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父子三人一同前來。


    廖侯爺笑容滿麵,對著薛湄就是見禮:“郡主,不請自來叨擾了。”


    非常客氣。


    其次是廖真。


    廖真生一張頗為英俊的臉,笑起來的時候也溫柔多情。隻是仍有那麽一瞬間的神色,是陰狠寡毒的。


    “郡主。”


    跟在父兄身後的,則是被薛湄打過的廖瞳。


    廖瞳跟她五弟一樣大,比薛湄小三四歲,今年不過十五,說他是孩子也使得,說他是大人也可。


    半大不小的,最讓人犯愁了。


    廖氏父子,幾乎按著廖瞳的腦袋,讓他給薛湄賠禮道歉。


    “都是他的錯,衝撞了郡主。我已教訓了他,在家裏禁足了兩日。迴去之後,再讓他去祠堂跪半個月。還請郡主大人大量,莫要跟他一般見識。”廖侯爺說。


    薛湄不動聲色,表情也平淡:“罰跪就不必了。廖三少砸我的馬車,我也砸了他,在我看來此事已了。廖侯爺,你們大人攙和其中,這是何意?”


    廖侯爺:“……”


    這位郡主居然把自己當孩子!


    薛湄獨立開府,雖然有她大哥坐鎮,她仍是實實在在的一家之主,並非什麽孩子。


    哪怕她隻有十九歲。


    “郡主,我們乃是好心。”廖真笑道,“到底是瞳兒不對。”


    “既然不對,怎麽一開始不來賠罪,還去宮裏告狀。現在才來?”薛湄疑惑了。


    廖真:“……”


    因為知曉這次道歉的內幕,廖真便覺得薛湄是故意的。


    她故意捉弄他們。


    廖真看著父親。


    廖侯爺笑容不變:“郡主是怪我們來遲了,該打該打!我們給郡主送了些禮物,都在門房上,還請郡主寬容這次。”


    薛湄態度果然好轉了點。


    應付完了廖家父子,薛湄送他們出門,然後去看廖家送的禮物。


    全部都是貴重物品,有兩套頭麵,還有一對古董白玉瓷瓶。


    薛湄看著這些,心裏疑惑更深了。


    廖家這是要幹嘛?


    薛湄如果不知道廖家進宮告狀,倒是能理解。現在,她糊塗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背後做了什麽。


    薛湄想到了蕭靖承。


    她也不迴內院了,直接出門,去了趟瑞王府。


    在瑞王府門口,她瞧見了榮王的馬車。


    榮王殿下又往戚家去了。


    薛湄假裝沒看到,敲開了瑞王府的大門,被看門小廝當祖奶奶似的迎了進去,並且告訴薛湄:“王爺不在家。郡主稍等,派人去通知了。”


    蕭靖承最近在城郊大營的時間比較多。


    他既然不去白崖鎮,又恢複了健康,就不能天天閑著。


    京都防衛大營前些日子出了點意外:主官的父親去世,他丁憂迴鄉守孝三年。皇帝不放心其他人,就讓蕭靖承臨時接手。


    蕭靖承不願意幹,又不好明麵拒絕皇帝,便說自己要把防衛大營整頓一番。


    “整頓”是個很好的詞,隨時可以卸任走人。


    他這段時間忙碌了起來,不能成天圍著薛湄轉了。


    薛湄:“不妨事,我等一等就是了。”


    她等了不過一個時辰,蕭靖承快馬迴城了,還很關切:“久等了吧?”


    “不久。”薛湄笑了起來,“就等了片刻。”


    蕭靖承又問她:“怎麽突然來了?”


    “是廖家,他們突然向我賠禮道歉,還送了不少禮物。”薛湄道,“此事,跟你可有關係?”


    蕭靖承沉默了片刻。


    服侍的丫鬟、小廝們,全部退了出去,暗衛守住了這個院子,他才開口。“……我做貓的時候到處跑,偷聽、偷看到了很多秘密,你是知曉的。廖家老太婆念佛,成天在小祠堂點長明燈。然而,他們家的長明燈是用小姑娘的油脂熬出來的。”蕭靖


    承道。


    薛湄:“……”


    她差點吐了。


    “你怎麽能不給點預告,就說這麽惡心的事給我聽?”薛湄剛喝下去的茶都要翻滾著出來了。


    蕭靖承笑了下:“你怕這個?”


    薛湄聽了,好似一萬隻毛毛蟲爬過她肌膚,她渾身顫栗。


    怕,且惡心。


    “不要講細節給我聽!”薛湄提前封了口,“就說,這件事解決了嗎?”


    “解決了。”蕭靖承道,“去年我醒過來的時候,就暗中派人嚇唬了他們,廖家從那時候就不敢了。


    這次,我也是讓暗衛去暗示,沒有明說我知曉具體。暗衛傳遞的消息是:廖家最近得罪了什麽人,最好低頭認個錯。”


    薛湄:“……”


    “廖家應該不止給你道歉了,還有其他兩家。”薛湄道,“都是廖瞳惹出來的。放心,他們不會針對你,他們也不敢。”


    薛湄點點頭。


    她的手按在心口,半晌才把那股子惡心勁給緩過去。


    她的直覺很準。


    瞧見廖氏兄弟的時候,她本能覺得不喜。


    小郡王蕭明鈺也一次次說,他的先王妃廖睛殘忍惡毒。


    和廖家比起來,寶慶公主的惡毒還算有點底線。


    怪不得皇帝也不肯跟廖家親近,這些年廖家也算是低調了,沒什麽機會出風頭。


    “我就說嘛,廖家才去宮裏告狀的,轉臉又道歉,不像是他們自己的主張。”薛湄道。


    蕭靖承:“你可高興了點?”


    薛湄點點頭。


    她原本也沒覺得有什麽。若不是廖家去跟胡太後告狀,在薛湄打了廖瞳之後,此事就算結束了。


    “你這樣護著我,我遲早要像寶慶公主那樣,胡作非為了。”薛湄笑道。


    蕭靖承:“隻要你不養男寵,就像寶慶那般囂張又能如何?我可以護得住你。”


    薛湄:“……”


    蕭靖承斜睨了她:“怎麽,你還沒歇這個心思?”


    薛湄搖搖頭:“歇了歇了,真歇了。”


    蕭靖承嗯了聲。


    他站起身,薛湄還以為他要移步到內院去吃飯,不成想他走到了薛湄跟前,將她抱了起來。


    薛湄:“……”


    我的小心髒!


    淩空的她,死死抱住了蕭靖承的脖子。


    蕭靖承將頭埋在她頸側,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放下了她,牽著她的手道:“去吃飯吧。”


    薛湄:“……”


    這一套流程,算什麽操作啊?


    跟不上直男思路的薛湄,任由蕭靖承溫暖、有薄繭的手牽著她,往瑞王府的餐廳去了。


    她在瑞王府用了晚膳,跟自己五弟一塊兒迴家。


    蕭靖承承諾,會每隔三天抽空去看她。薛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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