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簡單。”陳琅神色忽然有些惆悵，“我不是什麽純粹的好人，但想求一份心安。”
聞言，李紈吸盡最後一口煙，低頭沉默了幾秒，輕聲說道，“你是好人，沒有比你再好的人了。”
“哈哈，你這是給我發好人卡嗎？”陳琅臉上惆悵之色盡斂，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是你一直在給我發好人卡。”李紈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視陳琅。
“別亂說，你那麽漂亮那麽優秀，我可配不上你。”陳琅又尷尬上了，“話說當初你不是挺討厭我的嗎？”
“是呀。”李紈笑意苦澀，“如果你能讓我一直討厭下去該多好。”
陳琅無言以對，隻好沉默。
這是一個為他死過一次的女人，說淺了沒用，說重了傷人，實在不好拿捏。
“走吧，請我吃飯。”李紈灑脫一笑，沒有繼續在這個無解的話題上糾結。
果然是酒香巷深，李紈選的這家名為玲瓏私房菜的菜館，“巷深”到連個像樣的招牌都沒有，隻在門牆上鑲了一塊不到兩尺見方的泰山石，上麵刻了玲瓏兩個古篆黑字。
而且說是菜館，實際上就是一棟帶著個小院，統共不到三百平的平民民居改建而成。
不過，白牆紅瓦，庭深靜謐，倒也不失雅致。
陳琅剛進院子，瞥見院角幾盆粉中透綠，儀態舒展的花草，猛然停下腳步。
玲瓏草！
玲瓏草是一種無比珍稀的靈植，莫說是俗世的深山大澤，便是尋遍那些人跡罕至，靈氣濃鬱的不可知之地，都未必能見到一株。
可眼前卻有足足四株玲瓏草生機勃勃的在花盆裏肆意生長。
這怎麽可能？
李紈沒有察覺到陳琅的異樣，自顧自地穿庭過院，來到正房，也不敲門，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酒鬼大叔，我來了。”
櫃台後，一名身高足有一米九，卻形銷骨立，幹瘦的不成樣子的中年男人拎著一個酒葫蘆站了起來。
扮相與姚不器頗有些相像，也是留長發束馬尾，但槁項黃馘，胡子拉碴，遠不如姚不器的出塵風姿。
隻是那雙半開半合的眼睛卻是深邃浩渺，猶如地窟深淵，深不可測。
“紈紈你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一個月不見，長的倒是越發好看嘍。去裏間等著吧，大叔這就下廚。”酒鬼臉上擠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
“我今天是帶朋友來的，大叔可要多做幾道，要不然不夠吃。給你解釋一下，這是……”李紈俏皮的笑笑，轉頭一看，身後卻不見陳琅。
“你的朋友在院子裏賞花。”酒鬼笑著朝門外揚揚下巴。
“失禮了。”李紈歉意的笑笑，隔著門衝陳琅招手。
陳琅迴過神，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視線與酒鬼碰巧對了一下。
刹那間，一股寒意從尾骨直衝脊椎。
這是覺醒之後頭一迴，不僅看不透對方的修為，反而心生一種被對方看穿的糟糕感覺。
陳琅強行壓住開啟天眼的衝動，神色自如的朝酒鬼微微頷首：“你好。”
“年紀輕輕，難得！”酒鬼答非所問。
李紈趕忙介紹道：“這是陳琅，我的好朋友。這位是酒鬼大叔，玲瓏私房菜的掌櫃兼大廚。你別看酒鬼大叔……”
酒鬼哈哈笑道，接下話茬：“你別看酒鬼大叔不修邊幅，邋裏邋遢，但庖廚之術，天下無雙。”
“大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李紈嬌羞道。
陳琅卻是滿臉疑惑：“酒鬼？”
“我自號酒鬼。”酒鬼舉起酒葫蘆，笑道，“爹娘把我生成了一個糙漢子，偏偏我這人又好古風，喜歡風流意，所以就附庸風雅，弄個字號。說到底就是裝腔作勢，貽笑大方。”
陳琅也是笑了笑，忽然疊手一禮，彎腰躬身：“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李紈傻眼了。
搞什麽飛機？
這是古禮吧？
酒鬼見狀，兩道臥蠶眉微抖，晃晃酒葫蘆：“年輕人好奇心過重，不見得是好事。想知道也成，卻不能白白告訴你，待會兒你得陪我喝兩杯，嚐嚐我親手釀的酒。”
“恭敬不如從命。”陳琅笑道。
“好！醉死勿怨！”酒鬼緩緩開口，“某家複姓獨孤，名擎天！”
獨孤擎天？
好霸氣的名字！
隻是……貌似沒這號人物啊。
陳琅眉頭微蹙，搜腸刮肚的迴憶了一番，前生今世，記憶中都不曾有過關於獨孤擎天的痕跡。
但這名字應該是真的，能把玲瓏草當花養的大神，氣度胸襟絕非常人能比，隨口扯個假姓假名誆騙，獨孤擎天應該不屑為之。
這邊，李紈眉開眼笑，險些露出迷妹臉：“哇，原來大叔你是複姓啊，獨孤擎天，好拽，好酷！”
“名字而已，不值一哂。大叔還是喜歡你喊酒鬼。”獨孤擎天抬手一指裏間，“先帶你的朋友去裏間喝杯茶，茶葉茶具你知道在那，想喝什麽茶自己沏。”
裏間的陳設很簡單，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一張茶台，一張餐桌和幾把木凳，角落裏隨意擺了幾盆綠植，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你這位酒鬼大叔真是個怪人，你怎麽找到這裏的？”陳琅坐下後，隨口問道。
李紈伸出一根手指湊到唇邊：“你小點聲，議論他人，被大叔聽到了多不好。”
陳琅淡然笑道：“放心大膽的說，你這位大叔如果想窺聽，除非你會傳音入密，否則我們就算用腹語交流，他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什麽意思？”李紈呆呆的。
“獨孤擎天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的意思是？”
“高人！”
“有多高？高的過虎侯呂雄圖嗎？”李紈眨巴著眼睛問道。
“到底是豪門出身的千金小姐，你果然知道隱門。”陳琅拍拍腦袋，苦笑道，“坦白說，看不透，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獨孤擎天的境界比起呂雄圖隻高不低。”
“哦。”李紈想了想，又問道，“莫非那個梁闖也是隱門修士？我記得你說他的價值遠不止一百萬。我感覺你是言之有物，並不是安慰他。”
陳琅啞然失笑：“隱門修士如果混的那麽慘，幹脆一頭撞死算了。不過，你判斷的也不能說全錯。梁闖有修行的潛力，而且根骨上佳，天賦不低，隻是他沒有高人領進門，再有天賦也沒辦法兌現。”
說話間，門外傳來一聲鈴鐺聲。
李紈站起身笑道：“第一道菜好了，我去端菜。”
陳琅頓時錯愕不已。
沒菜單也就罷了，連菜都得自己端，顧客就是上帝的真理在這裏完全沒有市場。
沒過一會兒，李紈咽著口水，興衝衝地端來兩碗湯。
“玲瓏芙蓉湯，這裏的規矩，飯前喝湯開胃。”李紈把一碗湯小心翼翼地放到陳琅麵前。
湯色清亮，香氣四溢，聞之沁人心脾。
“快嚐嚐，我打賭這絕對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湯。”李紈一邊迫不及待的小口滋溜，一邊邀功似的催促道。
陳琅拿起湯匙，輕輕一攪，幾絲被撕成頭發絲粗細的玲瓏草舒展開來。
臥槽，暴殄天物啊！
我說香氣怎麽如此濃鬱，敗家玩意兒拿玲瓏草煲湯，這特麽的你就是什麽佐料也不加，隨便燒一鍋開水丟幾片玲瓏草進去，它也能成為一鍋無上湯品啊。
陳琅嚐了一口，果然是口齒生香，餘味無窮，好喝的讓人恨不得把湯匙也吞下去。
“怎麽樣？”
“你信不信，如果你大叔允許我去院子裏薅幾棵草，我能煲出比這更好喝的湯來。”陳琅不服氣說道。
庖廚之術，天下無雙！
他一直認為這樣的殊榮應該是屬於他的。
“切！”李紈白了他一眼，“你就說好喝不好喝吧？”
“好喝。話說，這頓飯不便宜吧？”陳琅訕訕一笑，看著碗裏那幾絲玲瓏草一陣肉疼。
聞言，李紈吸盡最後一口煙，低頭沉默了幾秒，輕聲說道，“你是好人，沒有比你再好的人了。”
“哈哈，你這是給我發好人卡嗎？”陳琅臉上惆悵之色盡斂，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是你一直在給我發好人卡。”李紈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視陳琅。
“別亂說，你那麽漂亮那麽優秀，我可配不上你。”陳琅又尷尬上了，“話說當初你不是挺討厭我的嗎？”
“是呀。”李紈笑意苦澀，“如果你能讓我一直討厭下去該多好。”
陳琅無言以對，隻好沉默。
這是一個為他死過一次的女人，說淺了沒用，說重了傷人，實在不好拿捏。
“走吧，請我吃飯。”李紈灑脫一笑，沒有繼續在這個無解的話題上糾結。
果然是酒香巷深，李紈選的這家名為玲瓏私房菜的菜館，“巷深”到連個像樣的招牌都沒有，隻在門牆上鑲了一塊不到兩尺見方的泰山石，上麵刻了玲瓏兩個古篆黑字。
而且說是菜館，實際上就是一棟帶著個小院，統共不到三百平的平民民居改建而成。
不過，白牆紅瓦，庭深靜謐，倒也不失雅致。
陳琅剛進院子，瞥見院角幾盆粉中透綠，儀態舒展的花草，猛然停下腳步。
玲瓏草！
玲瓏草是一種無比珍稀的靈植，莫說是俗世的深山大澤，便是尋遍那些人跡罕至，靈氣濃鬱的不可知之地，都未必能見到一株。
可眼前卻有足足四株玲瓏草生機勃勃的在花盆裏肆意生長。
這怎麽可能？
李紈沒有察覺到陳琅的異樣，自顧自地穿庭過院，來到正房，也不敲門，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酒鬼大叔，我來了。”
櫃台後，一名身高足有一米九，卻形銷骨立，幹瘦的不成樣子的中年男人拎著一個酒葫蘆站了起來。
扮相與姚不器頗有些相像，也是留長發束馬尾，但槁項黃馘，胡子拉碴，遠不如姚不器的出塵風姿。
隻是那雙半開半合的眼睛卻是深邃浩渺，猶如地窟深淵，深不可測。
“紈紈你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一個月不見，長的倒是越發好看嘍。去裏間等著吧，大叔這就下廚。”酒鬼臉上擠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
“我今天是帶朋友來的，大叔可要多做幾道，要不然不夠吃。給你解釋一下，這是……”李紈俏皮的笑笑，轉頭一看，身後卻不見陳琅。
“你的朋友在院子裏賞花。”酒鬼笑著朝門外揚揚下巴。
“失禮了。”李紈歉意的笑笑，隔著門衝陳琅招手。
陳琅迴過神，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視線與酒鬼碰巧對了一下。
刹那間，一股寒意從尾骨直衝脊椎。
這是覺醒之後頭一迴，不僅看不透對方的修為，反而心生一種被對方看穿的糟糕感覺。
陳琅強行壓住開啟天眼的衝動，神色自如的朝酒鬼微微頷首：“你好。”
“年紀輕輕，難得！”酒鬼答非所問。
李紈趕忙介紹道：“這是陳琅，我的好朋友。這位是酒鬼大叔，玲瓏私房菜的掌櫃兼大廚。你別看酒鬼大叔……”
酒鬼哈哈笑道，接下話茬：“你別看酒鬼大叔不修邊幅，邋裏邋遢，但庖廚之術，天下無雙。”
“大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李紈嬌羞道。
陳琅卻是滿臉疑惑：“酒鬼？”
“我自號酒鬼。”酒鬼舉起酒葫蘆，笑道，“爹娘把我生成了一個糙漢子，偏偏我這人又好古風，喜歡風流意，所以就附庸風雅，弄個字號。說到底就是裝腔作勢，貽笑大方。”
陳琅也是笑了笑，忽然疊手一禮，彎腰躬身：“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李紈傻眼了。
搞什麽飛機？
這是古禮吧？
酒鬼見狀，兩道臥蠶眉微抖，晃晃酒葫蘆：“年輕人好奇心過重，不見得是好事。想知道也成，卻不能白白告訴你，待會兒你得陪我喝兩杯，嚐嚐我親手釀的酒。”
“恭敬不如從命。”陳琅笑道。
“好！醉死勿怨！”酒鬼緩緩開口，“某家複姓獨孤，名擎天！”
獨孤擎天？
好霸氣的名字！
隻是……貌似沒這號人物啊。
陳琅眉頭微蹙，搜腸刮肚的迴憶了一番，前生今世，記憶中都不曾有過關於獨孤擎天的痕跡。
但這名字應該是真的，能把玲瓏草當花養的大神，氣度胸襟絕非常人能比，隨口扯個假姓假名誆騙，獨孤擎天應該不屑為之。
這邊，李紈眉開眼笑，險些露出迷妹臉：“哇，原來大叔你是複姓啊，獨孤擎天，好拽，好酷！”
“名字而已，不值一哂。大叔還是喜歡你喊酒鬼。”獨孤擎天抬手一指裏間，“先帶你的朋友去裏間喝杯茶，茶葉茶具你知道在那，想喝什麽茶自己沏。”
裏間的陳設很簡單，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一張茶台，一張餐桌和幾把木凳，角落裏隨意擺了幾盆綠植，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你這位酒鬼大叔真是個怪人，你怎麽找到這裏的？”陳琅坐下後，隨口問道。
李紈伸出一根手指湊到唇邊：“你小點聲，議論他人，被大叔聽到了多不好。”
陳琅淡然笑道：“放心大膽的說，你這位大叔如果想窺聽，除非你會傳音入密，否則我們就算用腹語交流，他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什麽意思？”李紈呆呆的。
“獨孤擎天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的意思是？”
“高人！”
“有多高？高的過虎侯呂雄圖嗎？”李紈眨巴著眼睛問道。
“到底是豪門出身的千金小姐，你果然知道隱門。”陳琅拍拍腦袋，苦笑道，“坦白說，看不透，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獨孤擎天的境界比起呂雄圖隻高不低。”
“哦。”李紈想了想，又問道，“莫非那個梁闖也是隱門修士？我記得你說他的價值遠不止一百萬。我感覺你是言之有物，並不是安慰他。”
陳琅啞然失笑：“隱門修士如果混的那麽慘，幹脆一頭撞死算了。不過，你判斷的也不能說全錯。梁闖有修行的潛力，而且根骨上佳，天賦不低，隻是他沒有高人領進門，再有天賦也沒辦法兌現。”
說話間，門外傳來一聲鈴鐺聲。
李紈站起身笑道：“第一道菜好了，我去端菜。”
陳琅頓時錯愕不已。
沒菜單也就罷了，連菜都得自己端，顧客就是上帝的真理在這裏完全沒有市場。
沒過一會兒，李紈咽著口水，興衝衝地端來兩碗湯。
“玲瓏芙蓉湯，這裏的規矩，飯前喝湯開胃。”李紈把一碗湯小心翼翼地放到陳琅麵前。
湯色清亮，香氣四溢，聞之沁人心脾。
“快嚐嚐，我打賭這絕對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湯。”李紈一邊迫不及待的小口滋溜，一邊邀功似的催促道。
陳琅拿起湯匙，輕輕一攪，幾絲被撕成頭發絲粗細的玲瓏草舒展開來。
臥槽，暴殄天物啊！
我說香氣怎麽如此濃鬱，敗家玩意兒拿玲瓏草煲湯，這特麽的你就是什麽佐料也不加，隨便燒一鍋開水丟幾片玲瓏草進去，它也能成為一鍋無上湯品啊。
陳琅嚐了一口，果然是口齒生香，餘味無窮，好喝的讓人恨不得把湯匙也吞下去。
“怎麽樣？”
“你信不信，如果你大叔允許我去院子裏薅幾棵草，我能煲出比這更好喝的湯來。”陳琅不服氣說道。
庖廚之術，天下無雙！
他一直認為這樣的殊榮應該是屬於他的。
“切！”李紈白了他一眼，“你就說好喝不好喝吧？”
“好喝。話說，這頓飯不便宜吧？”陳琅訕訕一笑，看著碗裏那幾絲玲瓏草一陣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