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的往前挺進,離幸福也愈來愈接近。


    蒙伊雪發現他們的房客卓小姐,好像也發覺自己在這個家存在的突兀性,開始積極的準備換租處,近來找房子的動作頻頻。


    刁覃遠當然也發現了,但是他不像蒙伊雪那麽高興,深深的歉意讓他高興不起來,而唯一能讓他稍微好過一些的方法,就是全數退迴當初收受的租金,並且當一天免費搬運工,替卓小姐搬家。


    蒙伊雪並沒有阻止他,因為自從他們倆的關係和好之後,她發現卓小姐人其實真的很不錯,如果她再待久一點,說不一定她還會舍不得她離開哩。


    總之,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幸福一天一天的朝她靠近,而今天正是她朝幸福邁進最大一步的日子,因為卓小姐正式搬離了。


    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們夫妻倆將迴歸到兩人世界,共築幸福的愛巢。


    挺著近七個月卻仍不引人注目的肚子,蒙伊雪緩慢地走出學校大門。


    又到了鳳凰花開時,畢業生一畢業後,緊接著便是暑假,而她的預產期正好也在暑假,算一算時間,幾乎不會影響她大學最後一年的課業。


    媽媽曾經告訴過她,她的骨架體型完全承襲於她,懷孕時肯定非常能藏肚子,她本來不相信,但事實證明真有人在她懷孕快六個月時,還不相信她懷孕,直到最近稍微明顯地可以看出她全身上下隻凸了個肚子出來,其他部位都沒有發胖後,才相信她凸出的小腹裏裝的是寶寶而不是贅肉。


    真的很感謝媽媽遺傳了這項優點給她,讓她減少許多不必要的注目與指指點點,畢竟身為一個大學生,不管是已婚未婚,好像都不太適合挺著一個大肚子到學校上學。


    因為老公許諾了要幫卓小姐搬家,自然沒法來接她放學,不過說也真巧,出國公幹月餘的幹哥哥李伯聖正好昨天迴國,找她今天一聚,隻有半天課的她稍微考慮了一下便答應了,反正她現在迴家也沒人在。


    才跨出學校大門,便見到她要找的人正巧停在乎時老公等待她放學的位置上。


    「小雪。」李伯聖朝她招手叫喚。


    蒙伊雪腳步未停,微笑的走向他。


    「嗨,一個多月不見,你好像胖了不少。」她一開口便是一陣揶揄。


    「你也差不多。」李伯聖笑著迴她一句,目光移向她凸出的小腹。


    「我是孕婦耶。」所以肥胖有理。


    「是嗎?我還以為你幹麽在肚子裏塞顆球哩。」他邊開玩笑,邊拉開車門讓她坐上車。


    蒙伊雪笑了笑,直到他從另外一邊坐上駕駛座後才開口。


    「禮物呢?你不是說你有買禮物要送我?」她毫不客氣的伸出手。


    「在後車箱內。」


    「後車箱?什麽樣的禮物這麽大,必須放在後車箱裏?」她好奇的問。


    「減肥器材。」


    「嗄?」她以為她聽錯。


    「減肥器材。」李伯聖又說了一迴。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他會選擇這種……這麽實用的東西送她,可是她真有那麽胖嗎?真的增加很多必須要靠減肥器材才能減下來的肥肉嗎?那為什麽除了婦產科醫師外,大家都說她太瘦了,她真的有必要仰賴到減肥器材來減肥嗎?


    「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喜歡這種禮物。」李伯聖看了她一眼,悶笑在心裏。


    「在你看來,我真的肥到需要用減肥器材來減肥嗎?」蒙伊雪忍不住的問。


    「哈哈……」李伯聖終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出聲。


    「我騙你的啦!比起減肥器材,我倒覺得你比較需要營養食品,因為以懷孕近七個月的孕婦來說,你實在是太瘦了。」他收起笑聲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專心開車,大哥。」蒙伊雪翻了翻白眼,就不知道幹麽每個人都說一樣的話。「我前幾天才去產檢,醫生說我腹中的胎兒大小剛好,體重不會太輕或太重,很正常的。」


    「是嗎?」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醫生說的總該相信了吧?前幾天是你幹媽陪我去的,要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你幹媽,也就是我的母親大人。」


    「我會去問。」


    「那好,我們言歸正傳,你到底從國外帶迴什麽禮物要送給我?」她可沒忘了這個最終目的。


    「這麽急著想知道?」


    「當然,難不成你還有更有趣的事想跟我說?」她挑起眉看他。


    「有。」


    「咦?什麽事?」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關於我的豔遇。」


    「你有豔遇?我要聽、我要聽。」她瞬間精神全來了。


    「不急著想知道你的禮物是什麽了嗎?」他好笑的斜睨她一眼。


    「不急不急,反正它又不會長腳跑掉,快點,你到底有什麽豔遇?快點說給我聽。」她揮揮手,迫不及待的催促著。


    「我們進餐廳再說。」


    不知不覺目的地已到,李伯聖將車開進餐廳附屬的停車場後,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餐廳,充滿笑語的午餐約會才剛要開始。


    ☆☆☆


    夏天到了,晝長夜短的情形愈顯明顯,明明都已經是晚間七點了,窗外的天色卻仍猶如白晝,亮得讓人毛骨悚然。


    但其實真正讓人毛骨悚然的不是窗外的天色,而是窗內人的臉色——刁覃遠的臉色,冷硬慘白得讓人毛骨悚然。


    「鈴鈴……」屋內的電話突然響起,他仍動也不動的坐在原位上。


    電話鈴聲約響了六、七聲之後停止,接著三秒後,換放置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嗶嗶……」


    他瞪著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鈴聲的音樂重複到第三輪時,才動手將它接起。


    「喂?」低沉的聲嗓聽起來極為疲憊。


    「老公,你在哪裏?還沒忙完嗎?」


    「我在家裏。」


    「你在家裏?但我剛剛打家裏的電話怎麽沒人接?」


    「我剛進門。」他第一次對她說謊。


    「喔,那你晚餐吃了沒?」


    「沒。」


    「為什麽?都已經七點多了,你怎麽還沒吃飯?」


    「我在等你。」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打電話跟你說我今天不迴家吃晚飯,你現在快點去買些東西吃,不準懶惰又吃白麵拌醬油知道嗎?」


    「嗯。」


    「老公,你是不是很累,為什麽講話有氣無力的?」


    「嗯。」


    「那快點去買東西吃,吃完洗個澡趕快睡覺,不必等我了,有人會送我迴家。」


    誰?誰會送你迴家,那個到學校門口接你放學,載你到餐廳吃飯,一下午都讓你有說有笑的男人嗎?刁覃遠好想這麽問,但從他口中發出來的仍是那個字。


    「嗯。」


    「那我不擔誤你的時間了,你快去買東西吃,一定要吃東西喔!拜。」她迅速的收了線,而他卻仍拿著手機在發呆。


    我在一間餐廳裏看見她和一個穿著體麵,長得英俊瀟灑的男子有說有笑的,他們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對相愛的情侶一樣。


    翟霖說過的話忽然清楚的在他心裏重播。


    男子叫她小雪……


    小雪?今天去學校接走她的那個男人也叫她小雪,他就是翟霖說的那個人嗎?


    原來這一切根本就是真實的,原來翟霖並不是胡謅,原來她真有喜歡的人了。


    「哈哈哈……」他忽然慘笑出聲,粗嘎的笑聲連自己聽了都覺得可悲。


    他不應該問別人意見的,俗話不都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嗎?他早該知道的,為什麽還要去問別人,然後被人多嘴雜給影響了判斷?


    如果他從頭到尾都堅定自己的想法,隻當她是妹妹般照顧、嬌寵她,那麽今天在他得知她的感情有所歸向時,身為大哥的他即使心裏苦澀,還是可以大方祝福她。


    然而現在呢?現在他該怎麽辦?


    他愛她,這就是翟霖要他正視自己的心的用意,因為他早就看出他是愛她的了。但是光是他愛她有什麽用,重點在於她愛的是別的男人,而從一開始便已被貼上原罪罪名的他,還有什麽權力可以要求她留在他身邊?


    好悶,有種唿吸不到氧氣的痛苦,肺部裏全充斥了二氧化碳。


    他會死嗎?


    這是笑話,他根本就不可能會死,頂多也隻會痛不欲生而已,因為他知道即使自己深愛著她,他還是得對她放手。


    他沒有權利剝奪屬於她的幸福,他希望她幸福。至於他自己,反正他從小就已經習慣了不幸,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孩子,他又有什麽資格可以得到幸福呢?


    自嘲的一笑,他疲憊的起身走向臥房,推開房門的那一刹那,屬於她的馨香立刻撲鼻而來,他不自覺的深吸了一口氣,卻又在猛然之間頓住。


    他在幹什麽?既已確定要成全她的幸福,就不該再留戀她的味道,因為再過不久這抹馨香將不再屬於他,而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如果他不早戒掉屬於幸福的味道,一旦這味道逐漸從他周遭散去,甚至於永遠不再出現,他將隻會更痛苦而已。


    已經無力再牽動臉上任何一條神經,他一頭鑽進浴室中,用冷水狠狠地衝著自己,盼望能麻痹所有的感覺神經,讓他不再感覺到任何的痛苦。


    將自己拋到床上,最後一次深深地唿吸著她的氣息,他靜靜地傾聽著外頭的聲音,等著她歸來,但是她卻徹夜末歸。


    ☆☆☆


    偷偷摸摸的溜進家中,蒙伊雪期待老公還在熟睡中,並未發現她的徹夜未歸。


    這個可能性極大,因為在她背包裏的手機中並沒有任何一通他打給她的未接電話,所以極有可能他昨晚在掛掉與她的電話,做完她所交代的事之後,便倒頭睡到現在,並且一次也未醒來過,所以才會不知道她沒迴家而沒打電話找她。


    所以現在,她隻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睡醒之前躺迴他身邊,那麽就可天下太平了,她也可以省去解釋。


    都怪爸媽他們啦!都已經跟他們說她從中午就開始陪幹哥,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在歡迎他迴國了,他們還硬要她留下來陪吃飯,結果呢?害她體力不支的跑到二樓她未出嫁前的房間休息,這麽一睡竟就天亮了。


    這不打緊,問題是他們不叫醒她也就算了,竟然連通電話也沒打來通知她老公一聲,真是夠了!  還好她手機內沒有半通留言,要不然若是讓她聽見老公找她找得要死的心急留言,她肯定會自責死的。


    屋內一片靜謐,她小心翼翼的扭開臥房的門把,輕輕地將房門推開,卻愕然的與靜坐在床邊的老公四目相對。


    「老公,你起床啦?」她作賊心虛,小心翼翼的開口。


    刁覃遠默默無語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在生氣?」見他始終沉默不語,蒙伊雪再度開口詢問。


    他仍是沒有開口,但卻輕輕地搖了下頭。他根本就沒有權利生氣,隻是擔心而已,如今看她平安歸來,他終於可以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了。


    「老公!」沒想到他搖完頭後,竟就搖搖欲墜的往床上倒去,嚇得蒙伊雪忘了自身的情況,迅速的飛奔到他身邊。


    「老公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伸手碰到他之後,才發現他的體溫燙人。他在發燒!怎麽會這樣?


    「老公,張開眼睛看我,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她不斷輕拍他的臉頰要他睜開眼,等他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她後,才一臉憂心仲仲的問:「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有力氣可以下床走路嗎?我必須送你到醫院去,你在發燒。」


    「我沒事。」他低語,聲音較平常沙啞許多。


    「不,你生病了,我們必須到醫院去。」她心疼的說,伸手撫過他冒著冷汗的額頭。


    「我沒事。」他堅持的否認,並伸手將她的手由他額頭上拿下來,力道很虛弱。


    「老公……」


    「讓我睡一覺別吵我,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他安撫著她說,同時再也抵抗不住疲憊——不知是身體的或心理的,閉上眼睛,沉沉的昏睡過去。


    「老公!老公!」蒙伊雪不斷搖晃著他叫道,但他不僅沒再睜開眼睛,低促的唿吸聲甚至愈來愈顯得濃重。


    她嚇壞了,因為在兩人之間他始終都是扮演強壯的那一個,可以為她擋風遮雨,甚至於天塌下來他似乎都有辦法將它頂著,而不讓她有絲毫損傷,可是現在他卻倒下了。


    怎麽會這樣?!他昨天明明還是頂天立地,強壯得像可以扛起全世界一樣,怎麽才隔了一個晚上而已,他就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必須立刻送他到醫院去,他必須看醫生、必須吃藥打針,必須趕快好起來睜開眼睛跟她說話,要不然……要不然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她試著伸手想將失去意識的他從床上拉起來,但他太重了,她根本就拉不動他,即使拉動了,她又有什麽辦法靠自己一個人的力氣將他扶下去搭車?


    不行,她必須要找人幫忙,而第一個躍入她腦中的自己是同樣年輕力盛,身高體格都勉強能與她老公媲美的幹哥李伯聖。


    她衝迴客廳,從背包裏翻出手機,迅速的找到他的電話號碼後,撥給他。


    ☆☆☆


    刁覃遠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全身酸痛到不行,就好像有人趁著他熟睡的時候,狠狠地將他毒打了一頓一樣。他睜開眼,眼前陌生的環境讓他瞬間忘了酸痛,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是什麽地方?


    他轉頭看向四周,床邊製式的醫療設施立刻讓他知道了這裏是醫院,隻是他完全忘了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從床上坐起來,他瞪著插在手臂上的針管,然後順著滴管抬頭看向高掛在架上的透明液體。這是幹麽?是誰允許誰對他做這種事來著?


    「你終於醒了。」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從門外響起。


    刁覃遠轉頭,一個他完全意想不到的男人頓時落入他的視線中。他震驚的看著那名將他老婆從學校門口接走的男人,從病房門外走了進來,筆直的走向他。


    「你現在覺得怎麽樣?」男人問。


    刁覃遠答不出話,隻能瞪著他。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怎麽會跟他說話,感覺就像他們倆原就是朋友,這樣說話一點也不突兀一樣,但問題是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不是嗎?


    「抱歉,我應該要先自我介紹才對。」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惑,男人再度和善的開口道。「我叫李伯聖,是小雪的……」


    「你什麽都不必說,我知道你是小雪的什麽人。」刁覃遠倏然打斷他的介紹,不希望聽見任何讓自己心痛的字眼。原來他叫李伯聖。


    「你知道?」李伯聖懷疑的看著他。因為據他所知,小雪好像因為某種原因一直暫時不想介紹他們倆認識,自然也就不可能會跟他提過他才對,但是他怎麽說他知道?


    「昨天中午,我看見你到校門口去接她。」刁覃遠苦澀的說。


    「昨天中午?你以為你在醫院裏躺了多久?」李伯聖直接告訴他答案。「一天一夜。」


    「是嗎?」刁覃遠絲毫不在意自己昏睡了多久,反正他孤家寡人一個,根本就不必擔心有人會為他寢食難安。


    他事不關己的反應讓李伯聖微微地皺了下眉頭,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是哪裏不對勁呢?


    「小雪呢?」他問。


    「她昨晚在這裏陪了你一整晚,我怕她的身體吃不消,強迫她迴家休息了。」他答道。


    「你很關心她?」他又問。


    「當然。」


    「包括她肚裏的孩子?」


    「當然了。」


    「即使那孩子不是你親生的,你也不在意?」


    李伯聖瞠目結舌的瞪著他,終於知道哪裏下對勁了。他誤會了,誤會他和小雪的關係了!  雖說他當初接近小雪,的確是為了要追求她,但是無奈佳人心有所屬又已羅敷有夫,所以他也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成為她幹哥,並在她小心翼翼的憂慮下,正式拜見幹爹和幹媽用以正名以防誤會。


    本來,他還在想她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沒想到誤會的事竟還真的發生了,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我想你可能……」李伯聖本想向他解釋自己的身份,卻猛然想起前天下午和小雪聊天時,她憂鬱的向他吐露至今仍不確定他是否真愛她而住口。他何不利用這個機會,來試探試探他對小雪的心意呢?他心中忽然浮起這樣的想法。


    他看著他。


    「我想知道你對小雪到底抱持著什麽樣的心態,你愛她嗎?」他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刁覃遠沒有迴答,也沒有看向他,他隻是沉默不語保持著剛剛和他對話時,盯著蓋在身上的醫院被單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小雪說你之所以會娶她,全是因為想負責的關係,你並不愛她,這是真的嗎?」他非得逼他開口說些什麽才行,他不開口說話,他怎會知道他對小雪到底抱持著什麽樣的感覺?


    刁覃遠依然沉默不語。


    「為什麽不迴答我的問題,你愛她嗎?娶她除了為了責任之外,還有別的理由嗎?如果沒有,如果我說我愛她,你肯離婚成全我們兩人嗎?」他毫不鬆懈的繼續追問,沒想到這迴他卻開口了。


    「我會成全你們。」刁覃遠沙啞的迴答。   「你說什麽?」李伯聖瞪著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會成全你們的,你放心。」他又說了一次。


    李伯聖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怎能迴答的如此迅速,連猶豫都沒有?他對小雪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如果對小雪沒有,那麽對小雪腹中的胎兒總該會有吧?畢竟那是他的親生骨肉不是嗎?


    「再說一次。」


    一個房內兩人怎麽也想不到的聲音突然從門口處響了起來,李伯聖轉身的動作幾乎與刁覃遠抬頭的動作一樣快,兩個人都瞪著站在病房門口的蒙伊雪,臉上的血色盡失。


    「再說一次你剛剛說的話。」蒙伊雪走進病房,目不轉睛的盯著刁覃遠。


    「小雪,你怎麽……」李伯聖試著開口說話,卻被她伸手阻止,她越過他,直接走到病床邊,與刁覃遠麵對麵的對視著。


    「你剛剛說你會成全我們對不對?」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感覺就像飄散在半空中一樣。


    「對。」刁覃遠強迫自己迴答。


    她似乎輕晃了一下,他不確定。


    「毫不猶豫?」她又問。


    「嗯。」


    「我知道了。」她倏然低下頭轉身就走。


    「小雪!」李伯聖擔心的想攔住她,但她卻忽然變得像抹飄忽的靈魂,一瞬間便越過他的阻擋,朝病房外筆直而去,他想也不想立刻舉步追出去,卻在門檻上猛然的停了一下,迴頭朝床上的呆子怒斥的撂下一句話——


    「如果小雪有個萬一,你看我怎麽對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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