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州洪堂為保朱大常,糾集各方勢力,聚攏六百餘幫眾圍死了位於從化郊區的朱家別墅。


    與此同時,洪堂各路人馬,紛紛進駐朱大常名下諸如夜總會,地下賭莊以及建築公司等主要產業,阻止白袍堂接收。


    龐慶之親率十名白袍堂成員前往朱家送朱大常上路,結果朱家的門檻都沒踏進,就在半路上遭遇洪堂伏擊,對方動了火器。


    最終白袍堂寡不敵眾,兩名白袍堂成員被當場打死,餘下包括龐慶之在內九人悉數被擒。


    另外三支負責接收朱大常產業的白袍堂人馬,遭遇與龐慶之大相徑庭,雖沒有被伏擊,卻被人玩了一出甕中捉鱉,全部被擒住當了人質,好在隻是負傷掛彩,並沒有出人命。


    陳琅坐在一處噴泉的石台圍欄上,攬著米悠後背將她抱在懷裏,手機放在身旁,開著免提。


    他沉默著聽完金生宣的匯報,眉宇間怒氣隱現。


    “主使者除了丁九章還有誰?”


    “黃世仁,鍾大偉,潘鬆,方德明,加上丁九章,這五位就是目前粵州洪堂的話事人,其中以黃世仁和丁九章權柄最重。除了他們五個,還有一個已經不問江湖事的江廣發年高德劭,輩分最高,江爺當年是跟嶽無敵同代的,與嶽無敵相交莫逆。”金生宣迴答道。


    “指使者就是這六個人?”陳琅又問道。


    “差不多,餘下的幾個老家夥輩分是有,但沒什麽話語權,完全是湊數。”


    “丁九章怎麽說?”


    陳琅問的是丁九章控製了白袍堂,有沒有留下什麽話。


    “沒有!”金生宣苦笑道,“我給丁九章和黃世仁打過電話,他兩人口徑一致。都說是洪堂這次行動,隻是受天蓬幫朱大常之托,調解天蓬幫與白袍會的矛盾,希望兩家幫派能化幹戈為玉帛,就此罷手。丁九章特意聲明,這次事件純粹是洪堂內部紛爭,希望陳先生不要臆測。”


    “好一個內部紛爭!”陳琅冷冷一笑,“那白袍堂的兩條人命怎麽算?”


    金生宣說道:“陳先生,恕我直言,咱們吃江湖飯的,與平民百姓不同,過的本就是刀口舔血,把腦袋別褲腰帶上,拿命換飯吃的日子。平時起個衝突,死個把人司空見慣,通常都是賠點撫恤金了事,實在沒什麽稀奇的。”


    聞言,陳琅陡然大怒,聲音好似萬年玄冰,唇齒間吐露的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把把冰刀紮在心口,令聞者通體徹寒。


    “金生宣,你給我聽好了,他們以前怎麽樣我我不管,但從他們歸順於我的那一刻起,包括你在內,浩然盟自上而下,無分男女,無分老幼,他們每一個人的命都千金不換!


    人命大過天,人命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值錢!


    敢殺我的人,一命抵一命都不夠!


    告訴洪堂這幫老東西,老子不管他們身後站著什麽人,更不管他們有什麽背景,限他們二十四小時之內放人!


    誰殺了白袍堂的兄弟,讓他們自己動手,把兇手的人頭給我送過來,四個人頭償我白袍堂兄弟兩條命。少一個,那老子親自動手砍他們一百個!


    除此之外,一條人命賠一億,讓他們拿兩億出來,老子要現金!


    這筆錢原封不動交給戰死兄弟的家人,以後浩然盟的撫恤標準就按這個來。你們這些當老大的,誰若敢中飽私囊,從中克扣,到時候別怪我陳琅翻臉不認人!”


    金生宣默默聽完,心中震驚無比,如此厚待下屬,聽起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忍不住苦笑道:“陳先生,這種條件洪堂是不可能答應的。除了第一條或許還勉強行得通。餘下兩條,但凡答應一條,整個粵州洪堂的臉麵便全埋進土裏了。不過,陳先生這招千金市馬骨確實高,有了這個先例,壯大浩然盟指日……”


    “指日你大爺!”陳琅暴怒打斷,“老子想要籠絡人心,還犯不著玩手段玩套路。老金,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說了往後凡是浩然盟戰死兄弟的撫恤,一律執行一億元的撫恤標準!”


    金生宣冷汗直冒,忙不迭地說道:“是金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陳先生莫怪。”


    陳琅深唿吸,緩口氣,平複胸腔間的怒意,沉聲道:“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帶給他們,告訴丁九章,黃世仁,討價還價就不必了。這三個條件是我的底線,如果不答應,老子便血洗整個粵州洪堂。我是個從不開玩笑的人,如何取舍,讓他們掂量著來。就這樣!”


    掛掉電話,陳琅琢磨了一會兒,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弧度,然後打給青鸞。


    “集解青鸞堂部眾,除部分留守極樂島,剩餘所有人員分批次進入粵州,二十四小時後我要在粵州看到青鸞堂!”


    “遵命!”


    青鸞沒有問原因,在她心裏,陳琅放個屁都是聖旨,按令行事就是了,原因根本不重要,即使陳琅要她率青鸞堂跑粵州殺人放火,她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對她來說,救她脫離苦海,賦予她新的人生的陳琅,在她內心深處,是比天上神邸更加值得她信奉的存在。


    世間事,無論正邪,一文不值!


    將手機踹進褲兜,陳琅剛要將米悠抱起來,就聽米悠迷迷糊糊的嚶嚶撒嬌道:“別動,這樣舒服。”


    說著跟小豬似的,小腦袋使勁往陳琅懷裏拱了拱。


    陳琅心中一片祥和寧靜,這種溫馨的感覺隻有和林妙彤戀愛時才有過。


    也不對。


    當時的林妙彤有點大女人,自強獨立,過於有主見,對他依戀,卻絕不依靠。


    林妙彤根本不會像米悠這般小女人,依偎在他懷裏,自然而然的呢喃著撒嬌。


    或許是心中的些許遺憾得到了彌補,陳琅果然就不動了,右手下意識的抬起,想要摸米悠的腦袋。


    剛抬起,便登時一滯,猶豫了兩秒,右手掌心最終還是輕輕的落到米悠的秀發上,然後極盡溫柔的撫摸。


    米悠不由地聳了聳身子,仿佛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囔:“冷。”


    這如同橘貓低語的聲音聽在陳琅耳中,簡直就是人間天籟啊,足以秒殺米悠演繹的一切歌曲。


    冷是吧,簡單!


    陳琅虎軀一震,心底因洪堂而起的陰霾一掃而盡,深陷在這種被“女朋友”依賴的感覺中無法自拔。


    於是乎,當即運轉氣機,一絲絲溫如暖陽的熱力徐徐散發出來。


    米悠舒服的呻吟一聲,就此朦朦朧朧的睡去,又迷糊了二十分鍾,忽然扭了一下身子,睜開惺忪睡眼,扭臉看一眼陳琅,旋即甜甜一笑,複又閉上眼睛。


    “渣男,你要去打架嗎?”她迷迷瞪瞪的問道,聲音夾雜著一絲慵懶媚意。


    “不,我要去殺人!”陳琅溫柔笑道。


    “喔,殺人犯法的。”


    “殺壞人!”


    “那也犯法啊。萬一巡捕叔叔捉你怎麽辦?”


    “你不報警,巡捕叔叔就不會捉我。”


    “我不報!渣男,你累不累?腿不麻嗎?”


    “不累,你再睡一會兒,有我在,不會感冒的。”


    “嗯,渣男,我剛才夢到你啦,你不準說話,我要把夢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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