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彤望著紫臉老頭雙手十指那兩寸多長,漆黑如墨的鋒利指甲,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呆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被濟世堂兩名醫師護著從正堂逃出來的李紈更是俏臉煞白,周身上下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不少人心態已經崩了,失魂落魄的哀叫聲此起彼伏,整個濟世堂雞飛狗跳,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胡文昌縮在院子角落裏,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這不是邪症,是僵屍!何老屍變了……”


    到底是父子情深,旁邊的何定國聽到胡文昌胡言亂語,又驚又怒的大叫道:“放你娘的屁,我爸隻是中邪,胡文昌,你特麽的信口胡扯大放厥詞,算什麽名醫!”


    這有悖常理,嚴重不符合科學,以往隻在電視上看過的畫麵,活生生在眼前上演,胡文昌幾乎三觀盡碎,他絕望地哀吼道:“我沒胡說啊,你看你爸的眼睛都成血瞳了,還有那指甲,眨眼功夫瘋長了兩寸,而且黑的都快掉汁了。何局,你再看您夫人,好像也異變了……”


    何定國聞言扭頭望向腳步僵硬,動作機械似的踏出正堂的老婆梁秀文,一見之下,如遭雷擊,險些立足不穩栽倒在地。


    就見梁秀文披頭散發,狀若瘋婦,眼神陰沉,嘴角噙著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笑,最詭異的是,她那原本白皙的膚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變成黑紫色。


    “小陳神醫呢?小陳神醫還沒到嗎?”何定國崩潰了,聲音夾著哭腔,撕心裂肺地唿救。


    “先控製住何老和何夫人,不能讓他們再傷人!”濟世堂的坐堂大夫盧萬舟喊道。


    兩名有些功夫底子的濟世堂弟子對視一眼,咬緊牙,鼓足勇氣衝何老頭衝了上去。


    何老頭見兩人迎麵衝了上來,桀桀怪笑一聲,腳下一錯,形同鬼魅一般,嗖的橫跨出四米,繼而雙手屈指成爪,一左一右分別抓住兩名濟世堂弟子肩頭,緊跟著手臂一抬一拋。


    兩人加起來三百多斤重的身體,居然仿佛是毫無重量的紙鷂一般,被何老頭隨手拋上了半空。


    這力量太非人類了,若是參加奧運,妥妥的舉重冠軍。


    陳琅見狀,雙足點地借力,整個人如蒼鷹一般拔起騰空,後發先至淩空接住兩人,穩穩落地。


    再看兩名濟世堂弟子的肩頭,各有五個漆黑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噴著黑血。


    陳琅出手如電,運指如飛,封住兩人雙肩大穴,環視眾人:“全都退出去,濟世堂的,準備瓦缸糯米,把這兩個二貨埋進去。


    方才,你們中誰若被抓傷咬傷,一概如法炮製,要快!”


    “那你怎麽辦?”李紈定定心神,忽然很後悔把陳琅喊過來趟這趟渾水。


    看何老頭的症狀,比李誠儒的蟒袍症邪乎了不知道多少倍,這哪是普通的中邪,撞煞了都不一定這麽嚴重。


    萬一陳琅有個三長兩短……


    一念至此,李紈一顆芳心瞬間跌到穀底。


    “我應該能應付!”陳琅聲音發顫的說道。


    事實上,他的把握不是很大,製服何老頭費些周章還是可以辦到的,但是傀儡蟲已經蛻變成型,幾乎與何老頭血肉融為一體,想救何老頭,基本不可能了。


    “我陪你一起!”林妙彤拚命克製心底的恐懼,用力抓緊陳琅的手。


    “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電視劇看多了吧你!外邊待著去!”


    陳琅很嫌棄的把林妙彤撥弄到一邊,迴頭對李紈喊道:“幫我看好我老婆,關上大門,任何人不準踏進前院一步!”


    “小陳神醫,我留下幫忙,練過,拿過軍比冠軍。”何定國一臉慷慨激昂之色。


    “你特麽不是人嗎?聽不懂人話?趕緊滾出去!”


    陳琅氣的破口大罵,那邊何老頭已經張著黑爪,閃電般的朝何定國殺了過來。


    他的神智已失,哪還管兒子孫子,隻要是視野範圍內的活物,逮誰滅誰。


    何定國眼瞅著老爹跟隻惡鬼似的獰笑著撲殺而至,立馬麻瓜了,不是不想躲,根本躲不了。


    速度壓根不是一個等級的,等他反應過來,何老頭裹著腥風的爪子已然抓到了跟前。


    陳琅總不能見死不救,無奈之下,隻好飛身擋在何定國麵前。


    嗤啦一聲!


    何老頭的黑爪斜斜揮落,陳琅外風衣內襯衣皆被抓破,五道血淋淋的爪痕立刻在胸膛上顯現出來。


    “老公!”林妙彤眼睜睜看著陳琅被抓傷,芳心登時大亂,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李紈同樣的心思,卻知道著急也幫不了什麽忙,當即死拽著林妙彤將她拖出前院。


    “滾出去!”陳琅衝何定國兇狠的咆哮道。


    何定國哪還敢反駁,三步並作兩步急吼吼的跑出前院。


    陳琅反腳踹上大門,然後繞過何老頭和梁秀文,迅速衝進內堂。


    內堂便是濟世堂的診室!


    陳琅衝進去之後,立馬翻箱倒櫃的找銀針和黃裱紙。


    朱砂也是常備中藥,但來不及研磨,再者普通朱砂配上普通黃裱紙畫的靈符,對付一般邪祟還湊合,對付中了傀儡蟲的僵傀,根本沒什麽用。


    何老頭和梁秀文此刻儼然就是兩台人形破壞機,追著陳琅在內堂裏橫衝直撞,那兩具僵化的身體仿佛已經有了金剛不壞的跡象,所到之處,風卷殘雲,桌塌櫃裂,堪稱無堅不摧。


    陳琅這邊,剛將一疊包草藥的草紙抓在手裏,眼前一道腥風迎麵撲來,梁秀文咧嘴呲著白牙,揮手一爪抓向陳琅咽喉。


    太快了!


    那鬼魅一般的速度,比起信奉速度便是王道的柳生宗衛也不遑多讓。


    陳琅分心二用,還要提防更難纏的何老頭,應付起來沒辦法做到遊刃有餘,眼看避無可避,隻好一掌劈向梁秀文手腕。


    換作常人,挨上陳琅一掌,筋斷骨折都是輕的,可陳琅這一掌劈下去,感覺卻像是劈在一截實心鋼柱上,居然震的他虎口微微發麻。


    更可怕的是,梁秀文仿佛沒有痛感,隻不過被陳琅的雄渾掌力帶了個踉蹌,立定後複又兇悍地撲殺上來。


    陳琅心下不免又是一沉,貌似錯估了!


    如果是他認知中的普通傀儡蟲,裂變之後,斷然不可能使感染了僵毒的梁秀文,在一夜之間就進化成幾乎刀槍不入的超級僵傀。


    難道是魔宗傀儡師煉製的魔宗至寶熊羆魘魔蠱?


    陳琅念頭急轉,試探之心盡去。


    當即淩空飛起,單足勾住房梁,身體倒懸,左手草紙一撒,電光火石之間,咬破右手指尖,以血作朱砂,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草紙上勾勒出一道道符文。


    刹那間,草紙之上,一道道神秘古拙的符文陡然爆射出一道道耀眼欲盲的金光,陳琅隨手一揮,齒間輕叱:“束!”


    紫字靈符,鎮煞符!


    兩道符篆疾射而下,分襲何老頭和梁秀文。


    符篆及身,瞬間幻化成一條條補滿符文的金色鎖鏈,恍如遊龍一般盤飛虯結,將何老頭和梁秀文死死捆縛在原地。


    符篆的威力大小,除了取決於畫符造詣和畫符靈液的品階,剩下至關重要的一點便是承載符文力量的符紙。


    陳琅以血代朱砂,靈液品階之高自然沒話說,但符紙卻隻是普通的草紙,根本承載不了鎮煞符的強大力量,故而,鎮煞符的束縛定身效果也維持不了多久。


    一旦鎮煞符失效,兩個僵傀重獲自由,陳琅就是再牛逼,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拚著耗費心神的代價再用心尖血畫兩道鎮煞符出來。


    真到那般境地,為求自保,或許他隻能選擇殺掉何老頭和梁秀文!


    “賭一把吧!”


    陳琅落地深吸一口氣,從針囊中取出一把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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