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思然微愣。


    盧殊自己也愣了下,沒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迴答,這樣生硬冷漠。


    他很仰慕戚思然。


    戚思然美麗、好學。他與她結識,是她主動派人請他。


    那是她才十三歲,是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抬頭望著盧殊:“你就是盧家的少神醫嗎?”


    多年相處,戚思然聰明刻苦,讓盧殊心中逐漸有了她的影子。


    他知她家門第高,但盧殊愛的並非她身世,而是那個學醫的戚思然,故而坦坦蕩蕩、從不掩飾。


    戚思然也不占他便宜。


    每次她請教他一個醫案、一個盧家的秘方,都會拿出一本珍貴古醫書來交換。


    盧家傳承至今,秘方有兩千多張,盧殊給戚思然的,這些年下來也不過十二張。


    這十二張秘方,不影響盧家金匱堂的生意,不會耽誤盧家吃飯。況且將來分家,這些也會交到盧殊手裏。


    他給戚思然,也是於心無愧,甚至他還告訴了祖父。


    祖父見他得到的醫書很珍貴,還說:“延平郡主是個厚道人,你倒是占便宜了。”


    這些年,他和戚思然保持這樣的默契,兩個人也有這樣深厚交情。


    直到戚思然最近隱約打聽薛湄的醫術。


    她問薛湄學盧家的,學得如何,盧殊全部告訴了她。


    但盧殊心裏有個底線,就是薛湄教給他們的,他不會傳出去,他沒這個資格。


    戚思然試探了好幾次,盧殊心中有點煩。他也知曉戚思然心中有瑞王爺,而他隻是單相思。


    但他突然就很煩了,懷疑這些年戚思然一直知曉他心意,故意利用他的。


    心裏有了怨懟,盧殊對戚思然也不在那樣純澈了。


    當戚思然說出她目的的時候,盧殊的迴答也由他的不滿推動著,順利道出。


    “抱歉,我唐突了。”戚思然愣神之後,給盧殊賠罪。


    盧殊也反思自己語氣生硬:“思然,我有苦衷……”


    戚思然尷尬得臉通紅,搖搖頭:“我知道,我明白的。”


    她像是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看著她如此臉皮薄,盧殊又感覺很奇怪。戚思然似乎並非這樣的性格,她能獨自去訪問名醫,可見她遭受拒絕時不會如此難堪的。


    可能,她隻是想讓盧殊知道她此刻的尷尬,讓盧殊心中不安吧?


    老祖宗交給他的醫術,盧殊不想外傳。原因無他,縫合不單單是縫合,它需要麻醉劑和抗生素。


    沒有抗生素,縫合了傷口也會化膿,人會高燒而死。


    若戚思然胡亂施為,她會敗壞老祖宗的名聲,讓老祖宗好不容易推廣出去的醫術,再次受到質疑。


    盧殊從戚家離開時,心裏想:“她惱了我。”


    這麽想著,心口抽痛了下,可又有種怪異的輕鬆。


    能放下,對盧殊未必不是好事,畢竟戚思然並不中意他,他一廂情願毫無結果。


    盧殊慢慢迴了家。


    戚思然狠狠把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全部推到了地上,發泄內心的憤怒。


    “這些男人,果然勢利眼!我才沒了封號,轉臉對我就不一樣了!”戚思然憤怒想著。


    她其實誤會了盧殊。


    是她自己敏感,感覺自己被奪了封號之後,所有人看她都不太一樣了,沒那麽尊重她了。


    人就怕自己瞎琢磨。


    一琢磨,這裏不對勁,那裏也不對勁。


    戚思然活了這麽大,突然意識到權勢的重要——這權勢不是來自娘家,而是她自身。


    她以前順風順水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些,如今才醒悟。


    她這麽想著,當即去了趟榮王府。


    她要打起精神做大事了。


    薛湄那邊,大家都在等結果,很多人好奇。


    包括瑞王、蕭明鈺和薛湄的大哥。


    蕭明鈺這段時間忙海帶生意,一轉頭就聽說薛湄和隆慶公主幹上了。薛湄這是打算把諸位公主都欺負一遍,來彰顯她的權勢嗎?


    “……為何不能探望?”


    “病人治療期間,吃喝、作息都有醫生安排。家屬啥也不懂,瞎搗亂。所以不給他們看。”薛湄道。


    蕭明鈺:“簡單說,就是你故意不讓駙馬和公主看?”


    “對。”薛湄道。


    她是有這樣的私心。


    擔心家屬胡亂出主意是其一,不讓公主痛快是其二。


    更有甚者,薛湄是為了長遠打算:將來若有病人需要做大手術,那時候就真不能探視,以免細菌感染。


    若家屬不同意,薛湄就可以拿出隆慶公主做例子。


    公主都不給探視了,其他病人家屬心裏會自我安慰,接受薛湄的條件。


    “我暫時沒想過把診所做大,就是想用小診所試試手,將來再開大醫院。”薛湄說。


    她現在缺的是人才、成藥和器械。別說大醫院了,小診所也未必開得起來。


    她空間裏的藥,今後都用來救命,普通的生理鹽水、青黴素、麻醉劑,薛湄都打算自己製造出來。


    蕭明鈺不太懂她說的,就問:“我能去看看嗎?”


    “自然不能。”薛湄道。


    蕭明鈺:“……”


    薛池過年期間挺忙的,他有不少朋友要走動,沒空過來和薛湄說話,隻是問了問金州好不好玩等。


    這次,他特意問薛湄:“那孩子現在如何?”


    “已經恢複健康。”


    “我能瞧瞧?”


    “不行,不給探望。”薛湄說。


    薛池:“……”


    他還沒走,蕭靖承來了。


    蕭靖承一直擔心薛湄生氣,但薛湄並沒有,他心中稍安。


    他這幾天去了趟城外的駐地,幫朝廷安撫京都駐軍,發新年的新衣新鞋和軍餉,這才迴府。


    一迴府就聽說,薛湄又鬧事了。


    蕭靖承也問:“我能去看看嗎?”


    大家都問這麽一句,但得到的答複卻截然相反。


    蕭靖承如此問,薛湄笑道:“當然可以,那孩子已經差不多好了。他要喊你叫什麽?叔祖父嗎?”


    一旁的薛池:“……”


    他大概是個死人,他妹妹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以及不記得對他的拒絕,轉而就跟瑞王爺獻殷勤。


    薛池重重咳嗽一聲。


    薛湄迴頭,對他道:“大哥你去忙吧,不能太多人探視,我們先過去了。”


    薛池:“……”


    還是不肯帶他。薛大少爺在心裏思考了下,覺得女大不中留,這親妹子胳膊肘已經往外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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