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中生的案子,李政那邊很快就有了消息,主要是證據確鑿,被林晨堵住老窩給一鍋端了,就算是想要辯解也不行,結果賀中生把罪名都認了下來,具體量刑還需要時間,但毫無疑問他肯定是要在大牢裏待一段時間了。


    “恐怕不會有我們想象的那麽久。”李政有些的道“我們這邊查了一下,除了憨小四和另外一個,其他的人……都是家裏主動送到賀中生那的。”


    “什麽?”林晨人都傻了,還真讓老爺子說中了。


    “算了,你來所裏一趟,這邊有要你簽字的。”李政說道。


    林晨到縣城派出所,李政正等著,見到林晨來了,拿出一份文件來到“簽了吧!簽完這件事情就了了。”


    林晨也沒廢話,簽完字後本來準備走的,可忽然間想到什麽,對李政道“老李,我能見見賀中生麽?”


    “見他幹什麽?”李政疑惑道。


    “就說說話,肯定不給你找麻煩。”林晨說道。


    李政點了點頭,笑道“得了吧,你給我找的麻煩還少?好在你來的早,不然下午我們就該把人送去市裏看守所了。”


    說著,李政起身讓人把賀中生帶過來,沒多長時間,小周帶著已經戴上手銬的賀中生過來,坐在後悔椅上。


    賀中生情緒很穩定,見到林晨,還咧嘴笑了笑,林晨皺眉道“賀老板,你好啊!”


    賀中生笑道“林老板好,這次我認了,真不知道您這麽能打,要不然說什麽我也不敢放你進窯廠啊!”


    “一般般,心裏恨我吧?”林晨問道。


    賀中生卻笑道“談不上吧!肯定生氣,但要說恨,我知道我沒那個資格,當壞人的,悶聲發大財可以,一旦被人抓到了,那就認,挨打站直了。”


    林晨和李政都愣住了,沒想到賀中生還有這種覺悟,林晨有點無話可說,片刻後道“你也確實沒資格恨誰,壓榨智力殘障者,你怎麽幹的出來的?”


    賀中生笑道“這有什麽?說實話,我做事是狠了點,不過對他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呦,你這話說的我還得謝謝你了是吧?”林晨冷聲道。


    賀中生道“林老板,我說話直,你別生氣,別的我不說,他們算人麽?”


    “你怎麽說話的?”李政怒道。


    賀中生笑了笑道“林老板,李所長,連他們家裏人都不把他們當人,你們把他們當人?你教他們,他們能學會麽?他們活著也隻能給家裏帶來負擔。”


    “你知道我答應把他們帶到磚窯的時候,他們家裏人有多開心麽?我每家給了兩千塊錢,你知道他們拿到錢的時候,眼裏的光是什麽樣的麽?”賀中生站起身來,身體前傾看著兩人道“好聽的話誰都會說,聖母誰都會當,但是他們在家的時候,倒黴的是他們家裏人。”


    “他們在家光吃不幹也就算了,還會招惹禍事,讓家裏人成為鄰裏的笑柄,這些滋味你們知道麽?”


    “你們當然不知道,你們這會說,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有身為人的權利,他們和我們都一樣,可是……一樣麽?”賀中生露出嘲諷的笑容道“兩位聖人,你們多了不起啊!?我至少還給他們一口飯吃,至少讓他們活著,你們現在把我抓了,把他們送迴去!”


    “你們以為他們家裏人會謝謝你們麽?”賀中生舔了舔嘴唇,肆意的嘲笑道“不然你們迴頭去迴訪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會謝謝你們。”


    林晨和李政臉色鐵青,因為他們忽然覺得賀中生說的是真的,那些智力殘疾者的家人會感激自己麽?如果真的是他們把人送到賀中生這裏,那代表他們是想要擺脫,而自己的所作所為,反倒是把麻煩給送了迴去。


    賀中生坐了迴去,緩聲道“林老板,這次我栽了,我不恨你,因為是我不夠你精明……不對,我特麽是不夠你能打,所以我認了,而且您也不用擔心,等我出來後,您要是有能發財的門道,我也願意再跟您合作。”


    林晨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這個賀中生真是個滾刀肉,這樣的人你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政此時道“行了,小周把他帶下去吧!”


    小周把賀中生帶走,林晨坐在原地半天沒說話,因為這事夠讓他糟心的,明明是救了人,自己反倒有種害人的感覺,明明做了對的事,卻讓人覺得自己其實是錯了。


    李政見狀道“行了,別聽他亂說,照他這樣說的話,那以後不要做好人了,他這就是詭辯,那些人家裏人不是東西,咱們就因為這個不救人麽?”


    林晨苦笑道“我沒那個意思,就是覺得很可悲,憨老三智力不健全,但對自己的兒子真沒話說,一百多裏地就為了把兒子找迴去,反倒是那些智力正常的人,幹的……那叫人事嗎?”


    李政給林晨倒了杯水,無奈道“我也覺得惡心人,但太行嶺畢竟還是落後地區,很多人飯都吃不飽,你指望他們能知禮儀麽?你啊!問心無愧就行了。”


    林晨點了點頭,忽然問道“那些人你們怎麽處理了?”


    “暫時還沒送走,準備統一給送迴各家去。”李政說道。


    林晨皺眉道“送迴去不還是沒用,說不定過段時間,又給賣給別人當牛做馬了,他們幹了第一次,誰敢保證不會幹出第二次來。”


    李政也知道林晨說的是實話,但此時隻能歎氣道“那你說能怎麽辦?我這是派出所不是福利院,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你也理解下我。”


    林晨點頭道“我沒說你,我隻是覺得這樣不行,送迴去悲劇可能還會重演,你說……他們家裏人為什麽不喜歡他們!?”


    李政道“賀中生不是已經說了麽?丟人,光吃不幹,容易被人看不起,大抵上就這些原因吧!”


    林晨想了想,忽然道“那我如果把他們給招了,給他們開工資,你說他們家裏人是不是就能夠重新接納他們!?”


    李政楞了下,無語道“老林,我知道你有錢有產業,但你覺得……這種事情你真的管的過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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