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起眼的海外小島,如果不是因為海岸上停著一艘尼羅人的船隻,沒人會認為這座島上居然還有人存在。


    在海島中央,一處破舊的木屋裏,一個戴著黃金麵具的人和一個瞎了一隻眼睛的海盜正在談論著什麽。


    “嗬嗬……恕我直言,我實在不相信你提出的這些條件。”


    “你有什麽理由不信?”


    獨眼質問道:“我們打劫了你們的港口,屠殺了你們的人民和戰士,綁架了你們的皇子,犯下了如此的滔天罪行,就憑你一句話就能既往不咎?”


    哈爾得的麵具下看不到表情,不過他的那雙眼睛卻非常有神,聽他說道:“我的話在尼羅便是一切。”


    “我呸,你又不是尼羅國王,讓我怎麽信你?”


    “有些時候,國王也得聽我的。”


    獨眼忽然對這個戴著黃金麵具的男人起了殺心,他奶奶的在老子麵前裝神弄鬼,我倒要取下你的麵具,看看麵具後麵到底是一張什麽樣的臉。


    然而,剛有這個心思,哈爾得就好像看透了獨眼的內心一般,那雙幽藍的眼睛裏透射出震懾的光芒。


    “我勸你最好不要有別的想法,否則後悔的是你自己。”


    “嗬嗬……威脅我……”


    獨眼雖然嘴上不肯服軟,但是在心裏已經收起了想要對哈爾得不利的念頭。


    他感到有些害怕,這個戴著黃金麵具的家夥竟然能讀懂他的內心,這一點著實讓人很震驚。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希望你是個聰明人。”


    留下最後一句話,哈爾得片刻不作停留地離開了這裏。


    算上獨眼,這是他見完的第三個海盜頭目了,之前他已經見過了譚婆和光頭。


    等到哈爾得離開,獨眼低著頭陷入了思索。


    ……


    而此時此刻,另外一座海島上。


    奧洛和布魯托正在一起痛快地喝著酒。


    說起接下來要打仗的事情,奧洛顯得非常激動,胡子擺動,嚷嚷道:“我們的女王終於要帶領我們征服尼羅了。”


    布魯托隻是陪著奧洛一起喝酒,對征服尼羅這件事早就已經改變了看法。


    他覺得征服尼羅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口號,根本沒有可能變成現實,尼羅是一個有著堅實根基的城邦,有著百萬人的規模,豈能是一幫海盜就能攻打下來的。


    “如果這是一場有去無迴的戰鬥呢?”布魯托問道。


    “這可不是你啊,我認識的布魯托可不會在戰前問這種懦夫的問題,難道你害怕了嗎?”奧洛略顯不悅。


    布魯托駁斥道:“蒂納維亞人從不會害怕任何敵人!”


    奧洛嘿嘿一笑,與布魯托碰了杯,道:“那有什麽好擔心的,咱們跟著女王一起殺向尼羅就行了。”


    布魯托不想再發表自己的看法,因為這注定要和奧洛發生激烈的衝突,他不想和奧洛動手,但他心裏越來越覺得這樣的戰鬥是無意義的。


    和奧洛喝完酒,帶著一點點的醉意,布魯托找到了奧菲娜。


    這一次,當著奧菲娜的麵,他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要離開。”


    當這四個字從布魯托的嘴裏蹦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一切都無法挽迴了,但他不想有違自己的內心去做自己不認同的事情。


    奧菲娜驚訝地看著布魯托,問道:“你怎麽了,我從沒有想過你會對我說出這句話。”


    布魯托如實道:“我的內心不認同這一切,不認同這樣的戰鬥,我不想去征服什麽,這樣的戰鬥讓我無法為之獻出生命。”


    “你背叛了主神奧丁!”


    “也許吧……”


    當布魯托說出這句也許的時候,代表著他動搖的內心終於發生了轉變。


    此前奧丁是他心中唯一的真神,他渴望著在戰場上戰死,然後光榮地進入英靈殿。


    但現在他甚至開始懷疑起這一切,或許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奧丁,也根本沒有什麽英靈殿。


    “請讓我離開,如果您要處決我,我也毫無任何怨言。”


    布魯托攤開手,伸出脖子等待奧菲娜動手。


    他這樣的行為背叛的女王,背叛了神明,背叛了族人,是不配得到原諒的。


    然而,奧菲娜在一陣沉默之後並沒有對布魯托動手,而是走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布魯托。


    “女王……”布魯托非常驚訝。


    “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奧菲娜在布魯托耳邊語重心長地說道。


    布魯托問道:“你知道我想去哪裏嗎?”


    奧菲娜微微一笑,說:“去方那裏吧,我知道你的內心。如果我不是女王,或許我……”說到一半,奧菲娜沒有再說下去,有些事情她不想再提及,就讓它成為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哪怕是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女武神,心中也有一塊柔軟的地方。


    布魯托向奧菲娜行了一個莊重的禮,謝過了她的寬容與理解。


    奧菲娜麵帶微笑,沒有說什麽,隻是對布魯托做了一個“去吧”的手勢。


    海島的夜晚靜悄悄。


    夜空中掛著一輪明月,有時候會有雲層將月亮遮蓋。


    時明是暗,亦如布魯托此刻的心情,他很感動奧菲娜女王連離開也要為他多考慮一層,特地讓他在深夜的時候走,以免讓奧洛他們看見。


    海岸邊,布魯托迴頭看了一眼,眼睛裏滿懷著無盡的愧疚。


    但他已經下定決心,必須要走。


    他的信仰已經崩塌,沒有任何理由讓他投身到這場入侵的戰爭中。


    趁著一個浪頭湧上海灘,布魯托將小船推到了海裏,緊跟著翻上了船艙,升起了船上的風帆,借著風浪的作用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第二天,上午。


    布魯托的離開果然被奧洛他們發現。


    這些蒂納維亞戰士們痛恨著布魯托的背叛,沒想到他竟然做出了偷走船隻逃跑的行徑。


    “我一定要將布魯托這個混蛋抓迴來,在您麵前將他處死!”奧洛憤怒地大叫著。


    其他那些蒂納維亞戰士也都咆哮著發泄心中的不滿,紛紛揚言不會饒了布魯托。


    隻有奧菲娜最為淡定,因為就是她同意的布魯托離去,聽她說道:“不用去管布魯托,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征服尼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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