒想到,這個兵半夜上吊死了!

    牧人想起了這件事,覺得人和動物真是不可思議。這種事美不美?美。醜不醜,牧人覺得不醜。覺得好比是天下雨,人吃飯的正常事兒。

    他們找到了一個地方,軟草很厚,四麵的灌木叢很高,還有一叢藤兒搭在上麵,好像農村人看青看瓜的小窩棚。葉子很厚,基本上密不透風。他倆鑽進去,牧人就受不了了。五子的唿吸也急促起來。

    妹兒啊,19歲的五子摟著28歲的牧人說。

    牧人說,哥呀你應該從屋裏拿些鋪蓋來,鋪上再幹。

    五子說,等不得了,妹兒呀,這家夥不聽招唿呀!

    五子讓牧人雙手扶住一棵倒伏的小樹,把屁股撅起來,褪掉妹兒的褲子,他迫不及待地掏出家夥來,“點了一鍋子”。

    其時,太陽光正是暖洋洋的,森林裏除了蜂啊蝶呀的沒有任何聲音,五子和牧人精神摟擻,大唿小叫,真正感受到了要死要活的勁頭兒。

    可是這迴卻差點出事兒……

    牧人為什麽喜歡五子?是因為五子有“連續性”。牧人又想起了那次和雪瓜郊遊那位部隊領導所說的觀點:過去部隊裏在完成某項重要任務的時候總講:要發揚不怕艱難困苦和連續作戰的精神。也就是說,不管累成什麽猴樣,都不能退縮,要繼續一往無前,接著幹,以不斷突破人的極限的手段來完成戰備和作戰任務。當然,人的交配活動與上述完成作戰任務不同。完成作戰任務的過程是痛苦的,受罪的;而人類的交配活動則是享受的,歡樂的(排除“陰冷”和有心理障礙的人的感受)。性學家認為:大千世界裏,動物的交配隻為繁衍和生殖後代(這個結論太武斷,不全麵),而人類由於是高級動物,交配還有取樂和最高享受的功能。也就是說,人類大部分時間的性生活,是為了個人精神和肢體的享樂,生兒育女隻是其中的一次就夠了。許多已經成為夫妻的人,僅僅因為男的在此事上不行或女的“陰冷”就離婚的不在少數,哪怕他(她)們是多麽的相愛也不行。這還是說明了唯物辯證法的觀點:物質是決定一切的。你沒有那金“鋼鑽兒”,當然就鑽不動那瓷器活兒。對方不說什麽,你自己就覺得沒意思了。非離不可。

    其實,人類對於性生活的羞恥之心,完全來自於自身的障礙。這主要是教育和封建禮教長期浸蝕人的心靈的後果。不信,我們完全可以設想,在一個當事人完全放心的場合,比如在一個人跡皆無的荒島,不是夫妻的兩個人是完全可以放心交配的。

    因為,婚姻,是社會的產物;家庭,則是個人利益的固守小集團。而性愛,則是自然而然的人的軀體的自身的需要,就好像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一樣。人的性愛,是最偉大的,正如日月經天,江河行地一樣天經地義。

    牧人喜歡五子,就是源於上述。他不僅猛,且持久;不僅持久,還能多次進行。一般男人,即使再強壯,當瀉精以後,也就軟了下來,很少有馬上再次進行的體力。馬上再次進行的前提,一般要有條件:新婚;新的性交對像;偷情等等(《水滸傳》中有名言:“真正偷情滋味美”,就是此理)。而五子則不然,他和牧人是老相識了,在一起幹這事兒也兩三年了,可是就是沒個夠!他每次都能幹得牧人覺得可以了,滿足了,實在受不了了,才罷手,而且,還體現出了意猶未盡,雄風未減。

    這一次也是這樣,牧人說,哥呀,妹吃飽了吔,歇會吧!

    可是五子那家夥還在那裏挺著,一直是“2點”和“10點”的樣子。一般的,“3點”和“9點”就不錯了,能在性事後,挺平了,也是高手;可五子,什麽時候都是往上翹著,一幅無比驕傲的樣子。

    這不禁使牧人想起勞倫斯寫的震驚世界的小說《查泰來夫人的情人》上類似此情此景的描寫:好家夥,你真驕傲,看你牛的,你昂起高高的頭顱看著我幹嘛?怎麽,你還沒幹夠?那麽好吧,咱們再來一家夥……

    那時候,牧人和好友、同宿舍的白玫在大學的圖書館裏共同看這本小說,隻看的她倆臉紅心跳,臊的不得了。可是書本合上了,又忍不住再次打開。牧人百思不得其解,勞倫斯這家夥怎麽將性事和陽具描寫的這樣美好和動人啊……

    也許是毒害,也許是縱容,也許是沉倫。牧人和小白都不可自拔了。她們找到了許多中外描寫性愛的經典之作,比如中國的《金瓶梅》、《玉蒲團》和外國的《那一夜》等等。從這裏開始,她們又追尋封建社會婦女受遺棄後或守寡的悲慘境遇和她們自慰以達到性滿足的做法和器具。她們看到了一些古代女性自慰所用的用銅鐵鑄成的陽具等等。牧人和白玫越研究越怒不可遏,越為婦女的不公待遇抱不平。以至於她倆的畢業論文都是這方麵的……當時也引起了學校師生的大嘩,紛紛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她倆……

    已是快中午了,五子還是“金槍不倒”,牧人隻好和他又來了一迴,才作罷。他們從作愛之地出來時,心情爽極了,感覺好像經受了一次洗禮,整個世界都變成新的了。五子這迴才有點累了,也不嫌森林別墅陰乎拉的了,在牧人和他共浴後,躺在牧人曾和要副市長作愛的大床上睡著了。她倆緊緊擁著、抱著,好像今生今世永不分離似的。

    正睡得香甜的時候,突然有人摁響了門鈴。

    一開始,門鈴僅響了兩聲。呆了半分鍾,就又響了兩聲,然後三聲四聲五聲六聲地響了起來。牧人醒了的時候,也不知這門鈴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響起來的。她看了看旁邊的五子,一下子覺到了問題的的嚴重性。心一下子提溜到了嗓子眼兒。她的第一個感覺是:老要迴來了!她突然就有了一種末日來臨大禍臨頭的感覺。她趕緊催五子快起來,照他的大屁股上使勁拍了一巴掌,沒想到拍的還很響亮。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捂住自己的嘴,這聲音就傳不到外邊似的。

    五子醒了,她慌慌張張地對他說:來人了!你先躲一下。五子揉著惺忪睡眼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懵懵懂懂地問:咋了?咋了?

    咋你個媽!快穿上衣服走!慌亂之中忘了調情,牧人來不及叫“哥”了。趕緊給五子穿上衣服,告訴他從邊門走,從後院兒牆上跳過去,先上大森林裏躲一下。這時門鈴聲越來越密,幾乎連上了趟。

    牧人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她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盡量去躲,實在躲不過,也沒辦法。

    她怕凍著五子 ,扔給他一條毛巾被。馬上覺著不妥,小聲喊:迴來迴來!馬上從老要的衣櫃裏摘下了一件老要從來不穿的夾克衫。沒想到天已大黑了,外邊肯定越來越冷。看五子出去了,牧人想了想,索性還不去開門,趕快跑到浴室裏,打開了電熱水器噴頭,一下子浴室裏就下開了“霧”。她很快將頭發弄亂了,很快將頭發濕透了,簡單擦了擦,用個白毛巾裹起來,打個褶,將毛巾角掖在腦後,走了出來。她打開院燈,一邊喊著誰呀誰呀誰呀,走出去開門。

    門開了,卻不是老要,是上次向老要行賄的姚經理。後邊還跟著上幾次也見過的那個女人昆木。

    實在對不起,牧姐,打擾了,我有個急事,要不也不會現在來……真不知道你在洗澡……對不起對不起……

    要副市長不在家。牧人堵在門口不想讓他進來。心裏窩著一肚子火不好發泄。

    後邊的昆木嬌滴滴地說話了:牧姐,是這樣的,我們也知道要市長不在家,我們給他打了電話,他讓我們找你,可是你的手機關機。我們想,你有可能在這。於是就來了。昆木打扮的雖然妖豔,但一點也不顯好看。那個抖抖擻擻的勁兒,讓人不太舒服,有一種小人得誌的感覺。

    那麽就進來說吧。牧人不情願地說。牧人往裏走的時候,心裏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客廳裏該不會有五子留下的什麽痕跡吧?她腦子裏現在莫名地感謝起老要來了:每次洗浴完了,牧人都要關上電熱水器電源,而老要不讓,他認為要常開著,這樣可以想什麽時候洗,就什麽時候洗,方便。進了客廳,浴室的噴水聲還在響著。牧人很快地看了客廳一眼,見沒有什麽五子的痕跡,說,我先關了噴頭去,你們二位坐。

    迴到客廳從臥房過的時候,她臉一下子紅了,心又提溜到了嗓子眼兒:五子的那雙大拖鞋(也是老要穿的)還在床邊上散著。剛才五子走的急,有一隻還底朝了天。我的媽,如果老要迴來,這一下子就露了餡!萬幸!她捂了一會兒嘣嘣跳的心,覺得平靜下來了,才迴到客廳。

    姚經理畢躬華敬地對牧人說:有一件要市長的批示在這裏,要市長在外開會讓向你要。牧人說,我也不知在哪裏呀。老姚說,要市長說在他書架從左數第三個格第三本書裏夾著呢!讓你拿給我們。要不你給要市長打個電話?

    牧人說,那倒不必。就起來在書架那找起來,還真找到了。牧人看了下,是批給日報社和電視報社的,意思是讓兩家報社從老姚他們這進新聞紙。因要副市長是常務副市長,權力大,報社有好多事,要他幫忙,他批的條,好使。

    見了這批示,姚經理也不想呆了,馬上就走。他向昆木使了個眼色,昆木馬上從包裏拿出來一張購物卡:牧姐,來時倉促,也沒給你買什麽,這是別人給我的,你留下用吧!

    不用不用不用,牧人馬上拒絕。

    這時姚經理說話了:牧姐,給個麵子吧,今天著急走,因為齊齊哈爾的三大車皮紙馬上就拉到了,我們馬上就找報社皮社長去。要不,貨在火車站放著,每天的保管費也受不了!改天,改天,我請你在空中草原玩一趟,那的農家飯那個叫地道!不打擾了啊,改天見!

    送走了這兩位不速之客,牧人趕緊打手機讓五子迴來。剛撂下電話,五子立馬出現了。牧人問:你沒走?

    妹啊,五子笑嘻嘻湊上來:再點一鍋子?

    滾犢子!牧人用一句東北話罵了五子,老娘沒有興趣!快睡覺吧!

    牧人的這句東北話是跟同學白玫學的。白玫是東北雙城堡人。東北話說的那個叫地道。

    牧人想了想,覺得在這睡覺也不安生,說不定還會有誰再來摁電鈴要什麽批條兒,但今天太晚了,隻好將就一宿。她把手一揮,對五子說:

    睡覺吧,弟兄們,明早向我的老房子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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