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釗失蹤,這個消息是溫錦告訴薛湄的。


    “……湄姐姐,哥哥聽說你有了郡主府,想要去看看。結果就沒迴來,你見著他了吧?”溫錦問。


    她問的時候,語氣並不急。


    薛湄自然也以為,溫釗隻是早上出來,這會兒沒迴去。


    畢竟現在是下午了。


    “他何時去的?我自己都沒去那邊的郡主府。”薛湄端起茶喝了一口。


    溫錦:“四天前呢。”


    薛湄:“……”


    成陽郡主差點被茶水嗆死。


    所以說,溫家的那二哈四天前就不見了,而他們也不著急,居然隻今天派溫錦過來,慢悠悠問這麽一句。


    難不成溫家長輩以為,薛湄會留溫釗住四天嗎?


    他們怎麽想她的?


    溫釗那貨,在溫家現在是個怎樣的地位?還有長房長孫的尊嚴嗎?


    溫錦見薛湄錯愕,她還很體貼:“不是催他迴家。我後日要進宮了,他得送送我。要不然,下次還不知何時能見呢。”


    她說這話時,亦是滿心歡喜。


    薛湄卻感覺槽多無口,一時倒是語塞了,半晌不知該從何說起。


    “怎麽?”溫錦反而問她。


    薛湄:“你要進宮了?”


    “是呀。”溫錦笑嘻嘻道,那張絕豔臉上,全是向往。


    她這麽一派天真,薛湄看得心驚肉跳。


    “宮裏的娘娘們都穿特別好看衣裳,還有很多好吃的,陛下待我又很好。湄姐姐,內侍省給我送了好些衣料、首飾,陛下封我為溫婕妤呢。”溫錦連比帶劃。


    她說的“內侍省”,在清朝時稱“內務府”,就是管理內廷事務的,也是皇帝的私庫。


    宮裏賞賜,都是用內侍省出。


    而“婕妤”,在本朝是正三品內命婦,地位次於皇後、四妃、九嬪。


    用後世的講法,溫錦就是空降高管了。


    不過,她這個空降兵暫時不會特別惹眼,因為還有個卓婕妤。


    卓婕妤也因貌美而封婕妤,沒有誕下一兒半女的。


    溫錦不管是地位、美貌和經曆,都隻是跟卓婕妤齊平,不算驚世駭俗,暫時能少一波衝擊。


    隻是,不知道卓婕妤對這個來分寵的溫錦,會不會敵意很大?


    深宮是吃人的地方,哪裏容得下這麽糊塗的人?


    “你……可害怕?”薛湄問她。


    溫錦倒是被她問得一頭霧水:“害怕什麽?”


    “你見過卓婕妤的。”薛湄道,“在一年前,她跟現在的你一樣,受陛下偏愛。若一年之後,陛下更疼其他人,你會不會害怕?”


    溫錦想了想。


    她那沒什麽腦仁的腦子努力轉了轉,還是沒轉動,笑嘻嘻對薛湄說:“一年之後,那麽遠,我暫時還想不到呢。”


    薛湄:“……”


    她在心裏深深歎了口氣。


    溫錦是糊裏糊塗,薛湄真擔心她被宮裏的女人們玩死。


    “你家裏人怎麽說?”薛湄又問,“你祖母呢?她可反對了?”


    “祖母跟你也說了嗎?”溫錦詫異,“祖母不高興,還罵了我。母親還氣哭了,跟祖母辯駁,說祖母擋我的路。


    母親不能這樣忤逆祖母,我隻好抱著母親,不準她和祖母吵架。後來,祖母就沒說什麽了。”


    薛湄:“……”


    她又是歎氣。


    溫太太自己糊塗,生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天真,誰心裏都沒點盤算。


    她看著溫錦:“將來有什麽事,如果你無人求助,就派人告訴我。我可以隨時進宮,你可明白了?”


    溫錦不太懂這話:“我能有什麽事?”


    薛湄苦笑了下:“你記住就是了。”


    溫錦點點頭,表示她記住了。


    薛湄又道:“告訴你祖母,趕緊派人去找你哥哥,我從未見過他,他也沒到郡主府來。”


    溫錦:“啊?”


    “你哥哥失蹤了。”薛湄道,“你們派人去其他地方找,我去寶慶公主府瞧瞧。一旦有了消息,我派人通知你們,你快迴家吧。”


    溫錦慢半拍:“哥哥不在你這?那他四天不歸家……他是不是喝花酒去了?沒錢給,被人家扣起來了?”


    薛湄:“……”


    這位真是親妹!


    溫釗哪有資格喝別人的花酒?他極有可能是被人當花姑娘給占了。


    “你迴去說一聲。”薛湄道,“快去吧。”


    溫錦越想越覺得她哥哥肯定是被人家青樓扣了起來,以前就有過一次的。


    他喝醉的時候,把銀票都打賞了出去,結果沒錢結賬,愣是不給他離開,甚至想要把他賣到小倌樓去。


    好在他身邊小廝機靈,急急忙忙跑迴了家,通知了家裏人。


    溫錦離開之後,薛湄更衣出門。


    已經是盛夏了,外麵驕陽似火,樹葉在烈日下被曬得奄奄一息,唯有蟬不知疲倦,嘶鳴不歇。


    蟬鳴更添燥熱。


    薛湄和丫鬟錦屏一起出門,一人一把油紙傘,擋住了炎炎烈日。


    隨著盛夏到來,油紙傘的生意又火爆了起來;蕭明鈺還打開了更大的市場,把油紙傘賣到了外地。


    同時,他降低了價格。


    這沒有讓油紙傘的利潤降低,因為客戶增多了,反而更賺錢。


    薛湄的蕙寧苑已經有很多傘了,她也時常拿來送人。


    她們主仆去了寶慶公主府。


    寶慶公主著單薄夏衫,衣衫能瞧見裏麵銀白色肚兜,肌膚豐盈雪白,竟是特別好看,又涼快。


    就是不太端莊。


    薛湄來了,公主也沒迎接,隻是讓她到公主府正院的梢間去。


    梢間裏擱了冰,屋脊又高,就特別陰涼,比外麵舒服很多。


    去年有例子做對比,古代的夏天就是不怎麽熱,因為沒有水泥地麵吸熱,也沒有鋼筋高樓擋熱,早晚溫差很大。


    薛湄進來,給公主見禮。


    公主斜倚著炕上,旁邊立兩名年輕英俊男子,正在服侍她吃葡萄。


    “你來作甚?”寶慶公主沒好氣,對著薛湄翻了個白眼。


    這位新封的郡主,多少人想見,她誰的麵子都不給,獨獨來見了寶慶公主。


    寶慶公主一下就能猜到她來意,心中很是不快。


    “我是來給公主送禮的。”薛湄笑道,“有個特別好的東西,想要獻給公主。”


    寶慶公主來了點興致。


    她知曉薛湄的鬼才,總能弄出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什麽?”寶慶公主問。


    薛湄:“公主讓人退下,我想單獨跟您說。”


    寶慶公主揮揮手,讓兩名俊男出了梢間。“你有什麽好東西?”她急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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